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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乡夜话|鱼塘旁的邻居

小王子 OFPiX 2019-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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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乡夜话 是 OFPiX 邀请摄影师以影像方式记录故乡,并用文字谈论故乡而设的栏目。通过没有必然联系的一张照片和故乡故事,来呈现他们与故乡的某些连结,以及故乡在个人视角下的变与不变。


图/文 小王子


我们村子中央有一口鱼塘,这口鱼塘的左边住陈、姚两大家子人,右边是稻田。


陈家人的爷爷是木匠,屠夫老爷,因为自己有手艺,他们家住的是吊脚楼。他们一大家共有三座大房子,由于是顺地势而建,每座大房子共有3间屋,有2间是挨着地面,只有一间是突出来的,也就是吊脚楼,楼上晾晒衣物,楼下有谷仓,还喂猪,放柴火和寿具。旁边是一条村里的大路,紧挨着池塘,站在吊脚楼上,视野自然广阔了些。有几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鱼塘里,漂上来几条奄奄一息的鱼,他们取下晾衣服的竹竿,将它们慢慢划近岸边,捞上来做成干鱼,配上干红辣椒。不过,现在想来,有些后怕,那些鱼定是患病才漂上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老人都非常能干,还有些神奇的本领。陈家爷爷不光会杀猪,做木工活,还会嗦天,嗦天是我们的方言,就是给被施咒的小孩子解咒。被施咒的小孩子,不喝奶,哭闹,会自己掐自己的大拇指,父母见状,就会去找陈家爷爷。陈家爷爷会提着篮子,烧纸钱烧香,过不久,孩子就正常了。


我小时候也受到这样的对待,缘于我的爷爷,爷爷也有这样神奇的本领。记得小时候的一个夏天,端着碗正吃饭,吃着吃着,下巴突然就鼓出一个大肿包来,导致饭难以下咽。于是立马让我爷爷看看,爷爷在包上面涂上一些吐沫,一边涂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杀羊杀羊……(因为我们管那包叫羊子)。大约几十秒的时间,羊子从我脖子上消失了,我继续端上碗吃饭。这样的情况有好几回,一般都是在夏天,原因不明。有时候,村子里的大人也会找我爷爷来治。后来我上学一直在外,上大学只有放寒假才回家,我一回去就跟爷爷说,我想学习这个本领,爷爷说好,但是没有教我。再后来我工作第2年,在一个夏天,他离开了人世,连同他那神奇的杀羊本领一起沉睡在依山傍水的橘子地里了。


姚姓人家同我家是正对门,中间刚好隔着鱼塘。从前总是听那姓潘的大伯吹唢呐,我当时极其厌倦那个声音,因为它总是一大早就出现,而且还有点撕扯,这声音积压在这南方山村的鱼塘里,散不出去。现在想来,有些怀念,他吹得其实挺好的,每日清早同袅袅炊烟一起杂糅在空气中。


潘伯其实是入赘到姚家的,会唱土地公公的戏,自己做了一个木头面具和一套戏服,在公社时期,吃不饱肚子,他就带上这套行头,过年的时候去各家的堂屋唱戏。这和送春牛的差不多,春牛是一张红纸印的二十四节气,农民伯伯按照上面的日子来做阳春,收到春牛的人家有的会回赠给送春牛的人一元钱,有的给一块年糍粑,还有的是给一勺大米。而唱土地公公也会得到邻里的慷慨相助。后来生活好了,他就和村子里的几位老人,一起唱八仙,每到村里有人办喜宴时,他们就到现场热闹一翻。


我在大四时,有次做梦梦见潘伯的爱人鱼花婶婶,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子,非常痛苦,还好,只是个梦,为此,我还专门画了一幅画。村子里的人们都喜欢去他家,他家是2层的木头房子,刚建不到几年,冬天大家都在此烤火闲聊看电视,这次过年,去他家看到一家子正在打麻将,很开心。




小王子,80后,湖南溆浦人,北方漂着10年有余,毕业于大连工业大学设计管理专业,之前做过影展策划,现在在一家NGO做设计。喜欢自然和古老的东西,钟爱画画,经常拍照片,热爱漫无目的地走路和远观。




还乡计划 由 OFPiX 工作室发起,请大家在春节回家的时候用影像的方式记录家乡的变化。这是一个开放的活动,“档案”是我们做这个项目的立场,从一种中立的态度出发,并不对“还乡”的情绪做任何定义,希望激发参与者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发掘,去思考。从2012年开始,已持续四季,每季会设置不一样的主题,分别为故乡档案;故乡书;随时随地的言语;故乡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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