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个人破产那些事（六）——呼某个人破产案办案札记

华商破产团队关于呼某个人破产清算办案札记写的有点虎头蛇尾，在停更的这段时间，本案不仅评为“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2021年度全省法院十大案例”，最近又荣膺《人民法院报》评选2021年度“全国破产经典案例”。主办律师忙着写评选材料忙着接受采访，原先安排的办案札记中财产调查清理和免责考察等内容无暇顾及无疾而终。

让团队撰写办案札记的目的一是进行业务复盘查漏补缺，二是把办案过程中的心得进行提炼形成可复制的经验，从而在事务所内进行普及和推广。因此，与其所托非人不如反求诸己，为此，我找了龙岗分所几个青年律师帮忙，结合深圳个破案件审理和代理经验，正在研究制定《律师代理个破案件操作指引》，以供华商所同事交流参考。在疫情反复、全民焦虑、经济下行的至暗时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同时，本着善始善终的初心，我继续将札记最后三篇一一完成，分别是（六）《深圳法院个破审理四位一体架构》、（七）《律师个破业务：死海、红海亦或蓝海》、（八）《个破业务律师收费的标准和建议》，从而使呼某个人破产清算办案札记有个圆满的结束。

根据《个破条例》和深圳市破产法庭的司法导向，法院个破审理施行“法院裁判+机构管理+管理人执行+公众监督”四位一体的破产案件常态化办理体系。其中，机构管理是指于2021年3月1日与《个破条例》同一天产生的全国首个破产事务管理机构：深圳市破产管理署。

在企业破产案件审理中，法院居中裁判，管理人履行接管破产企业职务。尽管法理上管理人性质有“代理说”、“职权说”等各种理论，但无论如何，综合企业破产程序整个环节或链条，法官和管理人处于C位，承担最主要的裁判和案件办理工作。这对CP各司其职分工合作同时也相爱相杀。至于公众监督，无论是什么案件，在审判公开、人民司法和阳光司法的大局观下都是应有之义。因此，个破与企破相比，一个重大变化和变量在于引入了个人破产事务行政管理机构：破产管理署。那么这个法定机构是干什么的呢？

破产管理署是根据《个破条例》产生的法定机构。从行政法的角度，该机构与公安、民政、卫生等根据社会管理需要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产生的法定性，换言之，没有《个破条例》，就没有这个行政机构。根据《个破条例》第155条，破产管理署具有如下职责或职能：1.确定管理人资质，建立管理人名册；2.管理、监督管理人履行职责；3.提供破产事务咨询和援助服务；4.进行破产信息登记和社会公开。这其中最重要的职能有三：一是建立管理人准入考核制度；二是个破咨询和法援；三是建立个破信息登记和公开制度。从以上职能来看，似乎与人民法院各司其职，院署或署院，井水不犯河水，两者边界比较清晰。换言之，具体的个破审判程序与破产管理署关联性并不大。但是，随着个破案件受理和审判进入常态化阶段，破产管理署的作用和地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自2021年3月1日《个破条例》实施以来，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坊间和司法实务界的感觉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据深圳破产法庭自己公布的数据，审查个破申请1031件，受理25件，受理率大概2%，比新股中签和彩票中奖好不了多少。当然，我们应该理解，毕竟个人破产是新兴产物，尤其是面临主要债权人是银行，面临国有资产流失和逃废债的指责和压力。因此，法院采取“先易后难、稳妥推进、重整和解优先、案件类型全面”的谨慎原则。但是，毕竟《个破条例》肩负大湾区社会主义法治改革先行先试和加强和改善营商环境的立法创新和匣中利器，司法有担当才有作为。经过一年多的司法实践，在裁判思路总结、社会面普法清零的基础上，2022年5月17日，深圳破产法庭发布了《加强个人破产申请与审查工作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这是《个破条例》实施后首个办理个破案件的指引性文件，在文件里首次明确申请个破前破产管理署面谈辅导和信息登记采集作为前置程序，破产管理署的面谈辅导证明作为申请材料的必备文件。自此，破产管理署不再游离于法院审判程序之外，破产管理署的工作职责成为审判程序的必备环节。深圳个破审理常态化的四位一体模式正式从雏形到定型。

深圳个破审理“四位一体”审理体系进入常态化运行后，对个破的律师代理业务，至少有以下影响。

1.受理量会有所增加。如前所述，由于法院严控案件受理量，个破当事人对此项制度乃至代理律师业务能力和水平存疑，存在信心不足。在常态化审理后，案件量会有增长，积压在法院立案庭的个破申请堰塞湖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疏导，代理律师的劳动成果和能力能够得到进一步的体现。

2.律师工作量会有一定增加。由于将破产管理署的面谈辅导作为受理前置环节和申请材料的必备文件，从而增加了律师材料准备的工作量。除了要应对法院立案审查听证环节乃至受理后管理人接管环节外，代理律师还要为面谈辅导作好准备，并且根据破产管理署的辅导流程，代理律师可以现场陪同现场提供法律咨询和法律帮助。虽然工作量大增，但既增加了律师活动空间又可以增加收费账单上的时间，也不是坏事。但是否会带来律师费的增加，在目前经济下行、律师服务供大于求的环境下，可能性不大。

3.代理个破案件的律师应当有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在法院四位一体审判模式下，破产管理署面谈辅导环节是法院个破受理的前置程序，而代理律师在接受委托或咨询前，要像办理劳动争议案件、部分商标权纠纷案件和某些行政诉讼一样对前置程序要形成肌肉记忆。对破产管理署职能、面谈程序材料准备甚至地址网站公众号都要了然于胸，如果不熟悉程序，急吼吼就去法院立案那就BBQ。要时刻提醒你的当事人，你是专业的是经验丰富经历过风浪的，任何寻死觅活的人生难题在你云淡风轻波澜壮阔的谈笑间都不值一提。在与当事人接触时时刻提醒自己一定不是对方找到的第一个律师，这对你的心态调整还是双方的预期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