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披合规：上市公司常年法律服务的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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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公司对法律需求的特殊性

上市公司的法律合规需求较一般公司更为复杂，通常常年法顾对上市公司提供的法律服务应当至少包括制度体系建立、合同审核、内部规范、诉讼及争议解决等。

例如制度体系建立，协助公司根据最新监管要求及公司实际，修订完善《公司章程》、三会议事规则、投资、担保、信息披露等公司制度性文件；

对于合同审核，常年法顾会为公司日常经营及重大决策涉及的商业合同、协议等法律文书进行风险把控，维护公司利益；

至于内部规范，常年法顾应在兼顾企业内部控制制度的同时，对公司的股权管理、信息传递、子公司行为规范等提出合理化建议；

如公司遇到民事诉讼时，常年法顾一般会提供争议解决的代理服务。而上市公司对信息披露的需求往往不在常见法顾的服务之中。

但是，作为上市公司，我们可能还会有以下问题：

上述这些问题，本质上都是对证券相关法律、规章和各种规则的解读，但是仅仅通过法律和规则可能难以真正为上市公司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常常会出现客户提了上述问题，法律服务只能做到找到相应的条文，但对于如何有效、合理的解决问题，无法进一步提供实质性支持。

作为上市公司董办、法务等法律、公司治理和合规条线的人员，可能遇到过类似的问题，也许在翻阅规则、查询案例、公司内部协商讨论后，仍然没办法做出完全肯定的判断，遇到“决策困境”：

您不会大范围的咨询同行，除了内幕信息的保密要求，各家上市公司处境不同、行业不同、诉求不同、对资本市场和规则理解不同，不一定能够给出过多实质性建议。

您可能会咨询公司的中介机构，但有时也不能尽如人意，因为中介机构专业性水平良莠不齐；其在为公司出谋划策同时，也会考量自身的责任、风险。随着近年来监管趋严，中介机构有时甚至会做出“极其满足合规性、但不考虑商业逻辑”的建议。

目前，每家上市公司都需要按照监管要求聘请常年法顾，但常年法顾的执业水平不同，能给公司提供的服务与价值不同，层次大致可分为通道型、执行型和精品型。

通道型法顾，只能给公司提供牌照价值，基本能够按照《律师事务所从事证券法律业务管理办法》为公司出具法律意见书，从事见证股东大会等一般性事务。

执行型法顾，能够在一些特定事项上给予公司实质建议，并可在公司筹划重大事项时，积极配合公司、券商开展相关工作。但此类法顾仅能在规则梳理、案例查阅等方面提供帮助，协助公司“勾勒行为边界”，但无法为方案设计出谋划策。此类法顾市场较为常见。

精品型法顾是个“懂信披、懂会计的好律师”，能够在“勾勒行为边界”后，为公司详细筹划合规信披的具体方案，预判各界反馈，甚至能够协调监管、媒体、股东，在妥善处理合规信披的共性逻辑基础上，针对公司的合规信披个性问题出谋划策，助力公司实现商业目的。

然而，我们知道在注册制背景下，新证券法的实施已然对上市公司和董监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强责任时代”背景下，上市公司需要的是包含了与信息披露、公司治理、方案筹划、合规咨询等一系列相关的法律服务，而这一部分法律服务又恰恰是传统的常年法律顾问提供的全面升级版，也是上市公司法律服务未来发展的方向。

接下来结合我们所提供的“法律+信披合规”的服务经验，谈谈我们对合规信披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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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规信披的理解

出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而解决问题的前提是认清问题的本质。对于信息披露合规性的理解，我们分享如下：

1. 合规信披是“上市成本”

是的，合规是“成本”。公司自提交招股说明书申报稿起，便成为了信息披露义务人，需遵守《证券法》《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和《股票上市规则》等要求，自觉接受监管部门的监管，信息披露稍有不慎，监管处罚会影响公司声誉及业务发展。

此外，上市公司不再有“私密”可言，履行信息披露义务无疑会将公司的行为公之于众，媒体、投资者、债权人、政府、合作伙伴及竞争对手的有利不利解读、商业行为及结果的充分揭示都将直接、间接反馈到公司的运作与决策之中。

但是，合规性成本的付出对应着再融资的便利、股东财富升级、公司品牌提升、资本与业务正向循环，提升企业价值等诱人溢价。

在合规的前提下，如何有效降低合规成本，同时实现公司的战略意图，传递并提升公司价值，造福员工、股东、社会是信息披露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2. 合规信披是“系统工程”

从业务专业角度看，信披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稍微复杂的公告除了事项描述，还会涉及证券合规（披露格式要点）、公司治理（三会决策程序）、会计（会计处理及对合并报表影响）、财务（资金筹措安排）、金融（期权估值模型）、法律（拟签署协议的主要条款）等。

子曰“术业有专攻”，而完整且合规的信披恰恰是要将上述专业整合、杂糅、发酵成一个有机整体。对于公司，优秀的信披团队需要由“杂家”组成；对于中介，“懂信息披露的会计才能成为好律师”。

从协同分工角度看，信披是个复杂的沟通工程。

公司内部需要协调主营业务部门、涉及的分子公司；在管理层，需取得主要高级管理人员支持认可；在治理层，要搞定“刺儿头”董事；在股东大会上，得获得中小投资者的投票支持。无论方案与公告多么合理，如果缺乏有效沟通，公司也很难达到理想效果。

3. 合规信披是“平衡艺术”

合规信披是监管要求与商业逻辑的平衡。自首部《证券法》颁布以来，我国资本市场一直秉承“先发展后规范”的路径发展，截至目前业已形成了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自律监管多层次体系，愈发立体、丰满。

而商业行为凝刻着经济动因，以“盈利为唯一目的”，浸透着“放手一搏”“承担必要风险”甚至“赌上全部身家的孤注一掷”，秉承“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理念。

当丰茂严密的监管体系与意图冒险的商业诉求发生碰撞时，合规信披需要掌握平衡尺度。

合规信披是公司与股东不同诉求的平衡。股份有限公司作为近代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与生俱来具有“资合”属性，完美实现了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分离后，所有权更在意股东回报，经营权则偏向自身利益。从董监高薪酬到利润分配方案，从公司发展方向到再融资节奏，都需要在公司与股东之间寻求平衡。

合规信披是内部与外部的平衡。除了监管和股东以外，公司仍需平衡其他主体。公司敲钟后便聚焦于镁光灯下，媒体需要平衡；透明的财务信息能被全世界查阅，债权人利益需要平衡；股价波动时刻发生，买方、卖方、研究机构需要平衡。

所以，合规的信披是成本，需要优秀团队在充分平衡各方诉求的前提下，组织实施精密系统工程后，给予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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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规信披的共性逻辑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哈姆雷特”，合规信披有个性问题；“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合规信披也有共性逻辑。我们试图将合规信披的共性因素梳理如下，以供参考：

1. 辨识商业目的

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法人组织，而上市公司更需要积极发展主业，提升企业价值。在发展主业的过程中，则需要实施各种商业行为。合规信披首先要做的，并不是设计方案、撰写公告，而是深刻剖析、厘清商业行为的目的。

处置资产，是主业的转型还是风险的剥离；对外担保，是杠杆式扩张的必须还是降低融资成本的安排；对外投资，是现有业务的横向纵向延伸扩展还是新领域新业务的探索尝试；关联交易，是获取关联方支持的主动合作还是别无他法的无奈选择。

只有明晰了商业目的，才能有效开展后续工作。

2. 梳理监管规则

如“合规信披是‘平衡艺术’”所述，现行有效的规则体系健全且立体。

在明晰了商业目的后，第二步要做的便是梳理监管规则，其目的在于为商业行为勾勒出行为边界，查明监管规中禁止性行为。在证券监管上位规则明确后，公司需同时考虑其他有权机关要求，如工商、税务、发改委、环保、安全等等；此外，券商的内核要求、注册会计师的审计尺度、评估机构的认知和弹性，都可以理解为“监管的延伸”。

规则梳理完毕后，商业行为的“行”与“不行”有了较为明确的操作空间，合规信披则应带着“规则的镣铐”翩翩起舞。

3. 设计具体方案

在勾勒完成行为边界后，公司实现同样的商业目的，路径往往不止一个，不同路径特点不同，需要结合公司实际做出排序和选择，即“以实现目的为要求，抓主要矛盾”。

常见的主要矛盾有时效性诉求、成本诉求等等。例如，公司的商业目的是过河，规则明确禁止造桥；公司则可以在游泳（成本较低但时间缓慢）、造船（成本、时效居中但耗费体力）、搭飞机（时效性最高但价格昂贵）做出选择。路径确定后，公司应具体制定具体方案，并思考、推演方案中所有细节。

4. 预判各界反馈

方案成型后，公司还要做一件事，就是预判各界反馈。

对于监管，思考监管机构会如何看待此方案，是否有侵害公司及股东利益的嫌疑，合理性、必要性等是否可能引起监管关注；市场是否有相同或类似案例提供支持，监管问询公司应该如何回复。

对于媒体，思考方案整体或部分细节有没有可能引起媒体质疑，会有哪些媒体、从哪些角度发出质疑，公司信披、投关、舆情管理团队是否提前设计了预案。

对于投资者，思考此方案是否能得到认可，是否需要召开说明会；如果方案需股东大会表决审议，有哪些股东需要事前沟通。

当公司完成反馈预判后，可对方案进行合理调整，并制定好后续方案。

综上，合规信披的共性逻辑在于：明确商业目的，勾勒行为边界，制定具体方案，预判反馈进行适当调整。此时的信披，会从合规上升到优秀，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