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16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总部位于华盛顿的“商业圆桌会议”发表演讲

文/贾秀东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12月18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举行年终记者会，历数其2015年的“重要成绩”，外交上有四项：

• 一是引领气候变化巴黎大会达成历史性协议；

• 二是达成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

• 三是与古巴关系实现正常化并建立外交关系；

• 四是完成《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谈判。

　　奥巴马第一任期曾试图推动国会就气候变化问题立法，却以失败而告终，之后一度进入“休眠期”。第二任期之始，奥巴马将气候变化问题列入优先议题，并就该议题同中国等国家保持沟通，最终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告别了哥本哈根的“滑铁卢”，抵达了巴黎的“凯旋门”。

　　伊朗核问题一波三折，奥巴马在第一任期改善对伊关系的想法往往被对伊扩大制裁、美伊关系进一步恶化所代替，以色列和美国犹太院外活动集团都对奥巴马施加了巨大压力，拖其后腿。

　　美国对古巴进行封锁、孤立的政策执行了半个多世纪，奥巴马突破国内重重阻力，实现与古巴“一笑泯恩仇”，着实具有历史性，需要一定的勇气。

　　奥巴马一直把TPP视为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关键组成部分，也是自己政治遗产的核心内容，但推进TPP的进程远非顺利，民主党内的反对声音甚至盖过共和党的质疑。

　　这些“成绩”，也给“奥巴马主义”提供了注脚，奥巴马“不做蠢事”的外交理念和风格除了“不做什么”，还有了主动“做什么”的结果。在上述四大议题上，奥巴马选择保持一定的谈判灵活性，而不是一味施压、动辄威胁退出谈判。上述议题取得突破性进展，对于国际关系和地区形势的影响大体上是正面的，只是TPP由于涉华因素稍显复杂一些。

　　奥巴马外交“成绩”，其功劳不能只归于其一身。巴黎气候变化协议的达成是得益于关键国家的积极磋商、相互体让，更是主要大国携手努力的结果。打破伊核僵局，改善美古关系，是奥巴马顺势而为，利益攸关方都做了积极推动。在TPP谈判进程中，美国国会共和党取代民主党成了奥巴马获取贸易谈判快速授权的“同盟军”。

　　更为重要的是，“成绩”不是奥巴马外交的全貌，甚至不是其主要部分。当然，谈奥巴马外交的成与败，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但可以设定两个标尺，来看一看奥巴马在一些重大国际问题上的表现。

• 第一，奥巴马本人的承诺有没有兑现，也就是说他在过去确定的重大议题目标上有没有实现。

• 第二，奥巴马确立的目标在实现过程中是不是有利于地区和世界的和平、稳定与发展。

　　用这样的标尺对照一下，就会发现，奥巴马的外交表现依然不尽如人意。中东和平进程没有任何起色，伊拉克和阿富汗局势稳定遥遥无期，叙利亚局势恶化的趋势没有逆转，中东反恐形势愈加严峻，乌克兰局势尚无解，对俄关系不但没能“重启”反陷更深僵局，亚太再平衡战略使亚太地区安全形势更趋复杂化。在这些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美国都是最大外部因素，有着影响问题解决的最大外部主动权，但一方面是“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另一方面，更为关键的是，美国的“为”是抛开联合国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准则的“乱为”，导致国际形势更加复杂。奥巴马在“乱为”上比起小布什时期有所收敛，但美国战略利益和基本外交政策决定了其“有所作为”很多时候是与世界潮流和国际社会普遍愿望相违背的。

　　从根本上讲，奥巴马的外交表现是美国战略利益、总统个人风格、国内党派政治和利益集团、国际主要力量博弈和互动等多种国内外因素相互交织的结果。展望2016年，美国经济持续复苏势头会给奥巴马外交以更多信心和本钱，而大选年会让奥巴马外交掣肘增多。奥巴马的外交遗产将取决于上述四项“成绩”能否进一步落到实处，更取决于如何处理中东、乌克兰等问题以及对俄、对华关系。LW

刊于《瞭望》2015年第5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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