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谓的艺术，是一种理想的艺术。这种艺术一方面具有自足独立性，另一方面又与外界环境具有密切的联系。前者为艺术的自律性，后者为艺术的他律性。只有将自律性与他律性有机统一起来，艺术才能在发展中既不丧失自我，又能欣欣向荣充满生机。

所以，如果女人能拥有向艺术一样的人生，那么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幸福也是最幸运的。女人应该像艺术那样具有一种自律性，这种自律性是说女人应该具有一种独立性——不论从感情上还是从经济上。《诗经·氓》中有言：“士之耽兮， 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 不可说也！”意思是说，男人很容易从感情中摆脱出来，而女人一旦陷入感情，就很难从中摆脱出来，从而为了爱情失去理智乃至失去自我。或许，有朋友会说，这不正反映了女人重感情的善良天性吗？所以历史上男人多的是“负心汉”，而女人多的是“痴情女”。但女人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幸福的人生吧？反而多抑郁不欢终此一生。所以，我们应该用一种理性的态度去看这种感性的感情。感情并非一厢情愿的生死相许，而是两情相悦的你侬我侬。若男子已不属于你，你又何必苦苦追求陷入情感的泥淖而无法自拔呢？与其说这是女人的善良美德，不如说这是被情感奴役的状态——人异化为情感的奴隶。所以，女性如果能像艺术一样拥有自律性，那么不会在所谓的感情里失去自我了。正如著名女性主义学者波伏娃所认为的那样，女性的真正解放依赖于女性的经济解放，而当前的社会是一种被男权建构的社会。如果是男人养老婆，这是天经地义。如果是女人养男人，则变成了吃软饭。在中国，男女约会一定是男人付款，如果是AA制女方就会觉得不可思议或者受了委屈。可见，女人在这种男权社会的建构下逐渐习惯甚至享受了这种被动性和不独立性，这也是福柯所说的人在“习惯”之下的社会微观权力控制下所产生的惰性。“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这完全是一种没有自我而将自己依附于男人的态度。所以，就像艺术拥有自律性一样，女性也应该在经济上取得独立，不管挣得多还是少，起码要有自己的一份收入。在工作中的女人，能够与社会接触，从而让自己保持一种开放性并发展自我。而非完全与社会隔绝，无私奉献地将自己投入到家庭当中——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亡从子——女人年轻时将自己依附父亲，结婚后将自己依附于丈夫，丈夫去世后又将自己依附于儿子。女人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完整而自由的自己？

▲ 陈漫之绘画作品

就像艺术是自律性与他律性的统一一样，强调女人的自律性也并非完全否定女人的他律性。也就是说，女人当然与父母、与丈夫、与子女具有密切的联系。女人完全有权利享受这种家庭之乐、爱情之欢、天伦之情。我们觉得值得商榷的是女人的那种“无私奉献”。这种无私奉献的母爱感动了多少人：母亲为了照顾孩子而放弃工作成了家庭主妇，母亲为了让孩子吃好自己却舍不得吃……而男人们一面歌颂这种母爱的伟大，一面却又嫌弃女人不能与自己共同进步而在外找小三儿；男人们一面享受着女人作为家庭主妇的安然生活，一面却又批评女性的创造力量远不如男性；男人们一面欣赏着女人的花容月貌，一面却又责怪女人的智慧太过短浅——头发长、见识短……男人总是在像追寻女人的身体一样在追寻着真理，同时又像追寻真理一样追寻着女人的身体。难怪柏拉图在《会饮》篇中说男人为了智慧和男人在一起，男人为了繁衍才和女人在一起。既如此，女性就不应一面为男性奉献了一切，却又落得男人的嘲笑与鄙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像艺术一样，女人的自律性与他律性并非完全独立的，一个女人完全可以在照顾家庭的时候，追求一份自己的工作或事业。如果女人的这种完全投身于家庭的无私奉献多多少少与不想工作奋斗的惰性有关，那么一直保持前进的男人抛弃十多年在原地不前的女人也可以得到一定的谅解。女人不能与男人一同进步，却只能用男人建构的道德来控诉男人，结果也只是博得世人的一点同情罢了。就像一个朋友所说，她的一个好朋友曾经是大学的校花，嫁给了一个男人，当了十多年的家庭主妇。那个男人后来坚决要和这个曾经长相漂亮的妻子离婚，他说：十多年了，她没有一点进步。所以，关键在于女人能否掌握好自己与家庭的关系，既能照顾好家，也能有自己的事业，让自己和男人一起进步。这就需要男人的配合了，也就是说家庭并非女人自己的家，孩子也并非女人自己的孩子，两个人共同承担，两个人共同进步，这才是最公平也最幸福的状态。当然，没有完全绝对的公平，在把握好度的同时灵活调整双方的关系，怀有一颗感恩、负责的心，才能把生活经营得幸福而多彩。

女人如花，我不喜欢这种说法，不仅因为花往往徒有其表，而且因为花容易凋零。我倒希望女人能像艺术，既有美丽的外表，又有丰富的内涵。愿每个女人都能在岁月沧桑中不忘怀自己最初的梦想——自己的梦想，与父母无关，与男人无关，与子女无关……

女人幸福的基础，是女人能与周围的人融合相爱。

女人自由的前提，是女人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