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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民到科学家,她拿下世界粮食奖

茱莉亚·西蒙 乐天行动派 2024-05-05

气候变化已经对低纬度的贫困国家造成了巨大打击,如果任由其发展,世界粮食安全都将受到严重威胁。为了地球上每个人的生存和健康,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曾是农民的科学家辛西娅·罗森茨威格来说,她在气候变化方面所做的工作一直围绕着一个大问题:气候变化了,那又怎样?


“气候变化的影响至关重要,” 她说,“如果气候在变化,却没造成任何影响,我们为什么要关心它?”


在80年代气候科学发展的早期,她是最早预测气候变化将如何影响北美作物的研究人员之一。美国航天局(NASA)戈达德太空研究所的研究人员都看得出来,辛西娅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这也是为什么在她的NASA前同事,詹姆斯·汉森于1988年在国会发表了关于温室气体与气候变化之间的关联的前几年,罗森茨威格就曾给詹姆斯写一份关于气候变化的报告。罗森茨威格说,她想扩展计算机建模以更深入地了解气候变化对全球作物的潜在影响。


■ 辛西娅说,通过和不同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的出色科学家和建模人员的合作,她避免了“生态焦虑”:“这些合作给我带来了希望,大家的能量汇聚在一起,合力拯救地球。” / NPR


这就是过去四十年大部分的时间里罗森茨威格所做的工作。她的第一次气候建模始于一台个人电脑,而最近的工作则涉及在世界各地的农场和利益相关方交流,确定作物如何受气候的影响以及可以采取什么样的干预措施。


她是“农业模型比较和改进项目”(Agricultural Model Intercomparison and Improvement Project,简称AgMIP)的创始人,这是由全球1千多名研究人员组成的跨学科团队,致力于气候建模和农业发展。现在,罗森茨威格因帮助国际社会认识和预测气候变化对粮食系统的影响,以及为各国缓解气候变化影响提供新解决方案的领导作用获得了世界粮食奖。


在我们的采访中,气候冲击小组哥伦比亚大学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戈达德踏空研究所的负责人罗森茨威格,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应对气候危机和粮食问题需要新的研究方法,回答了来自尼日利亚的一位忧心忡忡的农民提出的问题,并讲述了她如何控制自己的生态焦虑,本文根据NPR对辛西娅的采访编辑而来。


Q

自1980年代以来,你一直在关注气候变化和农业发展。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发现?


极端事件开始变得比我们预期的更严重、更频繁,持续时间也更长,来得更早。自本世纪初开始,世界各地的农业极端事件一直在增加,这确实出人意料。


Q

在1980年代的时候,你曾认为作物在2030年会减产40%吗?


可能是2050年,或2050年之后。

 

Q

给这些模型输入的数据都有哪些?你是如何在80年代的电脑上设计并操作的?


全国有很多研究组织已经在开发农作物模型,以回答“施多少肥能帮助农民增产?”诸如之类的管理问题。但我意识到,这些模型对于回答气候变化问题也能大有助益。


这些模型基本上是在计算机上模拟作物种植。当你埋下一颗虚拟的种子,设定种植日期,然后输入每日的天气、每日温度、每日降水量、太阳辐射和大气中二氧化碳水平等数据。因此,我与这些作物建模的伙伴合作,加入了更高的二氧化碳对农作物影响的方程式。


Q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气候变化构成了世界粮食系统的最大威胁?


1994年,我和作物建模师进行了首次全球研究。收集了世界各地的数据并着手绘制世界农业地图,展示不同气候变化影响下的产量变化。

 

我们在低纬度地区的发展中国家,标注了黄色、橙色和棕色(颜色越深,表示作物产量越低)。那时我们意识到,低纬度地区发展中国家的粮食系统正面临着气候变化的最大影响。这真是让我们“顿悟”的时刻,气候变化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也就是说,产量下行的压力,对世界上最贫困地区的农民打击最大。


Q

所以,尼日利亚北部属于棕色地区?也就是作物减产幅度最大的地区?


应该是棕色,是的。


Q

这里有位来自尼日利亚北部一位农民的问题。他叫纳西尔·阿卜杜拉希,他跟我说了过去几年农场的情况:饥饿问题日益严重,不仅是因为气候变化导致的作物歉收,还有博科圣地叛乱造成的食物短缺,以及农民和牧民之间的暴力冲突——这本身也与气候变化有关。


我们现在真正面临的是三重威胁,甚至是四重、五重的威胁。气候变化正在发生,预计未来几十年还将继续恶化。同时我们还在应对新冠大流行及其他加剧的冲突问题。


Q

阿卜杜拉希去年谷物的收成已经减少了30%。他说降雨来得太晚,然后很快又停了,突然间又下起了大暴雨,引发了洪水,他想知道你对此有什么解决方案?


AgMIP有个专门的“A小组”(Adaptation),即“适应小组”。我们正与各个发展中国家合作,问他们:“我们能做些什么?” 如果降雨模式正在变化,那就看看如何开发和改进适应性的农业系统:根据降雨时间调整种植周期,同时我们也在研究和推荐耐热和耐旱的作物。

 

例如,在西非的加纳,我们的“适应小组”已经目睹了阿卜杜拉希正在经历的那些困难。小组由此向加纳政府提出建议,开发生命周期更长的作物品种以适应这种潜在的变化。


■ 1969年,辛西娅在意大利托斯卡纳的农场。现在的她主要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实验室工作,与此同时,她的研究将她带往了世界各地的农场 / NPR


Q

听上去,这个农民的问题没那么高的颠覆性,你已经在解决本地农户关心的问题了。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由利益相关方驱动的研究”,也就是让真正受影响的农户参与进来。我们没想过用自己的模型先提出问题,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倾听。


Q

那你们现在正在倾听的是?


不管是谁——农民、规划师、国家决策者。我们倾听他们的问题,并问他们:您想知道什么?


我们在孟加拉国有个研究可持续水稻生产的项目。参加研究的利益相关方要求我们将牲畜和大米生产问题也纳入计划。因此,我们正在为项目的下一阶段开发温室气体排放和气候影响的牲畜养殖模型。


所以,绝不仅仅是我们在告诉别人,你需要这个,而是将利益相关方关心的问题纳入研究。


Q

这让我想起受“新冠后遗症”影响的人,他们正向科学家说明症状,以便科学家根据他们的具体问题开展研究。


完全正确。科学研究的传统方法,往往是闭门造车。但我们现在意识到,在气候变化领域,我们必须和政策专家合作——我们称之为科学和政策的双螺旋。从一开始,我们就在问他们:这些是科学研究的结果,所以可以立即采取哪些政策和措施?


Q

我觉得很多人,一想到作物歉收、饥饿和我们正在应对的所有挑战时,就会产生“生态焦虑”,这听上去很悲伤。他们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但即使在1994年,你似乎也没有停滞不前,你是如何继续的?是如何保持乐观的?


我的职业生涯非常幸运,通过和不同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的出色科学家和建模人员合作,还有AgMIP涉及的广泛社区的支持,我避免了这种“生态焦虑”。这些合作给我带来了希望,大家的能量汇聚在一起,合力拯救地球。

 

食物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地球上的每个人都要吃饭,粮食系统提供给我们卷起袖子努力解决气候变化问题的机会。

 

AgMIP模型正在验证“免耕覆盖”(一种保护性耕作方式,可改善土壤质量,提高土壤蓄水能力)等方法如何有助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AgMIP在5月就这些活动举办了一次研讨会。气候挑战是真实存在且非常紧迫的,但同时,我也看到了这么多人为找到解决方案齐心协力。


Q

你似乎从没想过失败?


我没想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不能失败。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为了地球上每个人的生存和健康,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Q

你从一开始就满怀热情


是的,热情似火。你已经认识我半个小时了,应该看得出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Q

有没有想过用25万美元奖金做点什么?


还没有确切的计划,但我将把这些钱全部捐给气候变化和粮食研究。


文本编译自2022年5月5日NPR文章:《气候变化了,那又怎样?》(World Food Prize goes to former farmer who answers climate change question: 'So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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