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原创 ▎个人破产那些事——呼某个人破产清算第一案办案札记
2021年11月8月，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2021）粤03破417号（个11）之二号《民事裁定书》宣告呼某个人破产。据公开报道和深圳破产管理署立案数据统计，这是深圳中院公布的全国第一例个人破产清算案件。呼某成为深圳也是全国第一位“破产人”。中国人的传统总是盛行赢家通吃胜者为王，而破产总是与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等各种不幸联系在一起。“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各不相同”。对于担任本案管理人的华商破产团队而言，既意味着前期工作圆满结束，也意味着后期破产清算分配和漫长的监督考察期刚刚开始。
序
2020年8月26日，深圳人大常委会通过《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以下简称“《个破条例》”），并于2021年3月1日正式施行。尽管此前，在最高法院支持下，浙江部分民营经济发达地区法院（温州、台州等）已经开始推动个人债务集中清理，但仅局限于在司法领域，而未上升到立法层面。
《个破条例》的历史意义怎么而言都不为过。一方面，这为完善我国破产法律制度和破产法体系提供了先行先试的经验。众所周知，目前我国的破产法只是“半部破产法”，缺乏自然人破产规范，如果将个人申请破产并依法免责理解为一种经济权利和发展权利的话，缺乏个人破产制度不得不说是个人权利的重大缺漏。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从行政法角度来看，地方条例乃至国务院的条例，往往只侧重于行政法领域，鲜有对个人权利义务乃至法院审判程序和实体法进行规制。在法律职业共同体语境下，《个破条例》对深圳破产法庭和法官而言是司法管辖权的渊源，对广大深圳律师而言无疑更是执业领域的巨大拓展机遇。
有鉴于此，华商破产重整业务团队一直希望为本所同仁开展个人破产业务提供一些实际操作和经验的总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而呼某个人破产清算案刚好率先提供了近身观察和立体剖析的绝佳机会。因此，办案团队在接受深圳中院指定后即达成共识：利用办案间隙，以办案心得和札记的方式，对个人破产法律业务各个流程进行梳理，从而形成可操作的办案指引，以供华商同事借鉴和交流。
关于本札记，还有两点需要说明：
一、关于体例、文风和视角
由于札记为办案心得，可能更多侧重于日常经验的提炼和积累，而不是理论探讨和条文注释，所以有些内容可能未必有明确的法理和法律条文支持，文章结构也会比较松散，但我们指导思想是遵循以问题为导向，侧重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同时，由于是集体合作和创作，每个人的行文风格也会有所不同。
个人破产业务包括管理人和衍生业务都属于新兴业务，到底属不属于律师业务的红海、蓝海还是死海，这个问题比较大且宏观，我们以后会以专门章节形式探讨，这里不再展开。办案团队的职责天然的会以破产管理人为视角。而实务中，对涉及个人破产业务的同事而言，更多可能代理债务人或某个债权人，所以视角不同，看问题的侧重点也会有所不同。因此，本札记尽量以方便华商同事展业为第一要务，站在同事的立场和有利于“获客”的角度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二、关于项目团队
深圳个人破产管理人业务刚刚开始，《个破条例》设立的管理人考核、准入和日常管理的常设行政事务机构——破产管理署，也刚刚开始运作。在钱的事情上大家都比较慎重，所以前期的个破案件，管理人一概没有报酬，没有一定情怀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律师和中介机构还很难胜任和坚持。当然鉴于管理人毕竟是市场化的产物，所以无报酬的局面应当也不会太久。同时，管理人的费用保障困境也直接影响到个破律师业务收费。在律师费市场化的今天，没有一个参照物总是不方便与客户讨价还价。个破的收费肯定是个技术活，所以未来我们也会专章加以分析讨论。
正因为免费办案，所以尽管上面一再强调这是全国第一单个破清算案件，又要跑得快又要不吃草。但考虑到人力成本，破产团队仍以小规模和人员精干为主。在没有先例可循的情况下，该案顺利宣破，全靠年轻团队的艰难摸索。在此，笔者作为负责人特别感谢他们的辛勤劳动和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奉献精神。
由于办案队主办律师和助理都姓胡，为了应景，遵照所里专业化，团队化的要求，我们把办案团队权且称作“二胡团队”。更为应景的是，团队成员合作也从刚开始的磕磕碰碰不同调到如今顺畅丝滑琴瑟和鸣。如同二胡作为传统乐器从来不适合演奏欢快的曲目一样，破产也从来不是一件喜庆的事。本案主人公从过山车般的惊涛骇浪到如今波澜不惊的心路历程，正符合二胡名曲《江河水》死水微澜的意境：此中恨意如江水绵绵不绝，悲而不伤。
是为序，如果此时同事在看、点赞或转发，并且有那么一点收获和裨益，札记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如果有幸还催催更，那么便请团队小伙伴们继续努力。
未完待续
陈东
华商律师事务所
高级合伙人
主要执业领域为企业并购、债务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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