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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 | 《扎西桑俄》:“做环保就是我的修行”

年措 年保玉则生态环境保护协会 2020-02-24

2016年“金熊猫”国际纪录片节上,由辽宁广播电视台出品的纪录片《扎西桑俄》荣获优秀作品展映


故事始于扎西桑俄年少出家,他对年保玉则俄木措湖边父母、家乡的思念化为对家乡鸟儿的怀念,这份热爱开启了他接下来一生中对这片土地上生活的鸟类和野生动植物孜孜不倦的研究与保护


扎西桑俄成立了年保玉则第一个民间的自然保护协会,在与牧民沟通环境保护的重要性时,他们发现:要想保护年保玉则的自然环境,必须要保护这个地方的传统文化——老百姓心中对神灵的敬仰、对生命的尊重一旦丢失,想要延续自然的保护将非常困难。


纪录片讲述了以下内容:

协会成立的契机,扎西桑俄与伙伴们如何对年保玉则的藏鹀[wú]进行研究与保护


气候变化与牧民行为的改变导致年保玉则的高山兀鹫食物越发短缺,面对饥肠辘辘的小兀鹫,扎西桑俄采取了什么决定;


年保玉则乃至整个藏区所面临的最严峻的环境问题是什么,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协会有过什么失败,又做出了怎样的创新。


围绕着整部影片的是扎西桑俄与协会成员“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扎西桑俄”们源于藏传佛教信仰与千百年传统中对于如何认识这个世界、认识人类的价值观,也许正是应对当今世界上种种环境危机所迫切需要的智慧。


全片时长59分钟,建议在wi-fi环境下观看: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a00214s6994&width=500&height=375&auto=0


2005年,扎西桑俄与深圳观鸟协会的董江天一起在白玉寺后山观鸟时发现了一种青藏高原上特有的珍稀小鸟藏鹀,这种鸟自1900年定种以来,近百年间只有不到十次目击记录,是世界上最神秘的鸟类之一


发现藏鹀后,扎西桑俄在北京大学保护生物学教授吕植老师的指导下,与协会成员开始了持续数年的藏鹀调查研究。2009年他们在中国《动物学杂志》上发表了世界上第一篇详细描述藏鹀生存状况与保护需求的科学论文



“藏鹀的观察,在民间很少有做到这么专业的。扎西桑俄的协会主要是僧人组成的,他们做这个事情非常投入而且很认真,平均水平超过了一般的其它机构、甚至是研究机构。”董江天说。


在年保玉则,家畜是藏鹀生存的最大威胁。它们夏天把巢做在地上,很容易被牦牛踩到。意识到这一点,扎西桑俄到藏鹀分布最多的山谷里和牧民商量成立“藏鹀保护小区”,请他们在每年7月初繁殖季前搬牧场。“但是和牧民讲一个道理,经常没有什么作用。”协会的负责人之一更尕仓洋说道。



于是,扎西桑俄想要把藏鹀封为年保玉则的“神鸟”。但即便作为堪布,仅靠他一人也不能说服牧民。为此,他画了一幅藏鹀的唐卡,并跑到年保玉则周围的各个寺院与老百姓心目中有影响力的活佛、堪布沟通,告诉他们藏鹀面临的问题和他的解决方案。每一个高僧大德都在唐卡上签了名,藏鹀被认定为神鸟。这之后,牧民每年夏季都会主动让出有藏鹀繁殖的草场来。


“藏鹀是协会保护比较成功的一个物种,我们希望通过这个模式来保护一些其它的物种。”


扎西桑俄的另一个关注对象是高山兀鹫他发现,这些藏族文化中重要的“天葬鸟”正面临一个巨大威胁:可以供它们食用的腐肉越来越少。过去,牧民家里饿死、病死的家畜会被留在原地供给食腐动物,而近年开始有人收购死牦牛用来做成牦牛肉干,卖给越来越多来青藏高原的游客作为伴手礼。



“四年前我在这个悬崖上发现了十个高山兀鹫的窝,每个窝里面都有蛋。因为食物不足,这次只有四个窝里面有蛋。我发现每天一早母兀鹫离开窝里,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四五个小时后才回来。以前能看到母兀鹫的脖子是鼓鼓的,里面装满了肉;但现在它们脖子都是扁扁的,回到窝里小兀鹫张着大嘴要吃的,母兀鹫什么食物也没带回来,只能喂它们一点口水,太可怜了。”扎西桑俄说。



扎西桑俄和协会成员每年都会自己出钱从牧民手里买回死亡的牲畜,运到年保玉则附近高山兀鹫的聚集地。他们的举动除了帮助小兀鹫免于挨饿,更是希望牧民能够反思,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是否可以指导他们去做不该做的事;如果牧民不再维持传统中放牧与处理死亡家畜的方式,他们也应该考虑藏族人所敬爱的“天葬鸟”将受到怎样的影响。


作为佛教徒,最重要的是一颗菩提心:众生的痛苦带给我,我的快乐送给众生。“......我为什么要念这个经呢?佛祖自己说过,这其实是他的名字——以后任何动物、任何众生碰到一些非常大的困难、痛苦的时候,如果有人叫我的名字,它听到的时候心里的痛苦会一点点减少。




扎西桑俄观察鸟类、研究野生动植物始于一份热爱,当他发现自己喜爱的鸟儿、鱼儿出没于年保玉则日益泛滥的垃圾堆中时,他便不得不采取行动。


整个青藏高原、整个三江源最大的环境问题就是垃圾的问题。突然我们生活中就有垃圾了,以前传统的生活方式是没有什么垃圾产生的。”扎西桑俄感叹道。


“有一个朋友给协会捐助了18万元,把其中4万元交给老百姓去捡垃圾。我们把年保玉则一个山谷里面所有的垃圾全捡了,连一个塑料瓶的盖子都没有留下。但是第二年我们再去的时候,跟去年没有一点差别,垃圾都回来了!之后我们又开会讨论捡垃圾的事,结果老百姓问:‘给多少钱?还要再多给一点。’ 我们就知道这个事情做坏了,把剩下的14万元全部还给了朋友。我和他说:‘以后清理垃圾的人员上,一分钱都不再花。’”



过去十几年间越来越多游客来到年保玉则,如果旅游发展的速度过快而基础设施没有跟上,最明显的问题就是垃圾。与此同时牧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这虽然是好事,但也带来了大量以前高原上没有出现过的垃圾。


董江天说:“扎西桑俄一开始是出于热爱而观察动物,慢慢地在观察研究动物的过程中就发现了和动物相关的其它环境因素存在的问题。发现了这些问题他就要去追根溯源,去研究它们为什么会产生——原因是文化变了,人们的消费观念、价值观也变了。


接下来的几年,扎西桑俄和协会的工作转为对垃圾问题的宣传上:制作宣传单、手册和光盘,请寺院的高僧大德一起宣讲垃圾的危害。“我们年保玉则和三江源地区,几乎百分之百是藏族人、有信仰的人。以前年保玉则山里每个湖都是属于山神的。我们小时候在河边,孩子不能哭、不能打架、不能吵架。任何教育里面最有力量的就是传统文化的教育;所有工作里面教育是最重要的、最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这是一座神山、一湖神水,山是属于神的,不是我们人类的。我们在这个环境中只有享受的权利,没有破坏的权利。真正的保护者是年保玉则,我们的神山——要是对环境有所破坏或保护的话,神山会有相对的回应。我们需要把这样的保护理念一代一代传下去,如果这种传统断绝了的话,人们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保护了。”更尕仓洋和围坐在炉灶边的老百姓说道。



面对棘手的垃圾问题,扎西桑俄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寺院里的活佛、堪布在人们眼中是神一样的高僧大德,我们在他们面前都不敢随便说话的。所以今年我们讨论后决定,要让这些大活佛、大喇嘛捡垃圾,从今天就开始。”于是扎西桑俄和协会成员拜访了年保玉则周围二十多个寺院的高僧大德,每一位活佛、堪布听了他们的想法,都亲自去捡垃圾。“他们拿着捡完的垃圾对老百姓说一句话,我们就用文字和影像记录了下来。老百姓看到他们的活佛都在关注这个问题,那一定是很严重了,所以他们也会真心去关注垃圾问题。”



其中一位活佛说:“垃圾对环境是很大的破坏,这个环境中所有生命都是它的受害者,比如牛羊会因为吃垃圾而死。保护环境第一是为了地球,第二是为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它们像我们一样都愿意享福、不愿受苦,所以我们也是为了众生去保护。”


这之后,协会在年保玉则进行了垃圾分类的培训,有近100名僧人和超过300名老百姓参与。年保玉则周边的牧民自发成立了14个环保小组,义务进行垃圾分类处理工作。


人和大自然不是利用的关系,而是朋友的关系。大自然就像一个宾馆,里面的东西可以用,但是我们不能破坏它,破坏的话要赔。我们人类在大自然里也是一样,如果破坏它你不能随便走。你走了,你的后代没办法走,大自然会返还的。”



董江天自从认识扎西桑俄起,几乎每年都会来到他的家乡:“和扎西桑俄在一起你会自然而然地被影响,没有那么多烦恼,一个事情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去做。认识他时间比较长的人都会思考: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最终的意义在哪里?


这个地球是我妈妈。如果我妈妈生病了,我觉得她可能明天会死的,那今天我妈妈还要照顾吗?肯定要照顾的。我们的地球也是一样的,地球明天爆炸了,今天还是要保护。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去破坏,只有我一个人也肯定要去保护。能保护多大的,一米、两米、三米、一公里,都可以的。一个虫子、一个植物,也可以。哪怕只是从河流干净的水里面好心地捡一个垃圾,我会做的。



其实做环保就是我的修行帮助别人,发慈悲心,这是佛教里面最关键的一个东西。天天在寺庙里念个经,我觉得这是非常普通的修行方法。这个怎么做,你有你的做法,我有我的做法。我自己认为这是我的修行,那就够了。”



文字整理、编辑/Emma


文字内容、图片来自《扎西桑俄》纪录片

由年保玉则生态环境保护协会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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