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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友”那方面容易不行？这家医院开了个糖尿病男科门诊

服务医者改善医疗 医学界 2024-04-28


疾病专科化诊疗状态下，谁来关注跨学科问题？




撰文 | 燕小六

日前，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的一个特色门诊开诊了。据称，该门诊在筹备阶段，光名字就想了很久。

“我们想把需要诊治的重点问题和疾病，比如勃起功能障碍（ED）、生精障碍等写进命名中，又担心增加看诊病人压力。”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内分泌科主任李霞和副主任医师崔蓉蓉就门诊名称，讨论过多次。

最终，它被命名为“糖尿病男科门诊”，主要面向有糖尿病基础病史，合并性功能障碍、有生殖需求及其他泌尿外科疾病的男性患者。

门诊由内分泌科、泌尿男科携手，暂设每周一下午、周三下午两个半天出诊，分别由泌尿外科男科专家李益坚副教授和尹焯副教授坐诊。诊室设在内分泌科“糖尿病联合门诊”区域内。

“目前门诊启动才一个月，看诊模式和临床数据的累积还处于起步阶段，需要根据患者和医生反馈不断完善。”李霞介绍。

根据临床经验，近一半糖尿病成年男性患者到内分泌科诊疗时，已经存在勃起功能障碍或婚后多年不育。还有不少人先出现性功能障碍，兜兜转转才发现根源是糖尿病。

糖尿病合并男科问题的发病率高，但筛查和预防观念薄弱，诊疗缺乏连续性随访体系，这是目前诊疗模式存在的不足，也是湘雅二医院开设“糖尿病男科门诊”希望改善的细节。

图源/受访者提供

患病的多，看诊的少

内分泌、血液、消化……身体多数系统出现问题，民众都能坦然面对，积极就医。唯独和性、生殖系统沾边时，患者有点抹不下面、张不开嘴，医生也会小心翼翼，以免触及隐私。

“不是每个患者都会说，也不是每个医生都能主动问。”崔蓉蓉分享说，年轻的内分泌科女医生听到糖尿病患者主动说“那方面不好”，鲜有当场细问病史，要么跑去告诉带教老师“病人不行”，要么推荐患者自行挂泌尿男科门诊。

医患都讳莫如深的结果之一是，糖尿病合并男科问题明明具有庞大的患病群体，主动寻医的却不多。

《勃起功能障碍诊断与治疗指南》指出，在新诊断的糖尿病患者中，有1/3者同时存在勃起问题。糖尿病史超6年，超过一半的人存在ED。

根据BMJ2020年4月文章，我国成年男性糖尿病人数约为7040万。结合国内一项多中心调查，糖尿病合并ED的发生率达75.1%，我国约有5000多万男性糖友可能存在难言的夫妻之痛。

这只是冰山一角。根据《糖尿病合并男性性功能障碍多学科中国专家共识》（以下简称《共识》），男性性欲障碍、射精障碍、性高潮缺乏都和糖尿病病史有关。

这些问题长期存在、得不到有效控制，除了影响夫妻生活，还可能导致不孕不育。很多男性糖友结婚后存在生精障碍，或精子畸形率高、活力差，始终无法正常让妻子受孕，或受孕后死胎风险大。

“患者群体非常大。”尹焯告诉“医学界”，在糖尿病患者中，各类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都显著升高。这和氧化应激反应、晚期糖基化终末产物（AGEs）、内分泌激素紊乱等多因素相关，会导致全身多系统、多器官的病理生理改变。

据悉，湘雅二医院的“糖尿病男科门诊”接诊范围广泛，覆盖性功能障碍、生殖保健、生殖道及性腺感染、性生理等多方面。这几乎囊括了糖尿病男性健康管理的各个方面。

“我们要注重改善男性的生活质量，改变社会对亚健康和男科疾病的认知。尽早筛查和干预那些疾病处于可逆阶段的人群，是当务之急。”尹焯说。

图源/受访者提供

建立一套诊疗“湘雅模式”

综合资料显示，湘雅二医院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近年来，陆续有医院推出糖尿病生殖门诊，也有医院推出糖尿病合并性健康多学科诊疗服务。

《共识》提出，此类多学科协作应由内分泌科、泌尿男科、精神心理科、中医科等联手。全科、心血管科、营养科等或也要参与其中。

对于多学科协作前景，《共识》提出“要避免支离破碎、各自为政的诊疗模式”。

图源/中国男科学杂志

现实情况是，糖尿病合并男性健康问题是多系统疾病，但长期处于单一学科独立诊疗状态。

“常规情况下，患者在内分泌科看诊后，内科医生首要关注的是患者血糖、血脂、血尿酸等代谢状况。如果患者避而不谈隐私问题，就收集不到男科相关病史。当然，良好的代谢内环境往往也是改善糖尿病男科患者性功能障碍的基础。”崔蓉蓉指出。

而在泌尿外科或男科，“很多医生不会常规医嘱测血糖。如果发现糖脂代谢问题，会向内分泌科转诊。”尹焯说，在单科介入的情况下，各科医生都掌握了一部分糖尿病合并男性问题的患者。重要的诊疗数据、经验和分析呈零散分布，如遗落在四处的珍珠，无法串成证据链。有效的临床研究也较难开展。

比如，根据《共识》，DPP-4i、SGLT-2i、GLP-1RA等降糖药在少数动物实验中，被发现具有改善勃起功能或性功能的功效，目前缺乏规范使用经验。

“糖尿病男科门诊”或是找到答案的关键。一方面，同类患者在短期内大量累积，有助于临床团队收集样本，不断优化诊疗方案。另一方面，随着临床成熟体系的建立，医生将有机会探究共病机制，从源头入手、预防其发生发展。

“我们可以更直观、连续地随访糖尿病人群，追踪其糖脂代谢改善，通过药物干预后的ED及生精改善情况，总结出创新性治疗体系。”尹焯说，糖尿病导致的血管、神经损害是渐进性的，受多种机制影响。而ED、射精障碍作为糖尿病自主神经功能病变的一种类型，早期进行积极干预，大部分病程是很有可能逆转的。

想要管理好糖尿病男科患者，需要多学科达成统一共识。尹焯表示，《共识》提出多学科协作模式的框架是“糖尿病男科门诊”发展的立足点。后续，“糖尿病男科门诊”会致力于探索建立标准化的诊疗流程。

“目前，我们接诊到糖尿病共病ED者，会常规评估微血管损伤。未来希望形成‘湘雅模式’，把经验分享出去，惠及更多患者。”尹焯说。

让“糖男”雄起来

湘雅二医院“糖尿病男科门诊”的日常运营逐渐步入正轨。

崔蓉蓉介绍，目前来就诊的患者主要有3类：第一，内分泌科门诊遇到有男性健康问题的患者，接诊医生会将其转至“糖尿病男科门诊”、两个科室共管。第二，患者可能在男科或泌尿外科首诊，筛查出血糖异常后转诊过来。第三，医院通过官方公众号、病友服务中心等发布门诊信息后，一批新老患者慕名而来。

门诊已经施行预约制挂号。“患者可以扫一个二维码，由内分泌科专科护士对接，核对病史、确认诊疗需求，给真正有需求的目标患者约号。”崔蓉蓉说。

“很多患者和我聊病史，说自己是有遗憾的。发生糖尿病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行了。还有一部分人很早发现勃起衰退，但查不出明确原因。他们共同的感受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就医渠道。”尹焯说。

越早发现、重视糖尿病相关男科问题，越早启动有效治疗，神经、微循环损害的改善效果越明确，越有机会控制，甚至逆转糖尿病合并男科问题。若置之不理，情况会日益严峻。

糖尿病机制复杂，控制不良所致的并发症多达80余种，可累及心肝肾、脑神经、血管等全身多个组织器官。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代谢内分泌科作为国家代谢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在院内率先利用全院多学科群，成立糖尿病专病中心，开展规范的多学科诊治。受访者表示，中心将继续围绕糖尿病及其并发症的诊-治-防，不断完善医疗服务能力，提升糖尿病达标率，减少并发症发生风险，为糖尿病患者保驾护航。

参考文献：

1.中华医学会男科学分会勃起功能障碍诊断与治疗指南编写组. 勃起功能障碍诊断与治疗指南. 中华男科学杂志. 2022,28(8):722-755. doi:10.13263/j.cnki.nja.2022.08.009

2.《糖尿病合并男性性功能障碍多学科中国专家共识》编写专家委员会. 糖尿病合并男性性功能障碍多学科中国专家共识. 中华男科学杂志. 2022年第36卷第1期. doi:10.3969/j.issn.1008-0848.2022.01.001


来源：医学界

责编：王   晓

编辑：赵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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