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为什么而焦虑？
距离2017考研还有 20 天
I
上周我接触了一个小伙子，他觉得自己快考不上了。
“我觉得我真的快要挂了。”他对我说。
其实我有点诧异，因为说实话，他是一个学习颇为不错的青年，尤其是在传播学上。实际上，我觉得我所见到的这么多青年里，他的才华和天赋能进过的前五。
但是他还是非常焦虑，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完蛋了。他开始寝食难安，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死循环状态：他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自己能够考上，即便他背了许多东西，也仍然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背（这其实上是考研到最后的正常现象。）再加上最近的一些生活中的小挫折，让他感到这些有可能是一个命运针对他的阴谋：他注定考不上了。这些事情让他现在无法进入状态之中。
我很理解他，他陷入了人类最糟糕的焦虑之中：跟叫不出名字的命运搏斗。他不针对已经有的情况进行焦虑，而针对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正在焦虑。
这件事的麻烦之处在于，它实际上是无穷无尽的，因而也没办法劝。你可以去跟他说：你很厉害，我相信你能考上。但是问题是，即使他真的很厉害，也不一定能够考上。如果他真的很理性（这确实是高分素质），他会明白一点：人不可能预言命运，即使他自己也不能。这样他会陷入一个更深的深渊：除了考试的深渊以外还有一层是哲学的深渊。
如果时间充足，我可以好好跟他讨论一下这种奥妙，但是时间只剩下20天了。这个时间实在太少。所以我要写一点东西，希望能跟焦虑的人分享。
II
首先要申明的是，我可能在这篇文章里面扮作一副淡定的样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自己就治好了焦虑。虽然我不用再去考研，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黑色城堡存在。
我最近一次的焦虑来自于雅思。我打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仅仅逃出她的魔掌不到两个月，但是已经足以让我有一种乐园般的飞逝感。
许多人考研考了一次，感到忧虑。我考雅思考了九次，分两年。第一个月6，第二个月考了6.5——我觉得不错，差一点就到7了—— 然后我又考了五次6.5。剩下的一次我急匆匆赶到考场，没带身份证。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朋友圈里面洋文好的多得很。有几个还因为这个成功的扭转了自己的命运。偶尔我去看知乎，里面也是这种听听英语就上了7的人，痛苦扭曲了我的内心。他们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在6.5边缘就是上不去，可能就像我不能理解别人传播学的某个基本原理一样。我也无法理解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一科上去了，另一科就下来，仿佛一种前定的和谐。
但是这种心态真的是变了：凡人只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还知道四会投机，五会酸葡萄，六会信命，七会颓废，八会绝望。到最后可以如此描述：我看到英语好，英文广播的人就想把他捅了。不管用长刀、炉钩还是某种棍棒。我开始怀疑有一种邪恶势力存在于这宇宙之间，它的目的就是能够让我考不上。
我说这段是想告诉你，在最后的时间里，焦虑也曾经长期与我为伴。我并不是说这段时间最后我突然一鼓作气，找到了命运的解释。其实并没有，但是最后我确实好了些。或者说，我实际已经没有再思考：能否考上这件事。我开始想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管如何，这些事情确实是让我变得平和些。并且考上了。（当然这跟我想了那些事并不存在直接关系）
III
“我害怕——”
当你用这样的句子开头，不妨问问自己，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而害怕？找一张纸，把你能够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写了出来。其实你会发现，你所害怕的东西，绝大多数要么是无关紧要，或者等一会就好了（例如父母会生气），要么是只有很小的概率会发生。（例如因为你没考上研，所有的工作单位都拒绝了你这个失败者。）
那么为什么我们还在害怕？
实际上，无论你承不承认，焦虑这件事，实际上来自于几个部分的混合。
·害怕这件事本身的后果
·身体原因造成的精神压力
·对自己的宠溺
·把还未获得的当作拥有
害怕这件事本身的后果，是考研这件事中的一部分。对于这件事，如今我经历了五年考研，自己工作了将近两年。我见过许多人，我有大概率跟你说这样的一些事：
无论你考不考得上研，父母都会爱你。如果父母因为你没考上研而呵斥你，很多时候是心疼你耗费了自己的身体和时间。但你实际上没有浪费时间：无论你考不考得上研，知识实际上你已经有了。随着媒介发展，传播学知识本身会变得越来越有用（参见我之前连篇累牍写的文章），他可以运用于你未来的工作之中。三月还有一波招聘，没有什么工作是会因为你考研落榜就对你封闭的。最后，考研不止一次。能够自如的完成过渡，固然讨喜，有些工作经验的人也有自己的优势：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除了一件事：如果有人因为你考研——或者考不上而要威胁跟你分手。对他/她说：“说完了吗？好，你可以滚了。”相信我，感情不是碰碰车，当你工作以后，自有无数比考研厉害一千倍的考验。而为秋霜而惊怖的昆虫是活不过冬天的。
身体原因造成的精神压力是许多人忽视的重要原因。这种事普遍发生在考研后期，前期如果忽略了节律，这段时间集中地出现一些身体病症或亚健康状态。如果真的发生了，不要吝惜时间或者费用，应当及时就医，谨遵医嘱。如果觉得扛不住，果断选择放下一切思考的休息（例如什么也不想的躺一小时）。因为实际上最后一段时间，过度透支自己会换来加倍的焦虑。跑步可以跑，也鼓励跑。但如果之前没有跑的经历，也不必特意勉强。然后还有注意保暖，一件暖和舒适的环境抵得上十顿美食。
麻烦的是最后两点，也是我也根深蒂固的两点：对自己的宠溺，把未曾有的当做拥有。
对自己的宠溺很多时候是人们热爱痛苦的原因，他们痛苦，愁烦。实际上是希望有另外一个自己来拥抱自己，给自己以爱。在痛苦和泪水中，一个人会寻找到与自己的遭遇和解的方式。换句话说，受到挫折的心灵迫切想搞一两个大新闻，让人们认识到宇宙的中心—— 也就是自己，受到了压力。这并不是一个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一种正常的机制。
麻烦的是这种感觉有的时候会无穷无尽，像别尔嘉耶夫形容俄国作家的说法，这是一种痛苦的黑葡萄酒。你需要更多的安慰，于是你向自己夸张自己的痛苦。于是只有焦虑中你才能找到一点儿安宁，但是这种感觉迅速消失。于是不得不开始下一个循环，直到这些实际的和虚假的痛苦都把你淹没。（有时候你也会倾倒给别人看，然后看别人为你担忧的样子。）
现代的公号绝大多数时候都强调要释放，但有时候也需要抽离。你跟痛苦相处的模式不止沉溺一种。把痛苦摆出来，敲敲它，闻闻它，和它谈谈。比如拿一张纸，把这些让你痛苦的东西尽量冷静的写下来。列一张单子，就上面每一条跟你的朋友和家人们聊聊，看看他们对这些担忧有什么解决方案。它出现的时候，你知道它出现了，邀请它坐下，然后你再做你自己的事情。
（宠溺自己的变种是把自己当做宇宙的中心，有时候有人会相信宿命。也有人会祈祷，但我有点儿悲观。这毕竟不是雅思，如果三十万人都在祈祷而最终招一万人，谁的祈祷会被听见呢？诸神至知。）
你甚至得稍微抽离出自己出来，在远方看看你自己。你的内心真的值得一个大新闻作为奖赏吗？（如果它不是出了偏差的话）
IV
但以上的问题，最后一种问题是把自己未曾有的当作拥有。换句话说，如何看待你人生中的不确定性。
尤其是我们会为了激励自己把梦想幻想的极其美好的时候。马克·吐温有一篇小说《三万元遗产》形容的是这种心态：一对老夫妻，获得了据说是远房亲戚留下的三万元遗产。然后他们在想象中用这笔钱不断的挥霍，投资，给自己全家买了股票，买了地产，进入上流社会。然后一切都变成空—— 这只是个恶毒的把戏。然后这对本来心境平和的老夫妻就垮了。仿佛他们真的失去了什么一样。
考研确实是一件值得去干的，伟大的冒险。不然我不会开这个号，说这么多，但是，它只是第一步。不，读研才是第一步。考研就是这件事的第一步之前的一次测试。实际上你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你并未真正失去什么。
或许你会感到愤怒，你为什么没有失去？你失去的东西是你的时间，你的努力。你失去的是你的那些可能性。但或许你忘记了一点：如果没有考研的话，你就能够走上一条安全之路了吗？你可以永远避免不确定性的出现吗？
你对自己的估量，是一种“确定性”。由于种种因素。处于好心，或者是善意，或者是礼貌。我们生活中往往夸耀这种“确定性”，比如“努力一定能够考上”，“考研一定能够成功”，“天道酬勤”（也包括不考研一定有更好的人生）。这种确定性是我们认为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基本根据。但是这种确定性本身是否是正确的？实际上并不。
实际上，如果你仔细想想，你会发现，你对于自身的纠结，包括对于放弃与否，失败与否的痛苦。有可能是用一种幻想替代另一种幻想。只不过那种幻想没有发生，因而显得更加瑰丽。但是实际上，这些都是一样的：人生的不确定性永远与你形影相随。倘若你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你仍然会焦虑。解决这事的唯一方式是，把握住所有的确定性，但这不会发生。
因此，如果为你突如其来的不确定性而感到困惑。我能给予的唯一建议是：人生处处都存在着不确定性，不仅仅是考研能否考上的困惑，也包括我们对自己的每一个许诺。那么，既然它不是突然降临，而是你这一生都要去应对的麻烦。或许你可以对它表现的更加矜持：尽量划清楚自己真实的损失和幻想的损失的边界。然后把握你所能够做到的。或许你会发现，你所焦虑的事情，实际上只是平常白日梦的另一个方式而已。
V
都知道这个号有两个人来运营。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喜欢塞内卡和奥勒留。茜茜总是快乐的，对人充满热情。我也能让人觉得快乐，但我骨子里是还是一个冷的人。
冷的人说不出美好的话来，很想给看这篇文章的人一些鼓励。绞尽脑汁就有两句话：
不知道明天谁会被拯救，但是要努力活得像一个能够被拯救的样子。这句话是若干年前看《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时候无意中写下来的。
还有一句是塞涅卡的“ 不要让命运来审判你自己。”
晚祷时间（张伟老师，我相信我给贵号写的那些稿子已经抵了版权费）
题图：摄影师 Marta Bevacqua 的作品
拍摄地：贝加尔湖畔
晚祷时刻：
尝试着写出你此刻最畏惧的事情。比如，“如果考不上的话，我会——”
最后
感谢加入我们的160名同学的信任
瓦叔2017新传考研冲刺班第二期
已经蓄势待发
下周四 晚7:00 准时开课
绝对干货满满 惊喜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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