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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熙凤搞人口普查……

痴迷人普的 宁波统计 2023-02-01

话说,听完了第七次人口普查

综合业务培训,

炎夏永昼,

小编在房间温习培训内容,

至手倦抛书,

伏几少憩,

不觉朦胧睡去。

梦至一处,

不辨是何地方。



只见前方一粉油大影壁,后有一半大门,小小一所房室。迈步而入,听夫妻二人对话,却是贾琏与凤姐。

只听贾琏道:“快盛饭来,吃完了还要往珍大爷那边去商议事呢。”凤姐道:“人口普查的事情竟是定了不成?”贾琏道:“这何用说呢!不然,这会子忙的是什么?我们街道的人普办,就设在我们府里,主任是太太,常务主任非你莫属啊!”凤姐笑道:“十年一次人普,我可算是赶上了。只是,为了咱们家大小姐省亲修建的大观园地形复杂:拆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接入荣府东大院中;荣府东边所有下人一带群房也尽行拆去,将两府以一私有小巷连接;又挪了荣府亭榭栏杆等,凑来一处。这既有社区大面积拆分,又有重新合并,这普查区域的划分和绘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贾琏道:“这又有何难?我教你一个法子。原先盖这园子,就有一张细致图样,你和太太要了来,当作底册。再让宝兄弟带了你,沿着上次老爷考校他的路径,过沁芳闸,至潇湘馆,再经稻香村,过茶蘼架,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到蘅芜苑......”

凤姐嗔道:“这园子要处处走到,没几天功夫哪里下得来?”贾琏笑道:“人口普查的建筑物标绘必须要不重不漏的走上好几趟,方能标识清楚,准确划分普查小区啊!”凤姐皱眉道:“先不说区域划分及绘图,这园子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按正方形来算,这园子的周长是2016米,那么单边长就是504米,那面积大概就是254016平方米。花园洋房的容积率为1.8,那么是45.7万平方米建筑,按每户140平米,约3300户。按普查原则,80-100户为一个普查小区,每个普查小区至少配备一名普查员……普查员少说都得33个,我可哪里去找合适的啊?”


这时,过来一个遍身绫罗的丫头,却是平儿,笑道:“奶奶现放着现成的普查员,还要往哪里去找?”凤姐奇道:“现成的?难道是你不成?”平儿笑道:“普查员必须有吃苦耐劳精神,工作细致认真负责;还要有亲和力沟通协调能力;最重要的是要熟悉普查小区的住户分布情况。奶奶可是觉得我有哪条不符吗?”

凤姐笑道:“正是正是,你条条都符合。但是你一人不够,再给我推荐几个。我先说好,虽说举贤不避亲,我也知道你和袭人几个好,但,袭人被李嬷嬷说几句就蒙起头来哭、司琪要不到蒸鸡蛋就掀桌子砸厨房、晴雯一言不合就撕扇子、芳官为了茉莉粉还能和赵姨娘打起来……这样的可做不了普查员!”

平儿想了想,正色道:“宝姑娘房里的莺儿,会打络子、会用柳枝鲜花编花篮,常常被袭人等别房的大丫鬟请去帮忙,人缘极佳,对各房各院的人头都非常熟悉。为人又活泼伶俐、亲和力超强,才来没几天就认了茗烟的娘做干娘,深得老龄人群喜爱。这样的普查员,进门带笑脸,开口嗓音甜,礼貌又周到,上门登记真是轻松又简单。”

凤姐抚掌道:“莺儿不错,还有吗?”贾琏道:“宝兄弟房里的小红是个伶俐的丫头。”凤姐道:“林之孝家的闺女?这丫头我也瞧着好,四五门子的话,难为她口声简断,说得齐全。我问宝玉要人去!”贾琏笑道:“你慢慢选,我可要去珍大爷那边了。”

贾琏去后,凤姐和平儿继续商量普查员人选。却见凤姐又叹气道:“唉,这业务培训的师傅还没影儿呢,普查员挑出来,可谁来教呢?”平儿道:“奶奶糊涂了,现放着姑娘们,还要去哪里找?”凤姐道:“姑娘们虽多,二姑娘只知道看《太上感应篇》,三姑娘满心的海棠社作诗,四姑娘一门心思的画园子,宝姑娘学问倒好,就是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大嫂子只会教针线做规矩,我连字都不认识……”

平儿笑道:“奶奶怎么忘了林姑娘了?你想想林姑娘教香菱作诗:首先,鼓励肯定,树立信心。一开始教便夸香菱是一个“极其聪明伶俐的人”,并预言其“不用一年工夫,不愁是一个诗翁了”,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其二,正确引导,方法精妙。让香菱精读王维、杜甫、李白的诗,以这三人做底子,再把“陶渊明、应、刘、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既有深度,又有广度,其效果不言而喻;其三,把握重点,反复练习。就同一题目《月》,香菱前后共写了三首诗,前两首都告失败。这样林姑娘还鼓励香菱“只放开胆子去做”。整个学习过程中,林姑娘主张讨论交流,让香菱畅所欲言,谈学习心得,就其不足适当点拨。一是了解学习的程度,教学有针对性;另一方面,也调动了香菱的积极性,可谓一举多得。”

凤姐笑道:“正是正是,林姑娘简直是太合适的人选了,就是担心老太太不同意。去年大半年的功夫,林姑娘就做了个香袋,今年还没拿过针线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她劳动着了,说要静养!”平儿道:“奶奶忘了,明天史大姑娘办螃蟹宴,您先悄悄的和宝二爷一说,宝二爷是个无事忙,必定对这个事情赞同无比。宝二爷和林姑娘说好了,老太太见他们两都乐意,必无不准的了。”凤姐抚掌道:“正是如此!”


转眼到了螃蟹宴,正如平儿所言,黛玉接了任务,也不吃螃蟹,自令人掇了一个秀墩倚栏杆坐着,暗自思量。 

宝玉见了,忙挨过来,絮絮叨叨的出主意。黛玉道:“你先别忙,人口普查要统全统准,可不是小事。就拿潇湘馆来说,我为家庭户户主,成员就只能填写雪雁王妈妈两人。且我们三人户籍都在姑苏,潇湘馆登记我们人在户不在,姑苏还得登记我们户在人不在。”

宝玉道:“这倒奇了,紫鹃、春纤她们,不也住潇湘馆么?”黛玉道:“虽住潇湘馆,但户籍不随我,紫鹃春纤户籍都在你们贾府,只是奉老太太的命住潇湘馆里照顾我,因此她们得单独开一个集体户,登记在集体户里。”宝玉点头:“那我房里的丫头,现住地和户籍地都登记在怡红院了吧?”黛玉道:“其他人都可以,袭人却是不能。”宝玉不解,黛玉道:“袭人的身契太太已开恩发还,她家里有房屋,有父母兄弟,周末还回家休息,她登记的时候,还是要登在她自己家里的。”

宝玉有些怏怏,史湘云听见他们对话,过来笑道:“林姐姐,那我现在也在园子里,我也登记么?”黛玉道:“你户籍在小史侯家,平时也住那里,到园子里来,不过是作几首诗、吃几个螃蟹、烤几块鹿肉……并非探亲、也非常住,只是游玩,因此这里不用登记,登记在小史侯家,并且是人户一致。”

湘云不服道:“那宝姐姐呢?宝姐姐也登记在自己家里么?”黛玉道:“宝姐姐虽然户籍在自己家中,平时也时常回家小住,但姐姐进园子里来是为了跟着大嫂子学针线学规矩的,算是高中住校生,在园子里登记人在户不在,家里登记为户在人不在。”

湘云嘟了嘴:“那环儿兰小子呢?赶明儿把他们撵到瑞大爷那里寄宿去,难道登记在瑞大爷家么?”黛玉笑道:“环兄弟是初中生,兰儿才小学生,就算是住校寄宿,也是登记在自己家里。这个和高中生住校的登记可不一样啊。” 

探春和李纨也听得有趣,过来问:“我们可都是登记在园子里了吧?”宝玉忙道:“四妹妹是珍大哥哥胞妹,园子里也是登记现住地,户籍要登在大哥哥那边的。”探春笑道:“这只怕又是你的杜撰。”宝玉道:“你问林妹妹,可是这个理?”黛玉笑着点头。

湘云又道:“我说一个人,你们入户登记谁能进得了门,我就服了。”探春问是谁,湘云道:“妙玉。”李纨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她。可厌妙玉为人,我是不理她的。”黛玉笑道:“那就得让宝玉去上门了。”宝玉也乐为,答应着要走,又停下脚步问:“妙玉这个怎么登呢?”黛玉道:“她自称槛外人,乃方为修行之人。所以你先要问清她的俗家名字,方便她的户籍地姑苏那边进比对复查。然后将她的现住地登记为栊翠庵就可以了。宝玉领命而去。

李纨又道:“像赖大家这样的,是登在园子里,还是他们自己家呢?”探春道:“赖大虽是家生子,户籍随贾府,但他家是不折不扣的财主,自己家里楼阁庭院的,园中风景还颇有几分惊人之处。他这样白天在贾府上班,就算晚上还要经常值个夜班,但自己有房子有居住地,还是要在自己家里进行现住地登记,在贾府进行户籍登记。林姐姐,我说的可对?”

黛玉道:“是,但是赖家的那个孙子,是脱了籍自己还考了个州官的。他这样的就不属于我们这个普查小区的调查对象!”李纨道:“那我们家大小姐呢?”黛玉道:“大姐姐户籍已经到了宫里,平时也住在宫里,就算回来省亲,也是不属于我们普查小区的登记对象了!”

探春又想到一个:“宝姐姐的妹子琴姑娘,曾说在西海沿子上见过一个真真国的外国美,这个可怎么登?”黛玉道:“不是定居在我们国境内的外国,不属于登记对象,不用登。

这时跑过来一个小丫头,却是黛玉房中的藕官,听了紫鹃的吩咐给黛玉送披风来。湘云道:“林姐姐,藕官她们这样的,分到各人房中,可怎么登呢?”黛玉道:“她们户籍在戏班子,就在梨香苑登记集体户,现住地就随各房登记。”

这边讨论得热闹暂且不提,宝玉从栊翠庵出来,被冯紫英叫了出去说话。冯紫英道:“你可知道柳二郎去哪里了?”宝玉道:“不知,只听说是与珍大嫂子的三妹妹订了亲。”冯紫英道:“那三姑娘自尽了,柳二郎听说是跟一道士走了,不知所踪。”宝玉黯然,与冯紫英分别后,痴痴的到了潇湘馆,默默无语。

黛玉当下见了宝玉如此形象,便知又从哪里着了魔来,也不多问。宝玉长叹一声,告诉黛玉柳湘莲不知所踪的事情,黛玉还想着人普登记,随口道:“属于“户口在的失踪人口”,只能新增一个虚拟建筑物,将他放里面。”宝玉一顿,想起冯紫英,又问黛玉冯家怎么登记?黛玉道:“神武将军冯唐由军队统一登记。冯紫英如果随父亲居住在军队大院里,也由军队统一登记;如果和母亲另行居住在家属区,那么由家属区所在地的人普办登记。”说着就往外走,宝玉忙追出去问:“妹妹往哪里去?”黛玉道:“我去提醒平儿,私底下去和珍大嫂子说一声,别忘了把尤三姑娘登记为死亡人口。”

宝玉便一路同行,边走边问她:“你说哪种填报方式好?"林黛玉正心里盘算这事,忽见宝玉问她,便笑道:“我心里想着自主填报好,扫一扫普查员给的二维码就能自己填报,摸底时候一次填报就可以了。比普查员一次一次的上门登记更觉方便。”宝玉听了拍手笑道:“正和我的主意一样,我也要叫你用这种方式呢!我也用自主填报的方式,咱们两个都方便,隐私也都保护得好。”


这时,一阵刺耳的闹铃响起,同房间的小伙伴说:“还做梦呢?快醒来,下午还要考试呢!”大观园搞人口普查,原来是南柯一梦啊,细细想来,这凤姐部署起来人口普查工作也有模有样,划区绘图、两员选调、业务培训各个流程倒是十分得当,小编不禁哑然失笑。

鲁迅先生说《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密事。”

而对于我们人口普查的统计工作者来说,看《红楼梦》看到的是一个好复杂的普查区,还有各样类型的调查对象,简直是集人口普查疑难问题为一体的典型性案例!



虽然每个人的情况听起来复杂,但是在填表之时,只要掌握规则,也不难填。难就难在,要全宁波一千多万调查对象每个人都要调查到!难就难在,要培训动员30万普查员和普查指导员,在短短数周之内,搞清楚11月1日0点那一刻的人口情况,一人不漏,一人不重,一人不错!

唯有按照方案,划区绘图、两员选聘、清查摸底、入户登记、比对查询……一个一个环节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无问东西、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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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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