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时代
好故事，在惊池~
「我们的少年时代」
文/陈青书
我一愣。
那时候我们大多刚刚接到保送录取通知，一身余勇，热血沸腾。
那时候我已经有4个月没有和刀子说过话了。
《我们的少年时代》，328号惊池故事，今夜的主题是“毕业”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1
所以在他说求我的时候，我有一丝奇怪，就像看见任何反常事物一样，本能地保持沉默。
“我们写了毕业歌，帮我们填词吧。”
他笃定的眼神告诉我这根本不是请求，这种客套和他的自信只会让我心里有一丝别扭，好像用着重号标明——从相识开始我就习惯于对他言听计从。
“最近在帮老师整理资料……”
“砂砂……”他打断了我的话。短暂的沉默里，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提交情，提从前幼稚的江湖义气，提我根本没有理由的拒绝。我不想听他说出口。
“好。不能连你的面子也不给对吧？”
我们一起笑。那种客套那种生分，没有一种不让我心酸。
2
3年前，我，刀子，小布，背井离乡，来到离家几百公里的F中上学。
小布与我们的相识要晚很多，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做彼此的朋友。因为我们的梦想都是F中，志同道合的人总是让人觉得亲切。
“我们以后会是同学哦。”我记得那年初三，我总是很振奋地对小布说。
他通常不会回答，只是温和地笑。他一直很好脾气，只有被我和刀子开玩笑的份。
而那个暑假过后，我们三个确实成了校友。在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年纪，少年总是梦想成真。
那时F中是光是方向，但那时我们不知道，年少的梦想，终有一天会催着我们成长。
3
为了练歌，刀子从学校申请了一间小教室，创作团队的几个人整日待在那里，讨论编曲、风格等问题。
这是在刀子找我之前就发生的事。我走进这间小教室时这些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他们在等有人来填词，即使这个人连曲子一遍都没有听过。
我微笑着和这些并不熟悉的面孔问好，向刀子投去有些疑惑的目光。
“他们会帮你的。”刀子安慰我。
我点点头，虽然那个眼神里我想问他的，并不是这个。
4
在这些陌生面孔之间，我沉默地戴着耳机，一遍遍听原曲的旋律，没有思路的时候，就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三年前的省招考试、我们的毕业旅行、新年贺卡上的平安喜乐、年年如故的花开、即将到来的春天……
春天。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高一的春天。有一位学姐回学校开演唱会，我和刀子、小布一起去看。
学校的礼堂坐了好多人，在她拨动吉他弦时，所有人仿佛被剥夺了声音，只剩她的嗓音清澈。
演唱会结束后，我和刀子说：“以后我们也写歌吧，你作曲，我来填词，然后你和小布唱。”
“好啊，写我们的生活，就像那首《北京东路的日子》。”
“一言为定。”
小布在一旁笑：“我可还没答应。”
我狠狠地弹了下他的脑壳，他假装生气的语气：“答应就答应！”
春风的风吹开繁花，一并吹走少年随口许下的诺言。
5
断断续续地，我写了一篇大家还算满意的词。我问刀子：“我可以挑人唱我最喜欢的那一段吗？”
刀子说可以。
我还和他说：“刀子你不用唱啦，我感觉这一段不适合你。”
刀子笑了：“我相信你，砂砂你懂我。”
那一天小教室歌声回荡，悠长：“少年幼稚的梦，是否仍常浮现脑海中；少年功成名就，是否仍常怀念一诺重。”
其实我不是特别懂刀子，我只知道刀子如果唱那一段，我会很难过。
6
那一段歌词总会让我想起高一的寒假，我和小布窝在刀子家学习。开学的质检让这段假期显得极其短暂，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埋头学习。
天黑时小布会先送我回家。我常常在路上和他开玩笑。他从不生气，只是有时轻轻打我的后脑勺。
那时候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关于未来，关于梦想。小布和我都想去北京，而刀子钟情上海。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刀子的妈妈请我们吃饭，她说：“你们三个的缘分真的很难得啊，你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刀子，小布和砂砂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7
他们开始练歌时，我就再也不去那间小教室了。做完了分内的事，离开时也是干净利落。
但或许我是在和刀子赌气，气他说着江湖义气，却早把曾经的我们抛在了脑后。
我不知道，从我第一次踏进小教室，心里五味杂陈地看着刀子时，我就已经想不明白了。
“真的谢谢你。”刀子在走廊碰见我时对我说。
“没事的。”我这次的笑倒是真的如释重负。
我在楼梯口转身下楼，朝他挥挥手代替再见。
面对空荡荡的楼梯，逃离之后我才想起来，我本来是不想下楼的。
8
就像高一快结束时和小布争吵，站在楼梯口，我其实也只是赌气下楼的。
期末的社团评优，我负责的社团没有进优秀名单，重新翻看公示之后我发现有一次活动没有计分。
刀子是社团部干事，我去找他，被告知过了公示期就没法更改了。
那天在走廊碰见小布，我和他说起这件事，说自己想去老师那里再争取一下。小布却很不解：“社团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记得我说了一些语无伦次的话。
“我只是不太适应，你斤斤计较的样子。”小布本意或许是好的，可是那句话却像锋利的匕首，划伤了我的自尊。
“因为你是旁观者。”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小布什么也没说，好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种对话。
那年暑假，小布、刀子和我，去了三家不同的辅导机构。我们都没有互相告知，好像是在默契的互相远离。
在新学校的一年，大家都有了不同的圈子，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都不是彼此无话不说的朋友了。
9
5月，春花仍未败，夹杂夏叶先生。我给刀子写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来解释自己的创作意图。他们去录音棚录歌的那一天，刀子问我：“歌名《不期而遇的》有什么含义？”
我照旧是说关于学校，在脑海里构建了许多遍的说辞自然又得体。
可我眼前看见的，是3年前的冬天，与小布夹杂着风雪的不期而遇；是3年前的夏初，第一次与F中的不期而遇；是曾经幼稚的承诺，和三年间的亲近又疏远。
10
3年前，省招考试，我们第一次踏入F中校门，有些迷茫地跟着汹涌的人潮。中午在食堂吃的鱼，甜甜黏黏的汤水，让人的心绪也随之浮动不安。大家很默契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绝口不提未来。
离开的时候，我想在校门口拍照，被刀子拦下了。
他说：“拍照的都是觉得自己不会再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再回来。”
我们一定会再回来。
那时候的少年侠气，坚定而执着的信念，在那句话里，感动了我三年。
11
毕业歌在音乐网站发布的时候，好多人都在评论区写自己的毕业感言。我对着手机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幼稚的梦，是否仍常浮现脑海中；少年功成名就，是否仍常怀念一诺重。”
我们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们说以后写歌吧，刀子作曲，砂砂作词，小布唱。可刀子没有作曲，小布也没有唱，只有砂砂写了一首词。
那天我看着刀子，想问他小布呢，可他没读懂。我说刀子你不适合唱这一段，不然我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的时候。
从前满是少年侠气的我们；从前坚定执着，追逐梦想的我们；从前无话不说，赤诚善良的我们……
那些梦还在脑海中，我还是怀念一诺重。
12
我和刀子在冬天最后一次聊天，是11月，保送的斗争即将全面拉开帷幕。我们在回家的路上，聊了3个小时。
他说：“我希望很久以后咱们如果还能聚起来，你会告诉我，我是从前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是上次分开之后第几次一起走？我觉得我们都早已不是从前模样。
后来，我们还是低头各自走各自的路。我最终与北京擦肩而过，刀子也错过了他最理想的大学，只有小布去了喜欢的大学，学了不喜欢的专业。
小布向北，刀子向南，我在原地划了个圈。好像在逼近成年之后，生活就很难圆满。
转眼间，就到了余寒还未褪尽的2月了。
13
毕业典礼在从前学姐开过演唱会的千人礼堂，刀子邀请我也一起上台唱毕业歌。彩排的时候我在后台看见了小布。他向我打招呼，我也挥挥手，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好像已经有一年多没说话了。
“你要唱歌吗？”他走过来问我。
我点点头：“你呢？”
“唱最后离场时的《送别》。毕业歌的词写的很不错。”
“谢谢你。”
“我记得刀子第一次邀请过我去那间小教室时，见到的都是陌生的人。我想问问刀子你在哪，可是在那么多人的时候总是不合适，我就想离开了。”
那一刻世界好像静止了一样。小布还记得，刀子还记得，其实我们都还记得。
毕业典礼那天千人礼堂坐满了人，在后台，我、小布和刀子重新坐到了一起。
“真的要毕业了。”刀子轻轻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好像三年，大家都变了很多，可是坐到一起的时候，又感觉一点也没变。”
“以后大家都要在不同的路上努力做更好的人，这样才能有理由再次重逢。”
主持人上台，全场寂静，我知道，很多人在等候这次别离，也期待着，下次重逢。
14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作者简介】
陈青书，字字真心的写梦女孩。
目前正致力于做一个在平淡生活保持英雄梦想的人。
希望你也是。
惊池文化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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