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文化自觉》读书札记

文 | 张心柯

1.什么是文化自觉？

费：文化自觉只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的“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在生活各方面所起的作用，也就是它的意义和所受其他文化的影响及发展的方向，不带有任何“文化回归”的意思，不是要“复旧”，但同时也不主张“西化”或“全面他化”。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对文化发展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时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

解读：这里表明了，简单来说文化自觉就是要对自己的文化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文化的历史、特点、发展都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费孝通在这里强调了三点，一是如何对待历史文化，文化自觉不是“文化回归”，不是守旧；二是如何对待外来文化，文化自觉不是全盘西化，也就是说虽然西方文化有它的先进性，但中国要结合自己文化的特殊性，不能完全照搬西方文化；三是自知之明的目的是加强自我文化发展的自主能力，以便适应新环境。

2.如何实现文化自觉？

费：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首先要认识自己的文化，根据其对新环境的适应力决定取舍；其次是理解所接触的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加以吸收。各种文化都自觉之后，这个文化多元的世界才能在相互融合中出现一个具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形成一套各种文化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共同守则。……“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一句话，其实就是今天我提出的文化自觉历程的概括。

解读：在费孝通先生看来，文化自觉的过程是非常艰巨的，首先是要认识自己的文化；其次是认识所接触的外来文化，也就是异文化；第三是不管是自己的文化，还是异文化，采取的态度都应该是批判地继承，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加以吸收；最后的目的是让多元文化融合，形成一种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共同繁荣发展的守则。

3.文化自觉的来源是什么？

解读：费孝通先生之所以能够提出“文化自觉”，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因素：

一是他善于进行学术反思，这本书里有好几篇文章讲到了费孝通对自己学术道路的反思，“多读几遍自己过去发表的文章，把自己新的体会写下来”，这也正是《论语》中所说的“温故而知新”，这种个人的学术反思，其实就是个人的学术自觉，认识自己的学术道路，总结学术经验乃至发现不足。

二是他所坚持的实证主义的科学方法和态度，费孝通从事社会学和人类学的研究，受到马林诺夫斯基、吴文藻等社会人类学家的影响，强调社会研究的功能，即通过研究社会和人群，以促进社会发展和人民幸福，因此他曾多次走到基层尤其是少数民族社群中去，对不同民族之间尤其是少数民族在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民族文化的发展进行了深入思考，这是他最早接触文化自觉的过程。三是他对当今世界大背景的分析，认为21世纪的世界是一个包括欧美文化、伊斯兰文化、印度文化、中国文化等在内的各种文化接触、碰头的世界，世界正在进入一个地球村，形成一个全球多元文化的时代，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各个国家、民族之间难免会发生矛盾，这不仅仅是经济的矛盾，还有文化的矛盾，所以为了能使不同国家、不同民族能和睦相处、共同发展，文化自觉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解决文化矛盾的途径。由此可以看出，费孝通先生的文化自觉一方面与他个人的学术反思相关，另一方面还与他对现实、对世界大背景的关注有关。

4.费孝通理解的文化是什么？

费：文化在哪里？就在人们生活的行为和意识中。文化是代代相传的，是有子有孙的。它靠一个个人在他们生活中表现，改变和发展着，日新不已。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就应当深入到中国的社会文化、中国人的生活中去认识自己文化的历史和现状。人们往往生活在自己的文化中，而没有用科学的态度去体会、去认识、去解释，那就是不自觉的文化。我们需要懂得各国、各地区的文化为什么不同，抓住了比较研究，才谈得到自觉。我们要集中智力，致力于我们中国社会和文化的科学反思，用实证主义的态度，也就是用实事求是的精神来认识我们有悠久历史的中国社会和文化。

解读：在费孝通先生看来，文化不是虚无的形而上的精神，而是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文化就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而且还是代代相传的。我们知道，生物学中有基因，生物种类就是靠基因的遗传而代代相传的；而文化中有“模因”，英文词是Meme，根据《》，meme被定义为：“文化的基本单位，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也就是说生物的基因是通过遗传的方式来传递的，而文化的模因是通过非遗传的模仿而传递的。所以，我们的文化其实就在生活的行为和意识中被模仿、传递的，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方式传递了一种文化，同时我们的文化也形成了一定的生活方式。当外来生活方式侵入到我们的社会生活中的时候，我们原本的生活方式受到改变，那么相应的，我们的文化也会受到影响。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比如现在很多人把吃肯德基、麦当劳当做一种时尚，尤其是孩子，一些家长甚至把吃肯德基、麦当劳当做对孩子考试考好后的奖励，这种生活方式和心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使很多中国孩子从小就认为西方尤其是欧美国家的东西就是先进的、时尚的、质量好的，而中国本土的东西比如肉夹馍、煎饼就是落后的。当然，我这个例子并非要排斥西方文化，而是想说明生活方式对我们的文化有着非常大的影响作用，所以我建议形成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活方式来维持中国文化的发展和传承。

5.通过阅读《文化与文化自觉》从费孝通先生身上学到了什么？

费孝通先生作为一名社会人类学家，他的文章朴实无华，通俗易懂，或许只有有了一定的沉淀积累才能形成这样的文风。看完这本书，我觉得有几点值得我们青年学子从费孝通先生身上学习：

首先，反思精神。费孝通先生80多岁后还对自己以前发表的文章进行重新阅读、反思，这种学术反思的精神不是每个人尤其是取得一定成就的人有勇气或者愿意去做的，这表明了费孝通先生对自身的高要求和谦虚谨慎的精神。我们青年学子往往太过浮躁，读书、写作往往走马观花一样，很少能对自己所学、学写进行反思。而学术反思是对一个人的学术经历、特点以及发展进行认真深刻的省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发现经验、教训，也可以发现创新，所以《论语》才说“温故而知新”，而这也是费孝通先生能够提出“文化自觉”这一重大概念的一个基础。

其次，从实求知精神。费孝通先生出版过一本书名为《从实求知录》，这几个字代表了他做学问的方法和态度。他把自己的学术研究与中国人民的生活仅仅联系起来，希望通过自己的学术研究来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让百姓富起来，过上好日子。为此，他深入中国各个地区进行调查、研究，对少数民族地区的研究让他第一次想到了“文化自觉”。对于我们青年学子来说，往往说的太多，做的太少，固然读书是非常重要的学习经过，但我们往往把自己封闭在书斋里，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是做学问的正确态度。实际上，学问与生活并非格格不入的，生活中处处皆是美、皆是学问，我们应该让自己的身体敏感一点，对生活中的人、事、物进行思考。或许我们还没有能改变现实的能力和条件，但我们可以让自己的思想活跃起来，关注生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最后，历史意识与全球眼光。费孝通先生认为文化自觉的两个关键点就是既要对中国文化的历史进行认识，又要放眼全球去认识异文化并吸收其中的精华。历史意识是看问题要用动态的、发展的眼光，不能机械狭隘地只顾眼前，全球眼光可以说是一种胸怀宽广的包容精神，对异文化的认识和吸收可以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和融合。费孝通先生通过对21世纪的世界文化进行分析得出了“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卓越见解，关注现实而又超越现实，这应是做学问者所必须坚持的一种理念。

编辑：张心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