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服谳录》之白杨集2:

瑞士高院借刀杀人高级黑

孙杨遭算计唯有背水一战

过去10个月，大家在为孙杨扼腕痛惜时，但没注意仲裁庭的肆无忌惮为孙杨上诉提供了重磅炮弹；如今大家为案子发回重审而额手相庆，却看不透瑞士高院包藏祸心把孙杨逼到只剩华山一条路。

赏颗芝麻，砸烂西瓜

孙杨提交过两份诉请：4月28日诉请撤销仲裁结果﹝案卷编号：4A_192/2020﹞，6月15日诉请案件发回重审﹝案卷编号：4A_318/2020﹞。第二份诉请比第一份迟了七个星期，却后发先至地获得判决。但这意味着前一份诉请很可能未经审理就草草结案。

《瑞士联邦法庭规则》第32条规定，如果案件标的消失，审理法官可以决定结案，且该决定不可上诉。12月22日瑞士高院在第二份诉请的判决中撤销了仲裁结果，将案件发回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重审。这样第一份诉请的标的——撤销仲裁结果——就消失了，法官宣布结案不再继续审理成为大概率事件。

《反思录3：仲裁庭致命疏漏》中详细分析了CAS仲裁书疏漏异地采血违规主张，基本上就是个铁案，CAS的仲裁结果本难逃被撤销的命运。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瑞士高院来了个釜底抽薪，通过发回重审的判决对疏漏相关主张的诉由构成了事实上的不予受理。

也许有人会问，瑞士高院12月22日的判决不也是撤销仲裁结果吗？跟第一份诉请要求的撤销仲裁结果有啥不同？简单来说，现在的撤销是有条件的，取决于发回重审的结果；如果重审孙杨败诉，禁赛将重新恢复。而4月28日诉请的撤销是无条件的，WADA若要继续怼孙杨，必须重新发起新的仲裁﹝如果CAS和WADA的仲裁协议允许的话﹞。

重审只是上次仲裁的继续，孙杨不但仍然摆脱不了指派失误的仲裁员Sands，而且还失去了公开听证的机会﹝《反思录号外：路漫漫其修远兮》解释过CAS新修订的《体育仲裁条例》第57条规定“如果仲裁过程中已经进行过公开听证，仲裁庭可以拒绝再次举行公开听证”﹞。假设WADA确实发起新的仲裁，孙杨则不但可以重新指派一名仲裁员，还有权继续要求公开听证。

本应是一场击倒数秒的胜利，却被判成计点，而且计分裁判还未必公正独立。

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办公楼

沆瀣一气，借刀杀人

孙杨面前有横亘连绵的三座大山：WADA磨刀霍霍，欲置其死地而后快，已属司马昭之心；CAS沆瀣一气，仲裁庭葫芦僧断葫芦案，也是肆无忌惮；瑞士高院道行最深，高级黑借刀杀人，“于无声处听惊雷”。这可不是什么牢骚骂街，接下来细细掰扯。

国内知名体育记者应虹霞日前发文报道：“Romano Subiotto被WADA再次任命为其旗下‘管理改革审议工作组’成员，任命时间是2020年11月。”这位Subiotto先生就是WADA指派的仲裁员。考虑到在CAS仲裁中“居功至伟”的WADA标准协调部主任Kemp在今年1月份被擢升为WADA首席运营官；不禁令人浮想联翩：Subiotto之所以受到WADA的器重是否也因为其在CAS仲裁中“恪尽职守”？这个倒是冤枉人家了。事实上，Subiotto早就是WADA的老员工了；自2017年起，他一直就是WADA执行委员会下属的管理工作组成员。

2019年7月12日，孙杨就WADA指派Subiotto提出了抗议，WADA反而要求CAS驳回孙杨的抗议；CAS果然奉“旨”照办，在7月26日的中间决定中驳回孙杨的抗议。那么，CAS自己的《体育仲裁条例》是怎么规定的呢？

瑞士高院毕竟到了大理寺级别，手段就高明很多。当孙杨诉请撤销这个7月26日的中间决定时，瑞士高院来了个太极推手：CAS中间决定没有给出具体理由，不算是最终决定，因此无法受理；言下之意是，等最终的仲裁结果出来了，可以再次上诉﹝案卷编号：4A_413/2019﹞。仲裁员的公正性和独立性本是可以直接撤销仲裁结果的法定诉由，瑞士高院好俊的一手乾坤大挪移，硬是判了发回重审，道貌岸然地给WADA递刀子。

背水一战，岂曰无衣

那是不是6月15日的第二份诉请画蛇添足了呢？如果没有诉请发回重审，瑞士高院不就没理由不审理第一份撤销仲裁结果的诉请了？并非如此，孙杨的律师团队先诉请撤销、再诉请重审，是稳重严谨的诉讼策略；只不过堂堂之阵碰上了剑走偏锋，谁会料到包公脸的瑞士高院竟然会偷梁换柱，不去理会先提交的撤销诉请，而去判了晚提交近两个月的重审诉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孙杨团队当务之急是做好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其实，本案真相明朗，对方漏洞百出﹝《白杨集》将逐一剖析﹞，重审不惧背水一战。最大的变数是仲裁庭的公正独立，首席仲裁员更换后立场不明，替换Subiotto的仲裁员仍然由WADA指派，加上孙杨这边阴魂不散的无间道Sands；没有足够的媒体聚焦，难保不出幺蛾子。

不去考虑孙杨个人，就WADA v. Sun Yang案子本身，注定是个里程碑。于中国人而言，这是打破境外反华势力围追堵截的契机；于运动员而言，这是对WADA/CAS霸凌弱势群体的抗争。尽管西方的主流媒体始终在封杀对本案的公正报道，但我们并非孤军奋战；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著名体育记者Tracey Holmes，《体育正义倡议》主编Andy Brown，环球运动员组织理事长Rob Koehler，从奥运游泳选手转行为律师的Nikki Dryden，以及自由作家Rick Sterling等等国际友人都在为公正报道孙杨案而奔走出力。阳光下有阴影，但也不缺温暖。

澳大利亚著名体育记者Tracey Holmes的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