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经纬学术相声 | 古远清：文学地理学视域下的“粤港澳大湾区文学”

文学地理学视域下的“粤港澳大湾区文学”

女（华南师大研究生***）：我们是中青年学者论坛，你怎么装嫩到我们这个会议来了？

男：人民政协报曾发过一篇文章《逢会必到古远清》。

女：这真是无古不成会。不过我们这个会有点特别，对老头子先要进行身体检查。

男：请注意你的措辞。

女：我说错了，你不是老头子，是老前辈，是老古。

男：你又错了，我不是老古，而是古老！

女：古老，请问你今年高寿？

男：这是我的隐私，不能告诉你的。

女：你得过老年痴呆症吗？

男：暂时还没有。

女：你既然还没有老年痴呆，现在可以发表论文了。你是研究台湾文学的，现在“闻台色变”，请你不要讲什么《天南地北的台湾文学》。

男：我这次是谈“粤港澳大湾区文学”，没有“台”字呀！

女：港澳也很敏感，你最好不要谈。

男：那只能谈“粤”，就没有什么文学地理学了。

女：你这个老头子不听话，小心犯政治错误。

男：我是从文学地理学上谈而不是从政治上谈大湾区文学。从上世纪初开始，“省港澳”作为文学地理学一个关键词在官方文件和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

女：省港澳地区是指广东、香港和澳门。

男：最先使用 “省港澳”一词系19世纪60年代在香港开设的“省港澳轮船公司”。

女：这家英资企业，总部在香港，除了运货载客外，也推出旅游套餐，轮船所经的路线，把三个地方连在一起推介。

男：“省港澳”是地域上的界定，后来在文化上也具有联为一体的意义。报刊杂志及文艺作品尤其是小说，也在粤港澳三地流通，作家队伍同样来自三个区域。从文学地理学的角度看，“粤港澳大湾区文学”是一种地域文化概念，同时也是跨区域、跨文化的概念。

女：所谓跨地域，是指跨广东之内与跨港澳之外。

男：跨文化，是指讲究社会主义主旋律的广东文化，与没有主旋律的港澳文化“混合”。

女：别小看港澳文化高度自由化，不讲究政治先行，但也十分讲究和追求真善美。

男：如1907年，出现了一种由广州、香港、佛山等三地代销的《广东戒烟新小说》杂志。

女：小说曰“新”，主要是指内容的新及文学体裁之新。

男：有谁听说过“戒烟小说”这个名词？可广东人大胆地创造了。

女：只不过这“烟”不是香烟，而是鸦片烟，可见当年广东毒品泛滥，鸦片烟鬼甚多。为了不让中国沦为“鶯粟国”（当时把“罂粟”写成“鶯粟”，是为了更好地显示鸦片的诱惑力和麻醉力），“戒烟”舆论先行，其中又流行“省港澳”三地的新小说先行。《广东戒烟新小说》杂志每期还有推销“戒烟丸”广告，但并没有从根本上铲除毒品对人们的毒害。

男：在语言运用上，《广东戒烟新小说》杂志有的是文言俗语参用，其俗语之中，“官话”与粤语参用。文体分为戒烟小说、政治小说、侦探小说。

女：“粤港澳大湾区文学”本是一种文化大概念。

男：同时又是一种“潜政治”概念。

女：这种“潜政治”，体现在“粤港澳大湾区文学”是新时代出现的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新品种。

男：“粤港澳大湾区文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移民文学。

女：从根本上来说，“粤港澳大湾区文学”是一种学术概念。

男：既然是学术概念，首先要弄清楚“粤港澳大湾区文学”的内涵。

女：有人认为凡是粤港澳地区作者写的作品，都是“粤港澳大湾区文学”。

男：也有人认为，不应查户口，只要是描写粤港澳大湾区人和事的作品，都是“粤港澳大湾区文学”。

女：这两种定义其实可以兼容，互相补充。

男：“粤语文学”能否大力推广？

女：这不能一概而论，它在香港应该没有问题。

男：像香港浸会大学主办的“红楼梦：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就有方言小说获奖，粤语诗在报刊上也常见到。

女：可“粤语文学”如在广东寻求发展，会受到限制。

男：如果再像40年代到粤地提倡方言文学，必然会画地为牢，不要说走出国门和省门，就连走出广州、潮汕或梅州，都戛戛乎其难哉。如果从文学地理学的角度上讲。

女：潮汕人讲的是潮州话。

男：如果从文学地理学的角度上讲。

女：广州人讲的是广府话。

男：如果从文学地理学的角度上讲。

女：梅州人讲的是客家话。

男：如果从文学地理学的角度上讲……

女：（旁白）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老是把“从文学地理学的角度”挂在嘴上。老古，我们研究大湾区文学，应该把文学地理学融化在观点和材料里，而不是老是重复这句话。

男：你这个小女生怎么教训起博士生导师来了。

女：你不知道，现在是博士生指导博士生导师的时代。

男：这句话怎么讲。

女：当年很多博士生用“话语”“酷儿”一类的词汇，博士生导师不知道，恶补去查字典。回到“粤语文学”改造为“粤味文学”问题来，则是可行的。至于不是文学而是艺术的“粤剧”，另当别论。

男：由“粤港澳大湾区”而衍生的“粤港澳大湾区文学”，其前瞻性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想象。

女：它是与未来主义密切相关的概念。报告主持人，这位不会写论文只会讲相声的老头时间是不是到了？

男：这位女生说的不算我的时间。

女：你用相声代替讲稿，下次开会不再邀请你了。

男：你不邀请我，会很伤我的自尊，我要跳黄河！

女：你的文学地理学常识太差了，广州哪里有黄河啊，你要跳也是跳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