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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打工人”如何修建自己的园林

廖浚冰 风景园林网 2023-09-17

(广州和樾府中央公园 ©SWA-LA & 广州城建设计)

01

打工人离大片绿地有多远?

城市或主动或被动地剥夺了个体与自然亲近的权利

据多个旅游平台数据显示,人们对“五一”假期外出旅行的热情空前高涨,旅游业一扫2019年以来疫情管控带来的阴霾。4月6日,携程五一假日旅游前瞻发现,国内游订单已追平2019年;同程旅行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前往云南、海南、四川、新疆等长线旅游的订单环比增长超15倍,出境游环比增长近5倍。

(©廖浚冰)

各大景区人满为患已是定局。那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步道栈桥,被耸动人头占据半边视野、耳膜快被导游喇叭喊裂的“地狱一日游”......死去的记忆突然起来攻击我.jpg

而在旅游市场一片向好的图景下,曾在疫情期间逆风扩张的近郊露营营地默默迎来了倒闭潮。

(©新华社 瞿明斌)

两厢对比就不免提出了一个问题,是什么促使我们明知外出旅行定会遭遇人海侵扰,甚至被嘲笑“上班软弱无力,下班特种兵拉练”,仍要离开触手可及的城市休闲场所?

回过头来审视那些让游客付出极大时间金钱成本也要前往的遥远地区,发现除了独特的在地文化体验外,还有一个显然易见的要素促成了这场盛大的假日迁徙——稀缺的生态氛围。

(市民在北京沙河地铁站外排队进站 ©张赛男)

换句话说,离开熟悉的代表996的钢铁森林,沉浸在一个尚未被文明痕迹完全侵蚀的绿色场所,是今天打工人对生存环境最奢侈的期盼。

02

我们的城市真的缺绿地吗?

园林公共性的褪去,让城市绿地慢慢远离打工人的生活

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统计,2021年我国城市建成区绿地率38.7%,人均公园绿地面积14.87平方米。与这一纸面数据相对应的,是“城市公园正退出年轻人休憩的选择范围”这一冰冷现实。公园已成为“老年休闲场所”的代名词,缺少了社会主力年龄段人群的使用,14.87平方米这一数字是多是少便显得难以衡量。

自古以来,公园就是公共园林,古典园林中也不乏自建造之日起就带有公共性质的园林,以宋代定州众春园为例,始建者韩琦在治灾安民后,于城东北处洼地掘池建园,供百姓四时游乐。后随时代变迁,众春园变为皇帝行宫,建筑比例增加,哪怕民国时期付还给公众用作校址,也还是在战争过后拆毁。

(众春园遗址 ©定州新鲜事儿)

今日留在大众印象中的古典园林典型代表,无一不是彰显着私有属性的或具文化内涵或具滔天权势的个人名片。除了西湖这种早已融入城市文脉的公园,大片的城市公共绿地慢慢在越发显得珍贵的时间距离成本下远离了打工人们的生活。

过去园林公共性的褪去,是社会动荡下士大夫贵族们的扫帚自珍;今天园林公共性的褪去,则是公众活动空间碎片化与个人时间萎缩下不得已的勉力维生。


03

城市打工人需要自己的园林

口袋公园在城市缝隙中延续了古代公共园林的精髓

打工人作为城市活力的主要动力源泉,其居住状况对今天的公园形式提出了艰巨的挑战——近距离可达、可供休憩活动、有品质的生态空间体验。于是在拥挤的钢铁森林中,原本用以填平未开发空地的口袋公园在城市缝隙中,悄悄延续了古代公共园林的实质精髓。

(长春万科街头公园 ©PDS派澜设计事务所)

口袋公园的概念兴起于1967年美国纽约53号大街的佩雷公园,多于高密度的城中心呈斑块状分布。随着时代发展,发达城市已经朝着生态城市转型,在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的“十四五”背景下,更好地建设以人为本的城市人居环境,通过分析小尺度下人居环境现状及其对活力的影响,释放发展活力、增进民生福祉、提高居民生活品质尤为迫切。

在国内存量改造为主的大趋势下,许多城区街角正以口袋公园的形式迎来新活力。

上海乐山绿地口袋公园 / VIA 维亚景观

© CreatAR Images

乐山绿地始建于1980年代,位于徐汇区乐山社区中心区域、占地约5600㎡,是周边地区唯一的集中公共开放空间。乐山绿地的更新设计以“乐”为基点,以“众乐之源”的立意组织适老适幼、宜游宜观、可憩可玩、可阅读能共享的多元景观空间。符合当代行为和体验需求的简洁明快的结构基础上,也将传统园林文化的山水格局内涵以当代设计语言呈现出来。让口袋公园的更新改造成为再次激活城市公共生活的重要触媒。

© CreatAR Images

新华路口袋公园 / 水石设计

© 陈颢

项目位于上海市长宁区新华路上,道路两旁布满高大茂密的梧桐和绿树掩映的洋房,因此被誉为“上海第一花园马路”。场地是新华路上两栋建筑之间一个长22米、最宽处不足4.2米的弄堂空间。设计核心是在内部弄堂两侧墙面上设置的镜面不锈钢系统。两边的镜面系统将无限反射中间的小花园,当人从中走过,仿佛步入一个无限的自然花园,从而带来一种在城市中很难得的体验。部分镜面系统是可旋转的。当它旋转过来,是一块块可更换的展板,形成一个可以持续提供内容的街头画廊。通过手机扫描展板上的二维码,便可进入网上无限的展览空间。

© 陈颢


04

一年新建1000座口袋公园?

为何“只能看,不能用”?看看纽约已经走过的路

近年来“口袋公园”越来越流行,甚至有的城市动辄就喊出要在一年内建1000座口袋公园的目标,但如果细数已建成的“口袋公园”中有多少能真正改善小尺度下的人居环境现状,或者放低要求的说能够供打工人群前往使用,“口袋公园”的开发实践依然有待深究。

据部分媒体报道,有的口袋公园依然存在卫生环境差、后续绿化管护不到位的问题,有的地方甚至只规划了用地却没有配套设施,“只能看,没法用”。这些运营维护缺乏的背后,有国内公共空间相关的城市设计指引还不完善的原因,也有改造环节缺少公众参与的因素。在开发口袋公园这条道路上已经走了五十多年的纽约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2012年左右,口袋公园倡议组织(Advocate for Privately owned Public Spaces,APOPS)和纽约城市艺术协会(The Municipal Art Society of New York City,MASNYC)发起了保护和复兴城市口袋公园的活动,建立起纽约525个小型公共空间的数据库。

(apops系统官网界面 图片来源:https://apops.mas.org/ 网络截图)

这些信息平台不仅收录了每个小型公共空间的简介、设计方案、开放时间、附属设施要求等,也借助众包方式,鼓励市民监督口袋公园的运营维护,为其评分、上传照片视频,甚至鼓励公众提出新的设计方案以及临时性活动提案。

05

打工人如何修建自己的园林?

我们都是“打工人”

回到这个疑似标题党的议题本身。首先,我们不得不承认当“打工人”这个指代范围缩小为个人时,构成园林的山、水、植物、建筑这传统四要素外最主要的前置条件——所有土地,注定将这个议题变为文字游戏。

如果有“打工人”有自己的土地,那么ChatGPT将为其提供完善可行的建议。

如果对“园林”要求不高可以接受平替,那么俱石头、自来水、苔藓、微缩模型为一体的盆景将会是打工人最具性价比的园林方案。

只是当我们真正地想去修建自己的园林时,将不可避免地发现,在现代文明塑造而成的都市环境中,只有拥抱由身份认同构成的集体,参与到公众互动中,才能重新获得塑造身边环境的能力。也许作为问题提议者、市政规划者、设计从业者、空间使用者.....最终作为我们自己,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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