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否存在能源安全？
林采宜 张菁/文
目前全球能源的消费结构是石油占31%，煤炭和天然气分别占26.9%和24.4%，水力等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占比分别为13.5%和4.3%。
从变化趋势看，近20年来，石油的消耗量占比从2002的38.3%降至2021年的31%，煤炭和水力基本持平，可再生能源增长最快，其占比由0.8%一路攀升至6.7%，反映了能源消费向绿色能源转型的趋势。
在可再生能源中，水电占53.89%，风能占23.48%，太阳能占13.02%，地热能、生物质能等占9.62%。从增长趋势来看，水力平稳增长，核能所占的份额逐步下行，太阳能及风能的供应增速不断上升，2021年其同比增速分别为22.01%和16.63%。
从总量看，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一大能源消费及生产大国。就能源安全隐患而言，主要在于石油和天然气对外依存度较高。要守住我国能源安全的底线，当下只能立足我国自身的天然资源，发挥煤炭作为能源“压舱石”的作用，同时提升油气的产能产量；长远看则是大力加强风、光、水、核等清洁能源的供应能力，使其逐步替代传统的化石能源。
一、全球主要能源的结构及其变化趋势
2021年，全球一次能源消费总量为595.15艾焦耳[1]，较上年增长5.52%，增速远超近20年1.83%的年均增长率（2020年由于疫情因素，出现自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的首次能源耗用总量下降）。从区域结构来看，2021年的消费增量（+31艾焦耳）源自新兴经济体，其中超过三成来自中国（+10艾焦耳）。
从能源消费的品类结构看，石油占31%，煤炭和天然气占比分别为26.9%和24.4%，三大传统化石能源占82%，水力、其他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占比分别为6.8%、6.7%和4.3%。
从变化趋势来看，石油的消耗量占比从2002的38.3降至2021年的31%，整体份额下降7.4%；煤炭先升后降，2011年升至30.4%后逐步下降，2021年占26.9%；在“减碳”政策作用下，天然气作为清洁能源其市场份额从22%升至24.4%；水力发电近20年维持相对平稳的增速，其占比维持在6.7%；可再生能源比例由0.8%一路攀升至6.7%；核能稳中有降，其占比从6.7%降至目前的4.3%。近20年，三大传统化石能源的合计占比下降3.5%，可再生能源增速最快，反映了能源消费结构的绿色转型趋势。
从高排放估计来看，由于太阳能、生物质能的碳排放强度只有传统火电的10%左右，核电、风能、水电等碳排放强度约为传统火电的2%。在全球碳中和的长期目标下，新兴能源的清洁优势决定了其未来增长的必然性，尤其是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质能等潜力巨大的可再生能源。
目前，世界最主要的可再生能源供应是水电，占53.89%，其次是风能（23.48%）、太阳能（13.02%）以及地热能、生物质能等其他（9.62%）。从增长趋势来看，水力的能源供应保持较为平稳的增长，而太阳能及风能的供应增速不断上升，2021年较上年供能分别增加22.01%和16.63%。
二、各国主要能源的消费结构
从地域能源消费情况看，2001年后亚太地区超越北美，成为了最大的一次能源消费地区，其次是北美及欧洲。其中，中国、美国、德国分别以157.65艾焦耳、92.97艾焦耳、12.64艾焦耳的使用量列位各地区第一。
从能源耗用结构来看，除巴西处于享有优越水力资源，因而水力耗用比例高达27%，其余主要经济体的三大化石能源的使用比重仍高达八至九成。美国、德国的能源耗用主要以石油、天然气为主，而英国的天然气（39%）使用比例略高于石油（35%），在减碳目标下，欧洲国家可再生能源的使用比例近20%；伊朗（71%）、俄罗斯联邦国家（55%）的主要能源消费来自天然气；印度（57%）、中国（55%）主要的能源消费来自于煤炭。总体来看，各国的能源消费符合其自身天然资源的优势。
三、中国是否存在能源安全隐患？
1. 我国的能源供求
从总量看，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一大能源消费及生产大国，2021年消费总量达52.4亿吨标准煤，较2012年增长30.3%，年均增长3.08%。2021年生产总量达43.3亿吨标准煤，较2012年增长23.35%，年均增长2.49%。
从结构看，2012年至2021年我国原煤的消费比例从68.5%下降至56%，但仍为最主要的能源，原油消费占比由17%上升至18.5%，天然气由4.8%上升至8.9%，水电、核电、风电等非化石能源的消费比例由9.7%上升至16.6%[3]。2021年，我国水电、核电、风电等清洁能源占总产量比重20.3%，成为原煤之下的第二大能源供应，供求两端均向绿色能源迁移。
2021年，我国能源净进口总量11.2亿吨标准煤，对外依存度20.6%，较2012年上升5.7%。从结构上来看，我国呈现“富煤缺油少气”的能源格局。2021年，煤炭净进口量3.2亿吨，对外依存度7.3%；从进口的国别看，印度尼西亚是最主要的煤炭进口国，占60.5%，其次是俄罗斯联邦和蒙古，分别占17.6%和5.1%。
2021年，原油净进口量5.13亿吨，同比下降5.3%，对外依存度下降1.6%至72%，是近20年的首次下降[5]；我国原油的进口前三大来源国是沙特阿拉伯、俄罗斯联邦和伊拉克，占比分别为17.1%、15.5%和10.5%。
总体来看，我国的能源安全隐患在于石油和天然气对外依存度较高。要守住能源安全的底线，当下只能立足我国自身的天然资源，发挥煤炭作为能源“压舱石”的作用，同时提升油气的产量产能；从长远看，则是大力加强风、光、水、核等清洁能源的供应能力，逐步替代传统的化石能源消费。
在可再生能源尚未大幅替代传统能源之前，石油和天然气依旧是我国最重要的能源供给，增产保供是降低我国能源进口依赖度的关键。2018年之前，我国原油产量逐年下降，2019年推出了油气增储上产“七年行动计划”后，产能稳步回升至2亿吨左右。我国天然气产量近5年保持8.5%的平均增速。截止今年7月，国内原油产量1.2亿吨、同比增长3.7%；天然气产量1267亿立方米，同比增长5.4%，总产量创历史新高。
从勘探开发层面来看，截止2021年我国石油、天然气剩余探明技术可采储量分别为36.9亿吨、633392.7亿立方米，占全国产量过半的中国石油同时落实了11个亿吨级和12个千亿立方米规模的储量区[7]。我国南海油气资源更是高达350亿吨，虽近7成位于自主勘探开发难度极大的深水区域，但我国首个水深超1500米的“深海一号”大气田已于2021年6月开始正式投产。目前国内油气总资源丰富，在勘探开发技术不断提升下未来具有较大的增产潜力。
电力是能源最主要的转化形式之一。目前我国63%的电力由煤炭供应，风、光、水、核等清洁能源的供应比例为34%[8]。2021年，水力、风能、核能、太阳能以及生物质和其他等清洁能源的产出分别为1300TWh、656TWh、408TWh、327TWh和170TWh，对全球总量贡献率在30%以上。其中，水力供应增长趋于稳定，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和其他的供应分别同比上涨40.5%、25.2%和25.3%。
截止2021年，非化石能源发电装机容量达11.6亿千瓦，历史性地超过燃煤（11.1亿千瓦）的容量，占比接近50%。其中，风电和以太阳能为主的其他发电装机容量上升最快，截止2022年8月底，我国风电装机容量3.45亿千瓦，同比增长16.6%；太阳能装机容量3.50亿千瓦，同比增长27.2%，同时发电平均利用率均高于95%，未来，随着以沙漠、戈壁、荒漠地区为重点的大型风电光伏基地建设的稳步推进，新能源的产出还会快速增长。
四、附录：各国清洁能源的消费变化趋势
根据近20年清洁能源的消费趋势，各国水电基本维持稳定[9]（图19）；受制于安全性，各国核能的消费份额在逐步下降[10]（图20）；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步入高速发展，尤其以德国、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更多通过利用新清洁能源来替代传统污染能源，其中各国风能的利用比例增长最显著（图21-23）。
[1] 一次能源包括商业交易燃料、用于发电的现代可再生能源。艾焦耳（exajoule）=焦耳。
[2] 2016年，能源产量下滑4.48%主要是由于能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及煤炭去产能化。
[3] 发展目标：2025年非化石能源消费比重达到20%左右、到2030年达到25%左右。
[4] 其中，从美国的进口量同比增加1021.7%，从澳洲的进口量同比减少84.9%。
[5] 主要诱因是国际油价高企和自身库存与储备的消化。
[6] 其中，从阿曼的进口量同比增加18.3%，从巴西的进口量同比减少28.3%。
[7] 数据来源：自然资源部，中石油年报。
[8] 数据来源：BP。
[9] 仅巴西的使用比例由36.3%下降至27.2%。
[10] 仅中国的使用比例由0.5%上升至2.3%。
本文作者林采宜为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研究院副院长，张菁为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