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最江南」?
图片丨「誰最中國」
中国人对江南的想象大约不会是空白的。
可能会模糊一点,“大约就是小桥流水罢”,又或再具体一点,“有白墙黛瓦,也有诗书棋画”,也许带了点感慨,“曾记得烟柳欢歌六朝繁华”!再不济,也能干巴巴地吐出一些名字:“大概就是苏州,杭州那些城市吧。”
在最逼仄的想象里,江南是约等于苏杭的。而事实上,“江南”之纵深,之宽广,之鲜活,远不是一个苏杭可以概括。怪只怪光阴流转之间,无数日夜纷飞而去,“江南”被晾干了水分,压成薄薄的一片,方便供人传阅,却遗失了好多细节。
于是我们想起湖州。
想起那八百里太湖分明环抱着的一座城,想起她天生水养,依偎峻山竹海,是传统文化瑰宝瓷、书、笔、茶、丝……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想起她既是水灵灵亮晶晶的江南水乡,也是自山水中孕育出文化的古城。
奔赴湖州,发现这里的江南气息一如想象中那般清爽明媚,慢条斯理,连风都携着诗意。这是天赋,毋庸置疑。湖州此处,是自古富饶的土地。
湖州介于丘陵与平原的过渡带,土地物产丰富,天然适合人类居住,湖州德清产出的茶叶、陶瓷器、矿产等产品为当地经济文化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现代考古已经证明,西周时期中原人来此交流,交通枢纽正是今日德清武康街道一带,旧时王谢家族南迁,亦是经过武康。
如此得天独厚的区位湖州不会浪费。这里留存着无数历史文化遗迹,比如大名鼎鼎“德清窑”,早在商周时期就率先发明并生产出了最初的瓷器“原始青瓷”,德清也成为目前国内已知出现时间最早、持续时间最长、而且是一直不间断生产的原始瓷产地。
追溯起来,湖州当得起江南一个“源”。这个“源”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排他的,但依旧掷地有声。湖州承应这样的山水优势,孕育出湖丝文化、湖茶文化、湖笔文化、原始瓷文化、书画文化、竹文化、典籍文化、溇港文化、大运河文化等十余种文化类型。有句老话说,“江南之地,贩夫走卒亦能识文断字”,正是因为经济是文化发展的前提,江南之韵,是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之上,才得以孕育生发。
问一句“谁最江南”?答案或许不是唯一,但湖州的声量在此,不可小觑。
几乎可以这么说,“江南”的面目,是随着湖州的发展,渐渐清晰起来的。
论雅,先扯丝绸一匹。湖州自古以来有“衣被天下”的美誉,近代考古验证,湖州丝绸的历史已4700多年,若为中国丝绸找一个故乡,大概就是湖州。
说文,绕不开湖笔一支。湖州坐拥百万亩竹林,顺山势绵延,如云如海,在碧玉的江南之地,挺拔着松石风骨。湖州人取竖直竹节做笔杆,再选取上等的湖羊毛精制成笔,笔杆坚正柔滑,笔头锋嫩质净,两厢并在一处,正是天作之合,顺理成章。
看过一个说法,颇为有趣,说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正在一个“笔”上体现出来。西方人取鸟的尾羽,以翎管吸取墨水书写,中国人则倒转过来,用柔软的毛饱蘸一肚浓墨,挥洒肆意。这一正一反,恰是一刚一柔,刚直自不必解释,只是这柔,柔中暗含一股控制力,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进退有度的感觉,实在是很中国——或者更准确的说法,实在是“很江南”。
时光常让人不自知,需回过头看,才发现,江南的眉眼,正是那湖笔描绘的,江南的亮泽,是每一尺丝绸拂拭的,江南的韵,就来自每一支笔,每一尺绸,每一件瓷,每一杯茶,每一首诗,每一幅画……江南的模样,随着湖州的蓬勃,日渐清晰。
流量时代,越是短小浅显刺激的,就越是容易夺人眼球,在传播的竞争中,文化往往处于劣势,或被沦为某种附庸。
不需要再独辟它径,也不需要追什么热点潮流,那些都太稍纵即逝了。只消踏踏实实走自己的路,把一条路走到极致,这是湖州的经验。2001年,湖州举办了首届湖笔文化节,迄今已经举办11届,以笔为媒,以文会友,内容之丰富,将湖州特色文化展现的淋漓尽致,是如今湖州代表性最强、影响力最大,品牌度最高的文化节会。
对湖州来说,湖笔之盛名,绝不止往日荣光,即便在传统文化略有声弱的当下,湖州依旧态度鲜明——这是过去,也是将来。江南作为整个中国的文化后院,湖州作为个中佼佼者,体面优雅地亮相,力道浑然内在,是身为江南人的身段,展示的是文明的气场。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5周年,恰逢赵孟頫诞辰770周年、吴昌硕诞辰180周年,正值东亚文化之都创建成功,湖州倾尽心力在举办第十二届湖笔文化节。
文字丨PAI
主编|海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