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服贴：耒阳的闲杂人员
我们单位有个老头，衡阳人。人还不错。有点吹牛逼，姓谢。与耒阳市地方党史办干部、烈士后代谢高峰一字之差。耒阳市烈士陵园里，有一万九千多烈士。最近老谢说，惹我们耒阳人，嘿嘿。
最近耒阳应该出了点名。但起先网上不准说。有些事可以只说不做，有些事做了不能说。但那几天有些人比较兴奋，总盯着耒阳，好象那里是个G点。
现在好了。公安局长很英勇。闲散人员很服贴。女县委书记很真诚。孩子们有书读了，皆大欢喜，吾皇万岁。
我知道耒阳是因为湘南起义。耒阳是湘南起义的主战场。朱老总在这里不仅迎娶了幽兰吐芳的师范学生伍若兰，还发现了神没鬼出的娃娃将军林彪。我也认为林彪确实有点神。林彪的神首先应该是从耒阳开始的。据说在耒阳，林彪用一个连消灭了对手一个营，击溃了一个团，打垮了一个师。当时朱德陈毅带着南昌起义剩余的八百多人搞了个湘南起义，动静挺大，聚集了很多闲散人员，打土豪，分浮财，政府就要派军队来维稳。林彪一不小心吃了亏，物资被对手全数夺走，还伤了不少弟兄。老朱说，你的人呢？你的东西呢？你在黄埔军校学的本事呢？当时是一九二八年初，林彪刚满二十岁，脸红得象个大姑娘。当天晚上，林彪乔装打扮，高头大马进了敌指挥所。酒过三巡，林彪摔杯为号，端了敌军老窝，夺回物资，还赚了不少。老朱见敌军这么不经打，赶紧将部队分散下乡搞钱搞枪搞人，白崇禧一个师进了耒阳城。敌进我退，我军余部各自急急退却。有一个团猛追林彪，林彪和部分闲散农军在树林里埋伏下来，放过两个营，单打后勤那个营(平型关打坂垣如法炮制)，布置好火力点，一排枪响，先打死营长，来个斩首行动。再放几响松树炮，敌军全无斗志，悉数被歼。用缴获的枪弹武装好农军，林彪又平添了几份胆色，一路猛追猛冲猛打，又解决了前面两个营。老朱猛夸林彪，林彪提出如今特别是农军士气正旺，不如趁势收复耒阳。老朱有些犹豫。此前王尔琢组织主力几次攻城，伤亡不小，进展全无。林彪说，我这个连加农军就够了。林彪先派人混入城内放火开门，农军三面放炮呐喊，林彪一马当先，带一连人杀入城内，勇不可挡。敌人不明虚实，且战且退，林彪放开北门，以防敌人作团兽之斗。敌人从北门狼狈溃散之后，林彪组织人手一鼓作气猛追猛打，将敌大部歼灭，缴获枪枝无数。
林彪之神，古之韩信不过如此。中印之战，林彪指挥小刀切牛油，酣畅淋漓。印军之耻，几十年未能宣泄，至今耿耿于怀。鸟尽弓藏，林彪下场和韩信亦如一车之辙。林彪神的是死在天上。据说只是因为飞机加少了油。那时的汽油天天涨价，已经很贵了吗？神乎其神。
中国的历史只能是据说，可以不当真的。比如井岗山的一根扁担，上面刻了名字，是个文物。小学课本里，这根扁担，有时是《朱德的扁担》，有时是《林彪的扁担》，据说现在还是《朱德的扁担》。神奇的是每次都是正确的。所以真正的耒阳人，是我自己接触认识的。
那时我在一个学校做学管工作(全是男生)。是个烹饪学校。校长那年在湖南卫视的《还珠格格》插招生广告。春节前后，来了一千多学员。学校发了笔小财，可苦了我们几个搞学工的人。其中有两拔人比较恼火。一拔是两个耒阳人。一个是欧阳，自己说原来挖煤矿的，一个姓陈，自己说原来是乡政府秘书，因计划生育问题被处理。这两个人表面上对我还客气。一是拉帮结派，欺负欧打其他学生，一是在食堂胡搞。经常一伙人把为湘菜大师们上示范课准备的原材料偷吃大半。大师们就只能将就，因不能尽兴展示自已高超的手艺，就埋怨校长小气。校长十分尴尬。有一次食堂王师傳提出辞职，原来是王师傅不让欧陈在食堂胡搞，又被欧陈两人打了一顿，王师傅又不敢做声。我已经给到他们开除留校察看的处分，还踢过陈秘书几脚。我提议将两人开除一了百了。校长说，谨慎。就去派出所查他们的案底。第二天这两人就不见了。一个星期后，有人反应欧陈在学校附近出现。我们学校虽然没有象其他大学那样安排专职学生信息员监视老师和同学的言行，但是还是有热心的学生经常给老师反映情况。接着又有人反映，欧陈并一伙人在学校出口附近一网吧集结，带有几个大旅行包，里有长刀和火枪。情况非同小可，我打了110。派出所陈警官说，网吧及附近已开始清理，这几天你自己要注意人身安全。我说咋注意？陈警官已骑摩托进了校门，当天在办公室陪了我一晚。其间就吃了一碗面。陈警官不错。
另一拔是常德人，为首的姓文。象个老板，笑眯眯的，自己说坐过牢。一进学校就请我吃饭，我回请他两次。文说，玩(我们)常德人最讲义道。按规定，他们只能考初级烹调师证，老文要我给他们办中级的，我想办法办了。后来他说中级没用，要高级的。校长说，你注意，文这个人比欧陈更坏。那一年非典起来后，学校实行封闭，欧陈走后，学校也比较太平。那晚大约一点多，我独自在操场上转了两圈，月色很好，地上自己的影子十分醒目。然后我经过老文那个寝室的窗户。老文正从被子里坐起来，脚在地上找鞋子，悉悉索索，然后又推醒两三个人。老文说，明天我在学校盯着，你们去电视台请记者。我就拍窗户，有一个缩回被子里去。老文爬到上铺，开始敲吃饭用的盆子，喊，同学们起来，造反了！我踢门进去，把老文从上铺拽下来，好在也没大摔着。拖到办公室。我说校长说你坏，我不大信，今天你有什么话说？老文说，没有话说。我说你离开学校，今晚。老文说可以。我到寝室简单收拾老文的包，拿了老文的鞋子，老文在办公室穿好鞋子衣服，我送他到学校大门口，老文等我开门，我说没钥匙。老文就爬了出去。
那一年没再招生。学员们全部就业后，学校聚了次餐。校长奖我一千块钱。我那时年轻，有点精力过盛。就约其他单位同行一起去漂了个娼。因为我喊的女孩身材苗条，人又清纯，更主要的可能是我们不如刘强东老板那么有钱，所以我们没什么事。所以我们至今默默无闻，不为外人所知。
2018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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