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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佐夫:是时候关注和讨论慈善基础设施了

赖佐夫 南都公益基金会 2021-10-11

作者 | 赖佐夫,南都公益基金会助理秘书长


它正常运行时,你感觉不到;一旦缺位,就知道它重要。


为什么现在需要讨论慈善基础设施


慈善基础设施一直很重要,只是在某些时间点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即便在美国,现代慈善已发展了百年,慈善基础设施的投入仍然不断引发讨论,例如,《非营利季刊》(Nonprofit Quarterly)在2008年专门推出了一期《非营利与慈善基础设施研究》(Study on Nonprofit and Philanthropic Infrastructure)专刊[1],美国基金会中心也一直跟进相关研究[2]。2016年,非营利组织甚至联署呼吁加大基础设施投入[3]。


中国的公益慈善发展到现阶段,基础设施议题确实需要浮出水面,进行公共讨论了。具体可以从三方面来看:


一是慈善基础设施在推动行业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价值和功能。基础设施在扩大资源、推动法律政策环境改善、提升行业效率、联合发声、增进行业信任透明、培育慈善文化和志愿精神、经验总结和知识生产方面能起到重要的作用。WINGS等诸多研究对此都有详细的说明。基础设施作为行业公共物品,在背后和底层发挥着支持作用。它正常运行时,大家习以为常,觉察不到其存在。然而一旦缺位,其影响就能明显被感受和察觉到。


比如,一家企业想推动CSR和员工志愿服务,如果没有相应的网络数据库,没有为志愿服务提供支持的中间性组织,如何匹配对应的非营利组织?企业可能无从下手,社会志愿精神的发展也会受阻。


另一个例子涉及行业重大声誉事件,如郭美美、罗尔事件、同一天生日……对于这类事件,我们至今缺乏相应的调查机制,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在中国,公众对公益慈善行业的理解有限,每次发生这类事件,行业声誉都会遭受重大打击。


几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推动成立行业重大事件调查委员会,可以在发生重大事件时紧急启动,推动行业内外各界代表组成中立调查小组,调查和还原事实。这些机制一直缺乏,实则价值重大。


二是从当下中国公益行业发展的现实阶段来看,必须大力推动行业基础设施建设了。近十年来,中国公益行业飞速发展,无论在组织数量、从业人员数量,还是筹款发展、志愿服务等方面,都有相应体现。公益行业应该从单纯的数量增长走向以质量为重的内涵式发展。这需要大量的基础设施组织发挥支持作用,提升行业能力和效率。


我们现在常说,公益慈善要“下沉”。这一方面是指我们的资源、服务要走到县域,进入社区。这两年,外部政治经济环境发生了变化,公益行业发展有可能进入一个平台期,笔者认为这种大势之下,“下沉”有另一层含义,我们应该沉下来,做好关键基础设施要素建设,让生态更良性和完善,为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发展奠定基础,否则行业的纵深和长远发展势必受阻。


三是从公共讨论过程的价值和意义看,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更具价值。慈善基础设施一直是一个隐性议题,将之显性化,让行业各利益相关方参与讨论和思考,最终产生行动,这一过程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公共价值。


南都基金会从成立至今12年来,一直致力于行业推动和发展,我们推动和联合发起了包括“基金会中心网”、“基金会发展论坛”、“公益筹款行业培育平台”、“禾平台”、“资助者圆桌论坛”、“社会企业与影响力投资论坛”等多家行业发展平台网络。2016年,我们在制定2017-2019行业建设业务战略时,就明确提出“建设有助于民间公益组织发展的基础设施,促进公益生态系统的良性发展”。


这些年,我们深感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和不易,它是一项需要耐心、远见和长期坚持的事业。但光靠一个南都是无法实现的。我们在2017年就策划这一议题的显性化倡导,并支持沃启基金会引入相关国际研究,2019年支持“资助者圆桌论坛”进行国内行业基础设施扫描研究,希望大家能看到其重要价值,共同关注和讨论,乃至一起行动。


赖佐夫(左)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2019年会·开聊行业基础设施,不止听还有行平行论坛


你也是参与建设的一份力量



慈善基础设施只是我们借用的概念,稍有不慎,便容易产生静态的观念和视野,需要警惕。


在2019年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开聊行业基础设施,不止听还有行”平行论坛上,陈越光老师提到,基础设施是“公共、开放、互联”的,互联也是笔者想表达的一点。对基础设施的概念,我们要用生态系统的视角来看待,在一个系统中,各主体是系统重要的组成部分,相关主体之间有价值流通,对内对外有信息交互。这里笔者主要讲公益系统内三大主体可以如何参与慈善基础设施的建设。


第一类主体是基金会。基于自己多年的行业支持工作,我将基金会的参与归纳成一项机制、两大举措、三点事项。


一项机制。我们的基金会能否建立一种类似公积金的预提机制,将每年年度预算支出的1%作为支持行业建设的预提累积金。当积累一定程度,想参与行业建设时就可以动用,可以自己做,也可以联合别人一起做。


两大举措。首先,基金会可以直接以资金投入,如支持网络平台等基础设施组织。二是可以鼓励资助对象加入一些平台网络型基础设施组织,尤其是会员性组织,接受他们的服务,或购买行业第三方服务。受资助机构可以在此过程中快速触及同行伙伴,实际上这也是对慈善基础设施组织的支持。


三点事项。在支持基础设施的过程中,我们可以讨论以下几个问题:第一,应该基于自己的战略需要或专注点,去参与相关的工作,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参与建设公益筹款行业培育平台、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如果关注评估,可以邀约几个同道机构去支持评估平台网络的建设;关注知识生产,就去支持知识生产机构。基础设施组织越多样、越多元,慈善的生态系统就越活跃、越完善。第二,对于不同的慈善基础设施组织,应采用不同的支持策略。基础设施组织是公共品,借用经济学公共品的分类,也大体可以分为纯公共品性的基础设施组织,如纯粹做行业倡导的、研究性的,以及混合公共品性基础设施组织。对两者支持策略会略有差异,前者需要更长期、更耐心的投入和支持。第三,我们需要采用一般运营支持这种非限定性的支持手法,让组织提升能力、安心聚焦于自己擅长的事情。在支持的过程中,除了资金支持外,非资金支持一定要加入,因为基金会具有召集的优势,可以接触各种人群和资源,能够帮助组织获取能发挥重要作用的非资金资源。


第二类主体是慈善基础设施组织本身,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发挥长处,呈现独特的价值。在我们基础设施投入与公益慈善发展阶段不匹配的时候,慈善基础设施组织要联合发声。在2016年5月,美国有20多家基础设施组织联署,向美国的基金会呼吁投入基础设施建设。WINGS的报告虽然说全球慈善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80%在北美,但其投入与现阶段发展仍然不匹配。慈善基础设施组织自身在“水中游”,最能感觉到“冷暖”。


第三类主体就是非营利组织。一线行动者不只是慈善基础设施的受益者、使用者,同样是重要的建设者。例如,“易善数据”作为行业组织数据库,在收集大量慈善数据的过程中发现有很多无效数据,需要进行大量清洗工作。如果非营利组织在公开数据时,披露更准确,提升数据质量,易善数据就更加能反映行业的实际情况。


另一个例子是,很多组织自己或委托第三方做了大量研究,但这些研究成果锁在了柜中。如果主动将这些研究成果分享出来,让大家都可以看到,既能避免重复的研究投入,还能作为进一步研究的基础。“罗马并非一日建成”,这些小小的点滴工作改进其实都是在进行慈善基础设施的建设。

 

参考资料:

[1]https://nonprofitquarterly.org/wp-content/uploads/infrastudy.pdf
[2]https://infrastructure.foundationcenter.org/
[3]http://cep.org/wp-content/uploads/2016/06/Investing-in-Infrastructure_digital-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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