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大半生叶落归根：红军第一叛将龚楚

1995年7月24日，龚楚去世

图为1990年9月13日，亲朋和邻里欢迎回到老家定居的龚楚

原载：《国家人文历史》2015年第3期

作者：李崇寒

1990年9月，邓小平办公室收到这样一封电报，大意是：原红七军的龚楚，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加上有白内障等原因，已回故乡广东乐昌定居，安度晚年，敬请首长经常给予赐教。一个月后，“邓办”给予回复，欢迎龚楚到北京在人大或政协任职。后来，邓小平还亲自给龚楚打电话，电话那头，双目几近失明的龚楚，回想起自己叛变、逃亡、回乡、垂垂老矣的人生，不觉潸然泪下。

从中央军区参谋长到剿匪指挥官

龚楚叛变时，职位是中央军区参谋长，他是最早从事农民革命运动的领导者之一，履历堪比彭湃。汪精卫发动反革命政变后，龚楚及部队转战江西参加南昌起义。朱※在井冈山会师，就是龚楚带的路。1927年底，朱德率领南昌起义军一部转战广东北部的曲江犁市，龚楚被派往朱德部队工作。据朱德回忆，“我们脱离范部，从韶关北上，计划去湘南找一块根据地。这时龚楚已来到我们部队，便由他引路带我们到了宜章县的杨家寨子。”

朱※会师后，宣布成立红四军，※※※、朱德、龚楚任红四军前委常务委员，前委书记为※※※。为此，中共湖南省委在给红四军前委的信中称红四军为“朱※龚”，可见龚楚在红军中的威望和地位之高。1929年12月11日，龚楚参加广西百色起义。起义后宣布成立红七军，军长张云逸，政治委员邓小平，参谋长龚楚。因龚楚参加过南昌起义和红四军的成立，对红军建军经验和相关政治工作制度了然于胸，他的到来为红七军的建设提供了不少帮助。

此后，龚楚的仕途一路高升。龚楚担任34师师长期间，听说在百色起义中被策反的李明瑞在肃反中被杀，心生恐惧。之后，不断有龚楚熟悉的人在肃反中被抓被杀。“不但中下级干部终日忧惶，不知死所，即高级干部也感到人人自危。在这种恐怖的气氛笼罩下，怎能叫人生活下去呢？这时，我便暗萌去志。”龚楚在回忆录里写道。但是，逃亡到哪里去是个问题。

长征开始时，龚楚留在中央苏区，“同志们见到党中央对我如此信任，给予我以独当一面的党政军大权，以为是莫大的荣幸。但我对这些高级的名位，并不感到荣耀；反而感到责任更加重大，随时随地都可能遭到挫折。”若干年后，龚楚回忆道。

1935年春，游击队被国民党的军队“围剿”地满山跑，国民党当局在“清剿”的同时，采取了“剿抚兼施”的政策。眼看革命前途渺茫，龚楚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决定，他打算离开奋斗了10年的共产党事业，从一个“红军中流汗流血备尝艰苦的高级指挥员”转变为彻彻底底的“剿匪指挥官”。经过5天的周详考虑，龚楚布置了一个绝妙的逃跑计划。他先是派遣身边的警卫人员和工作人员到各地方党部和游击队的基地去指导、联络。到1935年5月2日，龚楚借出席指导宜章县委会议之便，带着一连部队，由临武基地赴郴县黄茅村，当晚，他托词身体不适，要早些休息，吃过饭便上床睡觉。半夜，趁其他人酣睡之际，龚楚悄然逃离黄茅村，潜回故乡广东乐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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