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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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和可妈一起到了我的家里，可妈和慧坐下喝茶聊天。

我把可可搂到我的旁边，帮她脱掉外套，边跟她寒喧“冷不冷”。可可像个机警而又紧张的小鹿，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小小声音地答话。

当我说“张平，就是一张平常的纸”，拿着一张纸向她笑着晃了晃，与可可轻声地分享了一年级小朋友，在校园里看到我喊“纸老师好！”的故事，她抽了一下嘴角笑了笑。也轻声地回应我，作名字拆分介绍。

很想让可可把这个自我介绍巩固一下，就跟可可说：“可可，你来当老师吧，我是一年级的学生，你现在给我上课，请老师给我做个自我介绍吧。”

可可的眼睛里透露出极端地惶恐，小嘴不停抽动，慢慢地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做老师——我不要——做老师——”然后，无助地看着妈妈。

我惊呆了！

从来没有一个小朋友看到我会哭的！赶紧拉着她坐到妈妈身边，剥桔子给她吃。妈妈跟她说了几句“打针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疼”“张老师并不是老师”之类话，孩子渐渐地平复下来。

原来，孩子是被妈妈“骗”来的，妈妈也把我给“骗”了。

对话

可妈告诉我“可可喜欢画画”。

真的？！听到这个很开心，近来正带着小朋友们玩“画画写作文”，看着可可，问她：“冬天要到了，你愿意给老师画一副手套吗？”

可可拿了一支红笔，开始画了起来。我跟可妈聊在冬天引领大家消费冰淇淋，怎样让吃冰淇淋成为冬天的时尚，讲具体的营销方案。提议用可可的画印制在冰淇淋筒上，做个性化冰淇淋。说完，眼睛瞟了过去，看了看可可，可可停了一下笔，在听，我就走到可可旁边。

哇！可可画得真的很漂亮！手套很精致，上面画着小花，还画了一个萌萌的眼睛。可可问我：“我可以画一个手套冰淇淋吗？”

“当然可以，太有创意了。”

“老师，你们家有胶带吗？我想把这一块粘掉，因为我画的冰淇淋，在这儿已经被咬了一口。”可可指着手套上食指的部位仰起头问。

“哦，没有。你可以用文字加一个备注吗？比如说，这一块已经被咬了。”我对可可提议。可可点点头，画了一个咬过的样子，在旁边写了一句“被我吃了！”“吃了”两个字还写成了圆圆的艺术体！萌萌的，超可爱！

忍不住欣赏起来，问她：“这个字体太可爱了，是你跟谁学得吗？”

“不是啊，是我自己想的。可是我的语文老师不喜欢，每次我写这样的字，都要被老师给撕掉。”说着说着，可可就有点不高兴了。

“我太喜欢这个字体了！你可以帮手套冰淇淋取一个名字，写下来吗？”

“好的。可‘套’我不会写？”

“不会写没有关系，你可以画一个圆圈代替，也可以用拼音代替。”

“那我用拼音吧。”

可可一会儿就在手套下面写了“双红手tào冰棒！”感叹号，描了又描，像一只微型红色小海豚。接着她又写了一句“买一送一，先到先得，快来抢购！”旁边画了一个笑脸加“耶”的手势。

换了一支笔，签了一个名字。她对我说：“红色笔不能签名，黑色笔才可以签名。”又说：“吃冰淇淋很冷，我给你画一条围巾吧。”“嗯嗯。”我特别崇拜地点点头。可可三下两下就画了一款跟手套配套的围巾。还好，这一次不是冰淇淋围巾，我真怕围着有点冷。

继续向可可建议：“你可以跟小朋友们语音一段吗？”

“不不不，我可不敢，我没有他们有勇气。”

好的，那我们就画画。我们就开始边聊边各种画画。

可可问我想要什么什么画？我想一会儿，就说：“画会说话的机器人冰淇淋和小房间好吗？”可可一边画，一边向我介绍。语言太精彩了！我真心地喜欢！画小桌子，小房间，可可还画了一盆“会唱歌的小花”。

于是，跟可可商量：“可可，你的语言太精彩了，我想把这些画都拍给小朋友们看，我怕我记不得，你能帮我加一点点文字说明吗？”

可可就在画上加文字。“……小机器人又说：吃……吃……吃”“我饿了！”“小机器(人)大叫：吃了我吧”。我就坐在旁边欣赏着。

她又对我说：“我想把音乐老师画成音符。”好有创意的想法，我越发得激动。轻轻地追问了一句：“那语文呢？”

“我想把语文老师画成语文书。”

“那数学呢？”

“我想把数学老师画成数学书，嗯，不，画成小圆规。”

……

我们俩一句一句地接。可可快乐地一句一句蹦。我问：“那妈妈呢？”

“我想把妈妈画成一台不听我讲话的收音机。因为妈妈经常不听我讲话。”

我只剩下鼓掌的份儿。笑着说：“那张老师呢？”

“我想把张老师画成我的ipad，因为我最喜欢我的ipad！”

“可可你就一个诗人！一个出口成章的诗人呀！来，我们俩个把你刚才说的话打出来吧。”

我们俩个开始坐在电脑前，我打字，可可斟酌词汇。

我想把语文老师画成语文书；

我想把数学老师画成小圆规；

我想把音乐老师画成悦耳的音符；

我想把美术老师画成一盒色彩斑斓的彩笔；

我想把品社老师画成一个电视；

我想把知心姐姐画成我的心灵；

我想把以前的中研老师画成一只愤怒的小鸟；

我想把妈妈画成一台不听我说话的收音机；

我想把张平老师画成我的IPA（ipad）,

因为我最喜欢我的IPA（ipad）。

             ——张可

“可可，我想发个朋友圈，要是你能亲笔写下来，那真是太美好了！”我开始得寸进寸。

“好的呀，我要绿色的纸抄写，我想用你的这支笔抄写好吗？”她拿着小楷笔问我。

“可以呀，当然可以。要是还能听到你亲口读出来，那我就更开心了！”

可可毫不犹豫地拿起我的手机，就在小朋们的写作群里开始语音起来。

可可还是不想回家，她跟妈妈说：“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重新抄一遍吗？因为我想跟张老师再多呆一会儿。”

最后，我们做了一个舞蹈的动作，像在舞台上表演被迫分开的两个人，两个手拉着手，艰难松开，一个向门外退去，一个向门内退去。

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