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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笔记本

惊池好故事 惊池故事 2023-07-08

好故事,在惊池~


「尘封的笔记本」


文/鱼鹿


尚未入冬,门口的银杏树却早早落光了叶子,踩在地上还能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我从梦里惊醒,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蒲嘉的目光。


尘封的笔记本,217号惊池故事,今夜的主题是“我是谁”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1

 

“我梦见,我死了。”我平稳住呼吸,一字一顿对着蒲嘉开口。

 

“我转身的时候,一辆破旧的老式货车,正好冲我撞了过来。”

 

蒲嘉整个人僵硬起来,抚摸着我发稍的手也顿住了,他的目光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正当我还想继续开口的时候,蒲嘉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他站起来,走到茶几旁边,拿出电热水壶,倒了一杯水,他用勺子一边搅拌着热水,一边轻轻地吹气,同时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罐子递到我手边,“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我习惯性地接过药倒出两粒,一口吞了下去。蒲嘉赶紧过来拍拍我的背,责备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说了多少次了,慢点吃。”

 

 

2

 

蒲嘉去上班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盯着凌乱的桌子,有些出神。

 

我像往常一样吃完药,坐在床边划着手机,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幕画面。

 

昨天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似乎看见蒲嘉爬了起来,拐去右边小阁楼的方向。

 

小阁楼里堆积的都是杂物,早就落满了灰尘。他大半夜去那里干什么?

 

我皱了皱眉,想起蒲嘉的眼神总是会流露出一种怪异的情绪,似乎是痛苦,又夹杂着担忧。但是每当我开口追问的时候,他却始终什么也不说。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你想瞒着我?”我不止一次对蒲嘉发问,但是他只是摇头否认。

 

可他的每一次否认,只会不断加剧我心中的疑惑。

 

我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到小阁楼的门口,直觉告诉我,这扇门后一定藏着什么。

 

当我想要推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锁得死死的。我有些微怒,用力地拍了拍门,毫无反应,第一觉得合成木板做成的门也这么结实。

 

当晚,在蒲嘉睡熟之后,我悄悄起身,打开了他的皮包,翻出了一串钥匙,蹑手蹑脚地走到阁楼面前,一把一把地试着。我用力地转着钥匙,居然没有一把可以打开这扇门。

 

“吧嗒”一声,突然灯亮了,蒲嘉不知道什么起来的,他按下开关,在斜对角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格外深邃。

 

我拿着手中的那串钥匙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没有注意到一般,表情有些疲惫,哑着嗓子开口:“你失眠了吗,还是头痛不舒服?”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他缓步走过来,拿过我手中的钥匙,放在桌上,然后转头紧紧地抱住我,语气带着些许哽咽:“阿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愣愣地点头,被他牵着坐回床边。

 

见我躺下,他点了一支烟,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白茫茫的雾气从他的唇底倾吐而出,缭绕在四周,模糊了视线,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3

 

又是那个梦。

 

在那辆卡车撞过来的瞬间,我听到了自己惊恐的呼喊声。我一下子坐起来,这一次,已经是下午,蒲嘉不在身边。

 

我再度走到阁楼门口,心中那个强烈的念头再度破土而出,似乎有个声音在冥冥之中呼唤着我,打开这扇门,就能知道这一切。

 

不知道呆滞了多久,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是开锁公司吗?”

 

阁楼的门被打开,我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直到后来,我瞥到柜子底下似乎有个生了锈铁盒子。

 

我将铁盒子抱到沙发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沓一沓的老照片,照片的后背有些泛黄。

 

当我将照片拿到眼前一看时,整个人顿时愣住。

 

第一张照片里,身穿红色大衣的女孩亲密地搂着蒲嘉的脖子,笑得灿烂。这照片里的人,是我?我仔细看了看,这熟悉的面容,真的是我,可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接着我将铁盒里的照片一封封地翻了过去,每一张都是我和蒲嘉。

 

我突然觉得头剧烈地疼痛起来,我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我曾经失忆过,可是蒲嘉为什么要瞒着我?

 

 

4

 

蒲嘉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他比我年长将近二十岁,但是却有一张很年轻的娃娃脸,面容清秀,笑起来暖暖的。

 

记得在读大学的时候,我跟着老师去拜访一个“教授”,这个教授就是蒲嘉。也是在那之后没多久,我和蒲嘉确定了恋爱关系。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我的回忆有哪一块是缺失的。

 

我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准备等蒲嘉回来问个清楚。

 

蒲嘉回来的时候,看到被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表情顿时一僵。接着,他若无其事的收起盒子,走向了小阁楼。

 

“发现什么了?”蒲嘉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弯腰重新将铁盒子塞进柜子底下,就在这时,我突然瞟到柜子地下还有一个咖啡色的信封,于是猛地蹲下探手夺过那个信封。

 

蒲嘉下意识想伸手抢过来,但是我已经飞快地撕开了信纸,这是一封助学资助证书,资助人,蒲嘉。被资助人,江语和。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和其他人相比,我是幸运的,一直读到大学为止,都有一个人在背后资助着我。这个人,居然是蒲嘉?

 

我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越来越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那些照片,我们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有些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我们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不依不饶地跟在蒲嘉身后问着。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转过头,语气有些生硬:“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一下子驻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失控的模样,他突然反应过来,又叹了一口气,随即搂过我抱着,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脊背。

 

 

5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头痛愈发频繁,只要有一顿没吃药,便能痛到在床上打滚。

 

可是每次吃完药,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些梦里,无一例外都有蒲嘉的身影。

 

我很想问一问蒲嘉,我是不是快死了。

 

直到后来,我在小阁楼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个暗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老旧的笔记本,粗略一翻,似乎是谁的日记。

 

这笔记本显然有了些年岁,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纸张因为潮湿泛出淡淡的霉味。

 

可是当我睁大眼睛去看笔记本里的内容时,却一下子呆住了。

 

这字迹与我的大同小异,我瞅了一眼右上角的日期:1995年3月21日。

 

我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接着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日记里几乎大部分都是当事人和蒲嘉之间恋爱的一些琐碎故事,活脱脱一个刚刚陷入恋爱的小姑娘语气。

 

蒲嘉也称呼日记的主人,阿和。

 

我急忙将日记翻到第一页,主人的名字赫然写在前方:江语和!

 

一瞬间,我感觉拿笔记本的手都有些发软。

 

我的生日是1997年6月18日。那么这个写日记的江语和是谁?那些照片里的人又到底是谁?

 

照片里的人虽然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甚至连名字都一字不差,但很显然,她不是我。

 

一转眼,都要入冬了,我突然觉得有些冷。

 

突然,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蒲嘉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温和:“怎么不开灯?”

 

“到底有……几个江语和?”第一次发现,开口说一句话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蒲嘉整个人顿住,他瞥到了我手边的日记本,脸色一沉,然后立马冲上来,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机,摩挲了两下。

 

似乎是确认了日记本没有任何损伤,他才抬头看向我:“你都看过了?”

 

我没有回答,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瞥了一眼桌上的药,语气突然没有了往日的那些温柔:“你今天没有吃药?”

 

我低笑一声:“这种时候了,你还管我吃药做什么,让我死掉好了。”

 

虽然这一层迷雾还无法彻底拨开,但是我江语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蒲嘉心里深爱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江语和,我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他走上前,倒好水,将药片放在我的唇边,我一下子扭过头,将杯子拍在了地上。

 

蒲嘉突然停住了,他垂下了双手,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他的声音里有一股我从未见过的悲伤,接着他拿起桌上的一小罐药,走到了窗前,打开窗户,用力地扔了出去,药罐子骨碌碌滚进了草丛,落入了无边的夜里。

 

“从今往后,你不需要再吃药了。”他淡淡地开口,“可能一开始断药的几天会很头痛,但是忍一忍就好了。”

 

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的蒲嘉,就要离开了。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江语和”。这是蒲嘉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6


蒲嘉彻底离开了,他没有再回来过。我失魂落魄地守着这间屋子,守着蒲嘉留下的每一寸气息,直到一年后租房合同到期,我才搬离这个地方,同时打算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在搭飞机去北方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陌生男人拦住了我。

 

“江语和对吗?”

 

“呃?”

 

“蒲嘉想见你。”

 

见到蒲嘉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腹部的纱布被血浸透,有些渗人。

 

蒲嘉艰难地睁开眼,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微微张合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穿白色衬衫的男生突然开口:“蒲嘉真是个傻子,作茧自缚。”

 

“前阵子我才知道,我给他的那些药,他都扔了,并没有拿给你吃。”

 

我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他。

 

“蒲嘉的医学造诣很高,是我的师兄,二十年前,我们跟着师傅参加了一项克隆人计划。原本他格外抗拒,可是正好那一年,蒲嘉的女朋友出车祸去世了。”

 

我猛地睁大眼睛,觉得五雷轰顶。

 

他叹了口气,继续开口:“用这个为理由,我们说服了蒲嘉加入了克隆计划,而他的女朋友,也就是我们第一个复制的对象。”

 

“那本日记里记载的,都是另一个江语和的记忆,蒲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将这些记忆提取出来,慢慢地通过药物服用,使得记忆融入到复制体里。这样,那个死去的江语和,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活过来了。”

 

“那我呢!”我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心里仿佛有万千根尖刺扎了下去:“我呢!我又算是什么东西?”

 

“你是我们的一个成功的克隆体。”对方说话的语气没有波澜。

 

所以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所以我就活该呆在孤儿院,所以出现在我回忆里的那些片段都不是我的回忆,所以到头来,我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替代品?

 

“可惜啊,他半途放弃了,单方面宣布退出克隆计划,但是投资的金主们不乐意啊,好说歹说他还是坚持退出,还始终不愿意透露你的下落,一直有人在追杀他。”白衣男子叹了口气。

 

突然,病床上的蒲嘉抖动了两下,紧接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白衣衬衫的男生突然脸色一变,按下紧急求助铃声,同时往外冲了过去大声喊着医生。

 

我的心忍不住一揪,低头看向蒲嘉,却正好对上他有些悲戚的目光,他的眸子里似乎闪动着说不出的感情。

 

站在病房外,白衣男人突然笑出声来:“我这个师兄啊,就是心肠太软。扔掉了我的那些药后,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下不了手喂你继续吃药了,他说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杀人,他居然说,你也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

 

我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他被我盯着有些不自在,然后深深吐息一口,语气也有些落寞:“现在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7


蒲嘉因为伤势过重,被转移到了国外的医院疗养,后来便失去了消息。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前往了生平未去过的北方。

 

一晃已经是十年后,应一个老朋友的邀请,我重新回到了当时的地方,但是街景却变得格外陌生,当初和蒲嘉一同租住的屋子也早就被拆了。

 

那个白衣衬衫的男人得知我到来的消息,约我出来见一面, 他递给了我一本日记本,是我没有见过的一本,封面内页上的名字写的却是:蒲嘉。

 

我低头随便翻开了一页:

 

“日期:2007年6月12日

 

可是看到她翻开日记本后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突然感觉心里痛的狠,她难过,我也伤心到窒息,可能我是爱她的。”

 

……

 

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收起笔记本,抬头说了声谢谢。

 

突然门外跑进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一下子窜进对面那个男人的怀里:“妈妈还在外面等你呢,快点啦!”

 

我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虽然只有七八岁,但是五官却让人觉得有些眼熟,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童年版本的蒲嘉。

 

“小嘉,这么大了还撒娇。”紧接着,一个背着皮包的中年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看见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子,挤出一个微笑:“再见了。”


 

【作者简介】

鱼鹿,间接性发呆综合症。闲来无事,写文自娱。

惊池工作室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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