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失去一个人……
好故事，在惊池~
海水蔚蓝，碧波荡漾，在海边度假的老鹿，依旧能给大家收集到好故事。
《当你失去一个人……》，069号惊池故事。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1
海水蔚蓝，碧波荡漾，我躺在水天一色的海滩边。带着些许咸腥味的海风吹过，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真是清新。
“公主，陛下召您去大殿，天族来人了。”来人是我的婢女阿颜。
“走吧。”我坐了起来，随她去了大殿。天族来人，定是来收龙绡的，叫我去作甚？
来至大殿，父皇端坐龙床之上，见我到了便笑着招我上前见过天族皇子。
我抬眼看去，那人着一身玄衣，绣着繁复的花纹，看着有些像龙却有不全像。仔细端详，原来是龙八子负屃。我欠身：“泉衣见过八皇子。”
他眼底弥漫起了荡漾的笑意，却不教人觉得轻浮。他冲我点了点头，而后对父皇说：“公主果真绝色倾城，倒是本王高攀了。”
我闲坐在一旁，听他与父皇相谈甚欢，也从中得知了他的来意。他是来提亲的，对象自然是我，鲛人族最小的公主。
2
鲛人族世代臣服于天族，每年供奉千匹龙绡，求得庇佑。龙绡薄似蝉翼，轻若流云，着色经年不褪，是极为上等的料子，亦是南海鲛人族独产，三界之内，无一不以着龙绡为荣。
我贵为公主，自然不必辛苦织绡。我有着更为重要的使命，和亲。这是我的命，我很小就知晓的。大姐嫁到了青丘，二姐做了昆仑神将夫人，现在轮到我了。母后说，鲛人族出美人，而我是最美的那一个，不知这命是好是坏。
我想大概还不坏，瞧着八皇子丰神俊朗、行止儒雅，应是个很好相与的人。嫁给他么？那便嫁罢。
3
大婚那一日，南海遍地红绸，煞是好看，可惜我坐在四条蛟龙拉着的轿中，看不着这样的美景。临行前，母后握着我的手不住地落泪，积出了满地的珍珠。鲛人泪，落地成珠，流光溢彩。我眼眶虽也红地厉害，却是一滴眼泪都未曾落下。我是不能落泪的，母后从小就告诫我，我亦铭记在心。
我被载到了天宫，金碧辉煌、仙气缭绕，南海的宫殿与之相较，倒像是茅草屋了。我忐忑地坐在新房中，鲜红的嫁衣被我揉得生了皱。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见了推门声。他将盖头撩起，我抬眸看他双颊泛红，双眼却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喜意。
“本王乏了，王妃随意。”言罢便沉沉睡去了。
我咬紧了嘴唇，很疼，很难受。不是你向父皇求的亲么？我不明白，为何我的夫君在新婚之夜如此待我，我做错了什么？
4
我缩在他身边睡了一宿，晨起时他已离去。宫人们陆续进来服侍我起床，我瞥见收拾床单的宫人看着洁净如新的床单露出讶异的神色，旋即忍住了促狭的笑意。
我装作没看见，拾掇好自己去见了天帝天后。天后问我夫君待我如何，我娇羞地低头称好，他们很满意我这个新儿媳。
我屏退了所有宫人，只带着阿颜去百花园散心。百花园中的花开得甚好，可惜我没什么赏花的心情。阿颜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一直很犹豫的样子。
走至烟波湖畔，我想着昨晚的事，神思有些恍惚，忽地脚下一滑便要向湖中倒去。而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殿下？”我见着他，虽还有些怨意，但不由地生出一份欣喜。
但他很快放开了我，神色恢复了淡漠：“王妃走路该当心些，天宫不比南海，这烟波湖掉下去可得褪一层皮。”
我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说以后定会注意。我见他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地带起了笑意，冲我走了过来。我有些羞怯，却又忍不住迎上去。可他只是从我身侧走过，一眼都没扫向我。
我转身望去，他牵起了一个女子的手，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那女子着着一袭水蓝色的衫子，光波粼粼的，是上品的龙绡织成的。样貌虽尚可入眼，但怎么也是比不上鲛人族的美貌的。可我见八皇子看她的模样，倒像是端详着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眼底泛出的温柔，很是扎眼。
阿颜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道：“公主，那是侧王妃，听说殿下与她很是恩爱……”
我了然地笑了笑，却泛着掩饰不住的苦意。
5
阿颜搀着我回了寝宫，一路我都晃着神。直到一杯热茶入喉，我才恢复了些许清明。我看着阿颜道：“都打听到什么，说吧。”
阿颜跪了下来，满脸都是泪水：“公主……”阿颜从小与我一道长大，与我感情甚好，向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了，她才会哭得如此伤心。
哭过一场后，阿颜才将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侧妃柳如意，是八皇子身边的侍读婢女，自小便陪着八皇子一道长大，两人情愫渐生，珠胎暗结。天帝虽很不喜这个儿媳，奈何八皇子执意要娶，便只能赐了她侧妃的名分。立柳如意为侧妃的前提是，迎娶鲛人族公主为正妃。于是我便嫁到了天宫。
看来母后说得没错，我的命大抵是不好的。心生钦慕的夫君，只是把我当作迎娶心爱女子的聘礼。那场声势浩大的大婚，不过是笑话一场。
我没有流泪，但眼眶却干得生疼。
6
打那以后，八皇子再没有来过我的寝宫，听说日日与侧妃出双入对，是真真的神仙眷侣。我与他，不过在循例觐见天帝天后之时才能得一见。
但我从未与天帝天后提过这些，我素来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父皇要我嫁，我便嫁了，因为这能让天族对我鲛人族更放心。夫君虽没要求我做些什么，我也自觉做了，比如与他装好恩爱的模样。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弹指一瞬间。后来听说侧妃有喜了，八皇子连摆了十天十夜的宴席，大有与天同庆的意思。
天后私下召见了我，叹息着将一壶酒交到了我手上，让我趁机抓点紧。到底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我这名不副实的王妃做了一年，侧妃却已有了喜，想来天帝天后不怎么高兴。
壶中酒名醉情，合欢之酒。
7
我遣宫人邀了八皇子来，说要赠他龙绡几匹，算是给即将降生的小皇孙的贺礼。许是我这一年太安分，他倒没什么戒心便来了。
我倒了酒与他喝，先抬杯一饮而尽，他便也喝了。酒过三巡，他的神色不似此前淡漠，倒带着一份歉意：“王妃，娶了你是本王的私心。这一年，也是委屈你了。只是我心中已有如意，终究只能负了你。待如意产后，我便请旨与你和离，还望你今后能找到真心待你之人。”
侧妃若产下皇孙，地位便与大不相同，想来天帝也没法再拆散他们。我的夫君，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甚至还为我想好了结局。
“夫君，你醉了。”他的眸子已渐渐涣散，想来是醉情起效了。我去扶他，被他拥入怀中。他唤我：“如意”。醉情起效倒是快，我亦有些醉了。回抱住他，我拂灭了灯火，满室春意。
8
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一夜春宵，我浑身乏力，却是猛地被推落到了床下，原来八皇子醒了。他面色铁青地指着我，指尖都在颤抖：“好个鲛人族公主，真是难为你忍这一年了，居然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我身上一凉，心中更是凉意四起，正想辩说这是天后的意思，就听得外头宫人焦急来报：侧妃难产，危在旦夕。八皇子匆匆披了衣服赶去，房门大开。
我强忍着不适，也赶去了侧妃殿。门外的天医跪了一地，我缓步进去，见八皇子执着侧妃的手，满目疼惜。侧妃终究是生了，是个小皇孙，可惜她却是精力耗尽，将要死去。我想夫君是恨我的，昨晚侧妃为他们的孩子拼尽了性命，他却与我巫山云雨。我悄悄退了出来，回了寝宫。
9
房间还未收拾，我伸手去抚床单上的落红，猩红点点，似在嘲笑我这笑话一般的人生。我的眼眶一热，便落下了一滴眼泪，触地成珠。我让阿颜将这粒泪珠送去侧妃殿。阿颜本坚决不愿去，可我一再坚持，她也拗不过我，便去了。
鲛人泪，落地成珠。而鲛人族的公主，落泪成珠便是药，绝顶良药。但这泪珠，我的一生唯有一粒，因为这是我毕生精力所结。落了泪，我便会精力全失，生机散去。绝顶良药，也便是一命换一命。
阿颜也很清楚这一点，落泪无悔，谁也救不了我。我躺在床上想着，我忍了这一辈子，最后落的这滴泪，也不知是否值得。
阿颜很快便回来了，我贴着被子，体会着他的余温，身子却是越来越来冷。
我问阿颜，他有没有说什么。阿颜硬挤出一个笑容：“殿下让我多谢公主。”
多谢么，我的笑意荡了开来。到最后，得你一个谢字，倒是值得了。我听着阿颜哭泣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神智渐渐散了。
恍惚间，房门好像开了，有个身影焦急地奔向了我。是他么？我不知道……
作者简介
丫丫，一枚伪文艺女青年，爱好码字，乐此不疲。
惊池工作室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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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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