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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音频】陈丹燕 汪涌豪:为消化阅读的旅行(116分钟)

2015-09-23 讲座图书馆

【上图讲座音频】

编号:YP150816

上图讲座·2015上海书展文化讲坛

书香·上海之夏——名家新作系列

为消化阅读的旅行

陈丹燕(作家) 汪涌豪(教授

2015年8月24日

上海图书馆四楼多功能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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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引言:

旅行在成为全民生活方式的今天,旅行成为许多人寻找生命更美好的状态的方式。热爱旅行并写作旅行文学作品的作家陈丹燕和文学教授汪涌豪提供给读者他们旅行的实例,分享他们为什么旅行,如何在旅行中消化他们的阅读,以及他们将自己的旅行经验创作为旅行文学的理由。这将是一场富有书香的,观察世界与自己的人生分享。


嘉宾介绍:

陈丹燕,著名作家,“海派作家”的代表人物。 1991年,《女中学生之死》日文版先后再版七次,被日本儿童文学协会选入20世纪最好的一百本世界儿童文学作品;


汪涌豪,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主编。专治中国古典文学及美学,兼及传统文史及文化批评。


现场摘录:

陈丹燕:整个夏天我在写一个故事,就是如果我们在自己的喜好里想要看懂一本书非常困难的话,有时换一个方式,去故事发生地看看也许就能看懂这本书了。我所讲的看不懂的书就是塞尔维亚作家米洛拉德·帕维奇的长篇小说《哈扎尔辞典》,这本书和《尤利西斯》一样难读(有许多典故及意识流写作)。帕维奇的书打破了长篇小说惯常的写作方法,对故事并不是直线型的描述,我们可以从很多入口对这个故事进行解构。我针对这个故事做了地图和人物图,仍然觉得捉摸不透,所以我想到故事发生地看看。这本书的描述时间从9世纪到20世纪,时空是乱的。于是我到塞尔维亚去看这本书,找到许多故事发生地:修道院等等。我沿着奥斯曼帝国通过巴尔干的走廊——走到奥地利、匈牙利的路走,我还是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故事。

后来,我发现我不懂得原因是在17世纪时候有一大半是写拜占庭帝国的一部分,后来我就去土耳其,接着找希腊化时代的历史,我走到爱琴海的边上,突然就懂了:帕维奇用了整个哈扎尔王国的故事来迷惑读者,实际上现在的塞尔维亚人对自己在世界历史中的地位的认识是当代史,而不是中世纪的历史。

所以我觉得在路上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我在修道院住的房子非常简单。条件非常简单、朴素,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享受不重要。每个人旅行的目的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吃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不是很要紧的事情,总的感受是最要紧的。这个小说里有一句话:“这个道路一直粘在他的鞋子上面”,我在走古路的时候,“这个路自己粘在我的鞋子上”,这条路带着我走过去,带我读懂它。到达终点时候,我也不过是是看懂了哈扎尔故事中的一个,但是对我来说是很满足的。

汪:小说家的叙述充满美感,我讲的直白一点,我的旅行和大部分人的旅游是不一样的,上个世纪西方旅行已经成为一种学问,上个世纪20年代人们把旅游看做是从属于经济性质的东西。到了二战以后,人们觉得旅游虽然和经济有关,但是更和文化、社会有关,旅游不再是经济行为了。到了今天旅行已经成为一种哲学,旅行重在享受,和旅游不一样。见到从未见过的新奇的东西,产生新的观点;见到辽阔的风景,令人变得很谦卑,重视的应该是这些。

有一句话:日本人旅行,改变了日本。中国人“旅行”改变了世界,中国人的“旅行”只是旅游不是旅行。我的感觉是我们中国人还不会旅行。


陈丹燕:我在欧洲旅游的时候得到了欧洲人很多的帮助,很认真给我指路,并特意带我一起去。大部分的中国游客都是在博物馆,为了节约吃饭的钱而自己带饭,但是他们看展览非常仔细;我在塞尔维亚的时候住的是12世纪的修道院,那里是不允许被拍照的,但是我特别喜欢那里的光线,我跟向导说我一定要拍照片,有些东西不是语言能描述的,向导想了很久答应了我,这是违背他的信仰的,但是她知道我喜欢他们的文化,这不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但是09年以后,中国游客出境游越来越多,我感到那里的人不再爱我了,他们觉得中国人特别有钱,是“会行走的钱包”。其实我们的钱来的很不容易,我们牺牲了环境。我希望我们到别国去,要珍惜别国的文化,而不是一味买东西,这样的旅行才是值得的。

汪:旅游应该做过功课,做过案头再去旅行。


陈:中国人到底有没有一个良性的旅行的传统?我自己的旅行其实是在欧洲学会的,并不是在自己国家学会的,在欧洲,特别是在德国,其实有一种迁徙到异地的传统,(贵族青年必须经历漫游的创痛,才象征他成熟了)。一战之前,欧洲发明了火车,旅行不再需要坐马车,那时候是欧洲旅行的黄金时代,这个时代的句号是一战的开始。瑞士有个城市:蒙特勒在当时,一个城市有八百多张旅馆的床,那是旅行的美好时代。一战被宣布开始的时候,蒙特勒火车站挤满了回去的人,蒙特勒在此后再也回不到这样一个时代。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中国的国民性格就是农耕文明,并不迁徙,所以导致我们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旅行的传统。

汪:我们刚才用各自自己的话表达了旅行需要知识准备,读书对于旅行的完满,丰满旅行记忆的是必要的准备工作。但是台下的听众们千万不要认为,读完万卷书才能行万里路,读书和行万里路之间并不是相互对证的关系。读书自己本身就自己的价值,读书本身就是独立自主的东西,读完书以后就能使你认识到你到过的或是此生从未到过的地方。我举个例子:康德除了有一段时间离开了家乡做家庭教师外,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家乡格尼斯堡,但是他追求普遍理性,外推到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他一生的著作展示给我们看到一个非常完整的世界。

我不仅想要告诉大家,只有走了万里路,才能消化万卷书;同时还要告诉大家只有读了万卷书之后,才能理解走的万里路的意义,并且在行走过程中寻找到书中曾经看到过的世界的印证。

你们觉得旅行是一种出发,在我这种人看起来,旅行永远是回归。诗人艾略特说:我们人类要去探索无穷的世界,最后我们的目的地恰恰是我们的出发点。宇航员戈登说:我虽然出发到很远,但是我关注的始终是地球。人寻寻觅觅走的很远,关注的永远是始发之乡。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旅行,旅行才算“上道”。

一个人走向内心世界的路远远比走向外部世界更遥远。



陈:1992年去德国,发现有很多假期,加上德国礼拜五两点半就可以下班了,突然多出来很多假,于是我就去了法国、奥地利、卢森堡。在法国的斯特拉斯堡,我一直觉得我去了上海,也有梧桐树、小洋房、老虎窗。我不理解为什么上海这么像法国,我这才认识到原来我这么不了解上海,后来我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法租界,静安面包房里的面包是法国来的配方。所以就像汪老师说:无论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自己;异乡都是认识故乡的镜子。

汪:很多人可能因为条件的限制,没有时间不能出去旅游。中国人可以“卧游”,看内心,当然看内心还是要以看世界为基础,没有条件的时候可以“卧游”。中国人现在的问题是不能安静下来阅读,阅读是暂时放空,享受孤独比热闹更有意义。另外也不要汲汲与可以得到的物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心灵的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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