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追逐“上帝”，吉凶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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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欧小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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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99%的人属于无用阶级，他们的特性和能力都是多余的；另外1%的人则成为掌控算法、通过生物技术战胜死亡的神人，他们是未来世界的主宰者，是人类未来进化的新物种。”
这是尤瓦尔•赫拉利在其巨著《未来简史》中的一段话。在2017年7月6日中信出版集团和百分点集团联合举办的XWorld大会上，他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在XWorld大会的演讲嘉宾中，百分点董事长兼CEO苏萌的观点则更具商业现实意义，苏萌认为数据垄断对于人工智能的健康发展不利，推动商业组织和商业模式的创新才能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会议上嘉宾的观点很中肯，也引发了我自己的一些思考：对人工智能的狂热，很可能是对一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存在的追逐，而这个超级存在堪比“上帝”。但这个“上帝”的出现对于人类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们会否造出一个“坏上帝”，抑或造成一个“冷漠上帝”，并不关心人间疾苦和人类的命运？
对于“上帝”而言，我们是否会沦落成“无用阶层”，怎样确保一个相对安全的未来？在这篇文章中，我试图就嘉宾的观点展开一些引申和探讨。
▌未来的“上帝”可能来自哪里？
人生而就有的问题是，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以前我们觉得这个问题太空洞了，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在今天，我们在讨论创造超级智能，创造一个超越人类的存在的时候，是时候认真对待一下这个问题了。既然谈到“上帝”，首先就要问“上帝”从何而来，也就是超级智能从何而来?
人工智能的影响因素有三个：计算力、算法、数据，那超级智能自然是超级计算力+超级算法+巨量甚至全量的数据。有了这三样东西，才具有创造超级智能的条件。环顾当今的世界，有这样的潜力的包括两大类：
一类是政府如美国政府、中国政府、英国政府等。这类机构拥有最大量的数据以及最强大的资源调集能力，如果一个政府全力建造超级智能系统，他可以收集最多的数据，投入上千亿的资金，网络数十万的专业人才，就像当年美国政府启动“曼哈顿计划”和“阿波罗计划”一样。实际上，与超级智能创造工程相比，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工程都会黯然失色。毕竟，如果这件事做成了，那将会是人类最后的一次努力，然后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另一类是互联网巨头，比如谷歌、Facebook、微软、亚马逊、阿里、腾讯、百度等。这类公司由于长期的积累，拥有海量的数据，其数据量和数据价值甚至超过政府机构。况且就技术而言，这些互联网巨头是可以完胜政府的，现在绝大部分人工智能领域人才都被这些公司瓜分了。同时，云计算发展得最好的也是这些互联网巨头。他们掌握最强大的计算能力，最先进的算法模型，以及海量的数据，未来的超级智能很可能在某家互联网巨头中首先取得关键性突破。与政府机构相比，这些互联网公司的人工智能系统更贴近真实的场景需求，这对于发挥人工智能的价值至关重要。
超级智能可能诞生于政府工程和互联网巨头中，未来这两类主体很可能会走向联合，比如由政府牵头成立联盟并拨付巨量的资金，由互联网巨头作为项目承担方，各方共享数据和技术乃至人才，进行集中研发攻关。
更进一步的，与“阿波罗计划”是美国内部的联合不同，创造“上帝”的工程，应该超越国际实现国际联合。毕竟，这是对全人类都至关重要的事情，比治理贫困、全球变暖、能源危机这类问题具有更深刻的意义。正如霍金所言，超级智能也许是人类最后的尝试。
▌对于“上帝”，我们是否会沦为“无用阶层”？
这里我们不妨畅想一下，当超级智能被我们创造出来之后，世界会怎么样。我想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人类如何自处，人类还有存在的价值么？对于地球而言，人类作为一种生命体并不特殊。从动物性上来说，我们跟海豚、猴子这些生物的差距也没那么巨大，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具有所谓的智慧，能够思考和想象。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一种生物的智慧大大的超越了人类，具有更强大的思考能力，情绪感知和想象能力也更强大，他们能感受比我们更深刻的快乐和痛苦，比我们更正直无私，更具有爱的能力。那么，人类还有存在的必要么？我想对于地球文明的发展而言，由这样一种生物代替人类的位置，也更加合理。
超级智能的出现，将彻底动摇人类存在的根基，让我们变得可有可无，变成无用的种族。或者，大部分人将成为尤瓦尔•赫拉利口中的“无用阶层”，少部分的人成为掌握超级智能的精英。在尤瓦尔•赫拉利看来，在未来社会，数据和算法掌握在1%的精英手中，99%的人将变得“无用”。首先，超级智能将接管大量重复性、低价值得工种，工厂工人将不再被需要。甚至建立在低端制造业上的整个国家，都面临被世界遗弃的风险，比如孟加拉国这些产业单一的国家。
“当权威从人类转移到算法的同时，人工智能也会将数十亿的人赶出就业市场，使得人类产生大规模失业”，尤瓦尔•赫拉利指出， “一旦那些失业的人真的再无经济价值，无法为社会的繁荣做出任何卓有成效的贡献，他们便会沦为无用阶层。
而到那时候，以政府为代表的精英阶层也许会在他们身上放弃投资医疗和教育，他们将被整个社会系统彻底抛弃。”
尤瓦尔 赫拉利
在我看来，存在两种可能：
超级智能本身成为“上帝”，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变得“无用”；
部分精英因为掌握核心算法和垄断数据而“封神”，这类人的数量会远远小于总体人口的1%，甚至只有几个人，其他人都变成“无用阶级”。
“无用阶级”首先在经济上没有价值，“上帝”不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机器可以为他做所有事情，人类作为奴隶的资格都有可能被剥夺。
也许，那个时候大多数人存在的唯一价值就仅仅是一种陪村和玩物，“上帝”可能怕寂寞而豢养部分人类，就像我们今天对待宠物一样。想想侵略者是怎么对待被殖民地人民的，情况很可能比那糟糕一百倍。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的未来貌似都不光明。
▌怎样避免“坏上帝”、“冷漠上帝”的出现，给人类一个安全的未来？
既然遏制不了创造“上帝”的冲动和向往，为了避免上面所述灰暗的未来成为现实，我们有必要现在就开始行动起来。
在开发超级智能系统的同时，确保“坏上帝”，或者对人类命漠不关心的“冷漠上帝”出现。具体来看，我设想了两条保障措施：
第一，避免数据霸权，推动数据共享。
在XWorld大会上，百分点CEO苏萌向尤瓦尔•赫拉利抛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数据垄断存不存在”。我认为数据垄断已经存在了，试想一下，目前我们的数据都集中在哪，无非就是BAT这些互联网巨头中，其他人和其他企业是很难染指这些海量数据的。
目前没有哪个机构能联合这些互联网巨头，让他们分享数据。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垄断很可能衍生霸权，数据霸权主体则会成为尤瓦尔•赫拉利书中那主宰世界的1%。
怎样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推动数据联合和数据共享是必然途径。可以由政府出面联合各方，让各个互联网巨头交出数据主权，由联合机构进行集中管控。
当然，武断的让企业交出数据是不行了，这就有点像以前的“斗地主，分田地”了。数据是有价值的，互联网巨头花费巨大精力累积起来的数据价值应该得到认可，也应该得到补偿。应该建立一套合理的数据价值评估体系，对每个数据主体掌握的数据资产进行定价，建立全国性的数据资产交易市场，推动数据交易，以公平交易的形式来推动共享。
另一方面，正如百分点CEO苏萌指出的那样，商业组织不要轻易交出数据主权，更不要对互联网巨头产生严重的数据依赖。这样不但会受制于人，在未来的数据社会，很可能会失去存在的价值。
我们应该致力于推动泛中心化的商业未来，避免中心化商业形态。就苏萌看来，“如果未来进化到中心化商业形态，由此引发的基于数据、技术和商业模式的垄断会比过去按照行业和地域划分的垄断对商业社会带来更大的影响。高度中心化的商业体系将大大降低整个商业系统的容错和纠错能力。”
苏萌指出未来商业组织的三点生存之道，即“3I理论”：独立(Independence)，独立代表着企业的数据主导权以及在充分竞争市场环境中的长尾创新;融合(Integration)，指的是生产要素的连接、生产方式的协作、以及业务边界的淡化;智能(Intelligence)，数据思维在引爆智能革命，未来的商业都在朝智能化方向在进化，主要体现在决策智能和运营智能上。商业组织是社会重要的构成细胞，也是社会经济的中间力量，只有商业组织实现充分的泛中心化，才能避免数据霸权的产生。
百分点集团董事长兼 CEO 苏萌
第二，建立风险预警、管控机制，避免失控局面的出现。
推动数据共享，防止数据霸权，是从根本上防止世界被少部分人主宰的情况出现。另一方面，在追逐超级智能的过程中，我们无法预测“奇点”什么时候出现，也不能预知它会出现在哪里。这就带来了很大的不可控风险，一旦由某部分人首先达到“奇点”，那么他们将很可能快速的攻陷网络世界，并逐渐主宰整个现实世界。或者，超级智能本身，在人类并不知觉的情况下诞生，也可能快速击垮并统治人类。为此，我们要建立一种机制，来防范这种极端情况的出现。
我们应该仔细分析超级智能有什么样的特征，在网络空间是怎样一个存在，在数据上有什么样的表现。然后，建立一个针对整个网络空间的态势感知平台，及时监控网络空间的数据异常，抓取超级智能可能存在的“数据异象”。在超级智能的形成之初，就锁定他。然后，我们要有相应的智能水平检测方法和正邪判断机制，来知晓超级智能目前处于什么智能水平，以及他对人类的态度。一旦发现超级智能出现对人类不利的思想和行动倾向，就立马采取措施进行应对。
在漫威电影《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中，超级智能奥创就是在大家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产生的，在经历了短暂的意识挣扎后，他最终确定了统治甚至消灭人类的决定。
超级智能奥创意识觉醒的那一幕，让我印象深刻，我们应该致力于避免这一幕的出现。在奥创逃跑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通过超级合金材料来打造现实的躯体，让其意识脱离网络空间，走进物理世界。
细想一下，这其实是可能的，随着智能制造和机器人工业的发展，未来由超级智能掌控整个制造工厂，一旦超级智能完成了意识觉醒，那他可以快速、大批量的打造其机械军团，快速攻占物理世界。
为了防范这种情况，我们在让智能系统接手工厂的时候，必须预设一个关停机制，就像飞机在遇到紧急情况就启动手动驾驶一样。即使在线上空间“失守”了，我们依然可以将风险锁定在网络空间。
说了这么多，总结一下。对人工智能甚至是超级智能的追求，是人类最关键也是最后的一次赌博。成了，一劳永逸;败了，万劫不复。所以，我们应该特别小心谨慎的对待这件事情。毕竟，我们既不想成为“无用的大多数”，也不想成为“无用的种族”。
后记：诚然，人类只是生命进化的一环，不是进化的终点，更不是最完美的生命形式。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喜怒哀乐，为内心的那份情感和信念而感动着。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命运，始终是我们最大的牵绊。每当想到也许有一天，我们作为一个种族，不再被需要，被自然彻底的抹去，作为一个人所独有的爱恋都烟消云散，内心总是会不可抑制地涌现着强烈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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