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记得
好故事，在惊池~
「如果时光记得」
文/见茶
前几日同学聚会，几个同学佯装神秘地问我：“辛小白，你还记不记得要还愿啊？”
我总是会先喝一大口啤酒：“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老娘明天就去！”
啤酒空了一瓶又一瓶，可是，亲爱的苏纪南，你是让我以怎样一个身份，去还这个愿？
《如果时光记得》，274号惊池故事，今夜的主题是“美好”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1
初二的我，就已经会浓妆艳抹逃课打电玩了。
苏纪南，你总是在我翻回学校的时候，戴着红袖带、拿着纸笔一边记一边说：“辛小白，我又逮到你了！”
而在我挽着男朋友的手碰到你的时候，你就会一边装模作样掰手指算，一边说：“辛小白，第999个了……”
直到有一天，你终于忍不住拉住翻墙回来的我说：“这次我不记你了，换个情报，辛小白，你到底换过多少个男朋友啊？”
我慢悠悠地站定，不缓不急地瞅向你，一字一句地说：“苏纪南，朕后宫佳丽三千，后位独悬，就差美人你了！”然后在你震惊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我就后悔了，刚才其实应该等你的回复。
结果，根本不用我后悔，第二天一大清早你就到教室找我，语重心长地像个老妈子。你说，你肯定是要考高中考大学一步一步走的；你说，你不讨厌我，但也没到喜欢的程度；你说，后位就免了，朋友还是可以的……
我当时只觉得好笑，可是回到教室我心里却涌上一股酸涩，从未被人拒绝过的辛小白，居然被人说“免了”。
我辛小白想要得到的，怎么可以得不到？
2
第5天你匆匆找到我，显得不知所措：“辛小白，现在怎么都传你是我女朋友啊？”
我咽下一口白饭，很淡定地说：“因为老娘喜欢你，要追你，不先打个标签通知他们怎么行？”
你一边喊着“辛小白你不可理喻”，一边出了食堂，我在你身后呵呵地笑，觉得你可爱极了。
我的确不可理喻，我偷偷去拜了佛。我对佛说，如果我能和苏纪南考到一个高中，而且可以在一起，我就从两百米的蹦极台跳下去还愿，然后烧三柱比我还高的香。
我洗掉了我所有夸张的妆容，磨去了所有浮夸的棱角，穿着平常觉得恶心的校服，安静地坐在教室里上每一节课。
当然，只有我死党顾锦乐知道，我这么恐高的人是下了多大的血本。
你在第10天来找我，看着我问我是辛小白吗。而你这么不可置信的原因，是你的记录本上已经五天没有我的名字。
我同学拉过你说：“壮士，千万别惹那个疯婆子，突发奇想地要做什么好学生，就为了那个叫什么苏纪南的……”
3
学习真的是一件太他妈难的事情。而努力学习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溜走。但我也迎来了我想要的结果，我终于如愿上了苏纪南的高中。
毕业后的同学会几个班聚到了一起，我们捧着各种颜色玻璃瓶的啤酒，哭喊得像一群被抛弃了的怨男怨女，不醉不归。我只记得自己醉得特别快，眼前是一片雾气般的迷茫，然后在雾气深处，有你，我最爱的苏纪南。
第二天早上我在一堆挺尸的同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你。阳光充足，光线正好，照得我们仿佛在拍杂志的封面。
你醒来是18分钟之后，你说，你昨天想了很多；你说，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然后你说，做我的男朋友，也许很美好。
你喜欢女孩子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我便换上了白色蓬松的棉布裙；你喜欢女孩子黑色直发，我便把我喜欢了好久的栗色卷发染黑拉直；你说你不喜欢女孩子说脏话，我便刻意去改我的每一个用字……
第8天，我要让你看看你这个新鲜出炉的女朋友，可是在我听了41遍忙音之后，我真的真的摁不下这第42次的拨通键。
浑浑噩噩等到10点半，我终于等到了你的短信，亲爱的苏纪南啊，你说，你又想了很久很久；你说，你很努力地想要接受我；你说，你还是没办法做到；你说，希望我们在高中见了之后还是朋友；你说，我们分手吧。
我再给你打电话却是那个很美的女声对我说关机。其实我只想说，苏纪南，你可不可以最后陪我一次，我们去那个蹦极台。你可以不用上去，只在下面为我加油就好，我得还愿，而且，我真的真的很恐高。
4
我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重逢，你朝我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就和你身旁的女孩有说有笑地离开。
我一个人愣在那里。那个女孩穿着碎花裙，笑容干净而明朗，长发自然垂下，笑起来还有甜美的酒窝。我没说我曾经换下过黑色的衣着，更没有说我曾经一个人从200的蹦极台跳下去，上来时难受难过到快要死掉。
万幸的是，顾锦乐从初中跟着我到了高中，没有让我孤军奋战。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叫沈洛诗，你追了她4次。
在我第27次与你偶遇，你终于再也挂不住温文尔雅的面具，极为冷漠地问我：“辛小白，你别缠着我了行吗？”
这真的是偶遇，但我没说话，你却又接着说，“我没欠你什么吧？你还想破坏我和洛诗是怎么？”
首先沉不住气的，是锦乐：“呦，苏大少爷，您这是说谁呢？小白要是想去卫生间，就得经过你班门口。您要真是朵人见人爱的，奇葩沈洛诗怎么还舍得让你当试用啊？我听过职员试用期，还没听过男朋友还有试用期的！”
你被噎得说不出话，而我以一句话作为了总结陈词：“苏纪南，我跟你，没那么熟。”
很久之后聂羽淮如此评价当时的我：“真没见过哪个被甩的还能那么理直气壮。”我无语，他又立即赔笑道，“这不是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嘛，媳妇大人……”
我摸摸他的头以示鼓励。当然，这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认识聂羽淮的时候我已经和你偶遇了1361次，我承认我都一次又一次地数着，我也承认我还喜欢你。这时候聂羽淮从天而降似的，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苏纪南，我亲爱的苏纪南，我守着花落，却等不到花开。
我听说我们年级有一个强大的女生，拎着瓶百威，晃来晃去冲进了年纪主任的办公室，身后的男生硬是怎么拉都没拉住，然后本着“感情深一口闷”的原则硬是灌了主任半瓶。再一打听，那个女生原来就是我。
本来我是应该被开除的，结果被聂羽淮这个校董儿子压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全校面前读检讨加上记过一次。
5
全校，就意味着苏纪南和沈洛诗也在其中。不过，读也终究是读了，我在检讨中说：“我曾经为了某个原因冲动地想做一个好学生，我还坚持来坚持去终于做成了。可是有人泼了我一盆凉水让我清醒过来，我坚持了那么久，久到我已然忘了当初为了什么而坚持，久到所有人都以为我本该就是这个样子……”剩下的我只记得教导主任铁青着脸，忍了又忍才没把我从台上踢下去。
聂羽淮则说：“辛小白，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文笔那么好，老子差点感动哭了。你跟着我吧，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当怨妇。”之后他被我一脚踹开。
聂羽淮，我宁愿所有人只记得我张扬浮夸的一面。
很久之后，聂羽淮这么说当年的“怨妇”事件：“亲爱的，那时候保护你的太少了，少得只剩下了你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6
11月，那时候叶子还没落尽，苏纪南和沈洛诗也正式在一起了。
苏纪南和沈洛诗手牵手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那么多我未曾见过的甜蜜。
下课的时候聂羽淮遣走我同桌，认真问我：“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
我搜索了一下《辛小白拒绝法则》，然后找到一句很合适的“我们不合适”。
他就又接了一句：“我们不合适，可以啊，不过我能用反证法证明吗？”
见我迷茫不解，他耐心解释道，“反证法就是你要证明哪个观点不对就先假设它是对的……”
一顿云里雾里的解释我总算懂了些，我是被连蒙带骗上了贼船，后来聂羽淮知道了这个评价之后十分不满。
7
跟聂羽淮这种校董儿子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干什么我都更加肆无忌惮，聂羽淮这个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也被我拉下了马，翘课，翻墙外出。
他曾问我为什么每次都要翻墙，他明明可以带着我走正门，结果被我一顿教导：“我们要有逃课的气节，气节！懂吗？”
我如此义正言辞，可谁知道我是不是期待着某个人戴着袖带拿着纸笔一本正经地写我的名字呢？
聂羽淮学会了翻墙，还能去另一边接着我；聂羽淮学会了跳跳舞机的舞步，然后偶尔让让我好让我欢呼一次吧唧亲他一口；聂羽淮学会了讨价还价，然后抢到我喜欢的玩偶……然后，我，那么那么厉害的辛小白，学会了依赖。
圣诞夜，我和聂羽淮翘课牵着手逛大街走小巷，一起吃必胜客的情侣套餐，一起买幼稚的情侣衫，一起看电影去游乐场。可是苏纪南，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那时我和聂羽淮在排摩天轮的队，一个巨大的七彩圆盘在黑夜里显得无比温暖又幸福。
你在电话那边似乎喝了很多酒，你断断续续跟我说：“辛小白，洛诗要跟我分手……小白，是不是只有你才不会放弃我……”
我问了地址，然后扭头跟聂羽淮说了一声就跑了出来，还几次因为地上有雪险些摔倒。
坐上出租车，我回头看向聂羽淮，虹灯光映在他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上，而他被满是情侣的游乐场映衬得更加落寞。
等我把你这边一切都打理好已经是晚上11点，而等我回到游乐场已经是晚上12点——圣诞夜没有了，游乐场关门了，聂羽淮也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学校，只是似乎宿舍的楼门已经锁了，我坐在楼门前的石阶上不知所措。
第二天我忍不住去看了看你，亲爱的苏纪南，我看到你和沈洛诗依旧往常，我看到你看我的眼神也依旧是陌离的冷漠。你们还在一起，你还是讨厌我，你不记得给谁打过电话，你不记得谁送你去的宾馆，你只记得你还是很爱很爱沈洛诗。
8
没想到，摩天轮前的匆匆一瞥，是我见聂羽淮的最后一面。听说是他那一天回家后砸掉了他爸爸最喜欢的花瓶，而他父亲也终于不再妥协将他关了起来，准备明年直接把他丢到美国去。
知道这个消息，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做一个女超人，拯救我的男人于水火之中，后来想想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还要不要我呢？可是没想到比我反应更大的，是顾锦乐。
顾锦乐质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对待聂羽淮，语气凉薄。
可我终究是辛小白，在这么多年的互呛中，我从来没输过。我看向顾锦乐，眼睛眯起来：“你是聂羽淮他妈还是他姐，来给他讨公道？”
我以为顾锦乐会回骂我，但是她没有。原来，我亲爱的顾锦乐，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就喜欢聂羽淮。我竟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发现。
原来聂羽淮和顾锦乐，一直一直都比我还难过。
得益于锦乐的开导，我终于找回了辛小白的勇气。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求我爸爸，让他带着我去聂家。
在分别的第16天里，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聂羽淮。他颓唐地窝在床上，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迷茫了起来：“小白？妈的，大白天也开始做梦了？”
究竟是怎样的想念才会颠倒梦境和现实？我一瞬间就红了眼睛。
最后的最后，我和聂羽淮牵着手在两家父亲前表现出一副至死不渝的样子，所幸我们都有一个拿我们没办法的爹，聂羽淮和辛小白的故事，也就又终于有了新篇章。
9
如果时光记得，请告诉苏纪南他早已丢失了辛小白。
如果时光记得，请告诉辛小白她一直亏欠着顾锦乐。
如果时光记得，请告诉顾锦乐她不要喜欢上聂羽淮。
如果时光记得，请告诉聂羽淮他早没了情敌苏纪南。
【作者简介】
见茶，97年巨蟹女，一个文科心理科命的工科生。
惊池文化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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