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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丨蒋国辉:德国乡下观麦收

蒋国辉 新三届 2021-04-24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蒋国辉,1969年上山下乡,1972年到重庆打通煤矿当矿工,1977年考入大学,1987年考入黑龙江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现居德国。著有学术专著《语言和语言相对论》。


原题

疫中麦收




作者:蒋国辉

 

将瘟疫和麦收放在一起,只发生在我想讲述的故事中,其实对于农民们,这不过是每年一次的正常收获时节。他们的一切工作,都像我在这里二十多年每年看见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是在我眼里,发生在瘟疫大流行时期的这个收获季节,就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谈到国外的生活,一般人总是把它和异国风情、名胜古迹、购物旅游联系在一起,在国外这样关心农村农田农民,倒是显得有点异类了。


人口约70万的法兰克福,在德国算不得一等的大城市,不过在我们这个州,它是最大的。特别是这里有欧洲大陆最大的机场,又是欧洲的金融中心 (传统的欧洲金融中心本来是伦敦,但是自欧元区成立、英国拒绝加入之时,欧洲的金融中心就转移到法兰克福)。按照国内对这类重要城市的概念,法兰克福应该是一个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好歹也该同香港有一比吧。法兰克福确实也有这样的地方,不过那只是在市中心被称为内城区的那一小块地方。出了内城区,其他各个城区的住宅-商业区和绿化带之外的边缘地带,都是农田。只是,除了农田,我倒是从来没有看见这些农田的主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家住在离市中心约8公里的法兰克福西北一个叫“法兰克福山丘”的城区。离市中心远了,离大自然就近了,离我们居住的居民点几百米远的地方,就是一大片农田。当然这不是美国中西部那种动辄成百上千公顷、一望无际的农田,而是可能分别属于若干农户的、若干片分隔开的农田。当然,比起我熟悉的川东川北山区,这些分成片的农田,也算得上辽阔了。 

 

从我家的阳台上望出去,左边远处是法兰克福市中心那些高大的银行大厦,右边不  远处和远处,都有大片的农田

三年的知青生活,在我一生的经历中本是一个相对短暂的时段,却在我的人生观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迹,以致几十年后,已经生活在一个与当年的川北山区根本没有任何接触点的环境中,却还在下意识中用当年农民的眼光来观察世界。确切地说,是观察那些发生在农田里的故事。



从近处看一下这些农田。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大农场的格局。农田分成若干块,面积都不大。不过,说不大也是相对的,要同当年我在川北的农村相比,这里最小块的农田,也比当年我在农村看到的最大块的农田大了许多。在四川农村被称为“田界”的,在这里最窄也是勉强能过一辆小轿车的土路。


不知道每一块被隔开的农田是不是属于各家农户,可以看到的只是不同的经营方式:可能每家人都按照自己的需要和土地的肥力,每年种植相同的庄稼或者轮作,有时甚至在一块农田里分别种植不同的庄稼。


同样是这一片片农田,我的手机拍出来是写实,专业摄影师的镜头下就是如诗如画宁静辽远的美景。沈怡 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尽管德国的农民和中国的农民,不论在精神上还是在物质上,生活在两个完全隔绝世界里,但是德国的农田和中国的农田里,却都年复一年地生长着大致相同的庄稼,承载着农人们辛勤的劳作和收获的喜悦。


二十多年来,每天例行的户外走路运动中,我总是穿行在农田间,用川北农民的眼光,默默地看着农田的景色随着季节变换:冬天,刚出土的小麦和油菜幼苗无精打采地萎缩在地里;春天到来,萎焉一个冬天的庄稼甦醒了,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地往上窜,不知不觉就看到它们开花、抽穗、结籽。等到地里一片澄黄,夏天的收获季就来临了。随后,可能在一两天内,能够看到的就是庄稼收割后的满地焦黄的麦秸桩或油菜杆。再过十来天,收割后的土地不觉间就被翻耕,等待着下一次播种。


耕地、播种、施肥、中耕、收割,这些我在几年的知青生活中熟悉的农活,在川北山区的农村几乎是除冬季以外几乎没有间断的农田劳作,在这里都在一两天时间内就完成了,而且根本看不见有人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忙碌。在田间行走时,间或也能看见拖拉机带着耕地、播种、施肥的农业机械在地里穿行;收获季节,联合收割机的效率更是让我感叹不已:它在地里跑一个钟头,就是我们在川北农村一个生产队的全部劳动力一个季节的劳动!


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几十年前中国山区农民的眼光,然而我却不能跳出这个局限,甚至无时无刻不用这样的眼光来观察发生在德国农田里的那些事。


比如,拖拉机拖着喷雾机械(可能是喷除草剂或杀虫剂,也可能是在施肥)在已经在扬花的麦田里碾压出若干轮辙,特别是在调头拐弯的地方,拖拉机像是漫不经心地就地一转身,压倒一大片一大片已经收获在望的庄稼。看到已经差不多收获在望的庄稼横七竖八地贴着泥土,我心里总是涌出一阵阵遗憾:这要损失多少到嘴的粮食啊。


又比如,油菜收割后,地里留下的油菜杆足有半米高,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浪费了多少柴火啊。想当年在农村的时候,由于大炼钢铁毁掉了满山的树木,农民们煮饭用的柴火,是家家户户最头痛的事。油菜杆就成了解决柴火问题的一个出路。每年油菜收割后,那几乎是贴着地皮割下来的油菜杆,成了小春分配的一个重头戏人们对分油菜杆的斤斤计较,绝不亚于分麦子胡豆豌豆这些填饱肚子的粮食。



收割后的油菜地和麦地。如果是播种季节,种子都可以省下了。川北农村收麦子,都是天蒙蒙亮就开始,这时麦穗上还有露水,麦粒不会一碰就掉下来。赶在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摊到晒场上,晌午后就可以用连枷打了。德国不一样,都是在正午麦子晒得最干的时候收割,可能这就是联合收割机的工作程序,便于脱粒,于是麦粒一碰就撒落很多在地里。

 

也不知道是完全的机械化让德国农民不再有手工耕作的艰辛,还是因为德国粮食百分之百自给,德国人早已经对战后的大饥荒失去了记忆,那个女子可以为一块面包而卖身的年代,仿佛已经是远古。几千年没有吃过饱饭的中国百姓那种“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情怀,与富足的德国人的生活,更是风马牛不相及。每到收割的时候,总有好几天我不能从头脑中抹去一个画面:或许是机械作业的粗放,收割后的麦田里,一场雨后,立刻就是绿油油的一片,遗落在地里的麦粒之多,如果季节合适,都不用再播种了。


更可叹的是,几乎每年麦子成熟、即将收割的时候,大致都会有那么一两场狂风大雨,把成熟的麦子一片一片地刮到在地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倒伏的麦子从联合收割机的刀刃下漏掉了,麦子被风刮倒的地方,雨后冒出的麦苗简直就是一床厚厚的绿色地毯。有一次,一块地里的麦子大约被刮倒了十之一二吧,结果这块地的麦子竟没有收割,而是像割草一样放倒,当麦秸运走了。


与美国大农场中那许多台联合收割机同时出动、气势恢宏的收割场面相比,德国的农户就是小家子个体经营。一大片地里就一台收割机来来回回地奔忙,那天摄影师出去,本想拍摄机械化收割的壮观场面,结果大失所望。不过工作效率并不差,我们家附近的农田,两三天就能全部收割完。蒋渝 摄
 

大疫之年的麦收时节如期而至,跟往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麦子黄了、油菜荚干枯了,大片成熟的庄稼静静地等待着被收割的日子。突然发现,“静静地等待”,倒真算得上这大疫之年收获季的一个特点。往年收割前的狂风暴雨,今年都没有了踪迹,一直到联合收割机开进麦田的那一刻,整片的麦子都直挺挺地站立着、等待着,再没有往年那被风雨摧残过的麦子东一片西一片倒伏在地上的情景,仿佛大片麦田里的伤疤。



今年有些地里的麦秸被打卷运走了。其实并不是每年麦收后,麦秸都打卷运走,也不是每个农户都这样做。可能是今年有人要收购这些麦草?大多数时候,麦秸都是贴着地面被切割,然后在脱粒机械中被搅碎,又吐回到地里,被沤成下一季的肥料。


从联合收割机进入第一块麦田,短短两三天,我家附近的所有小麦地都收割完毕。早上在田间行走的时候,看见田边地角收割机开过后,一些倒在地上的麦秆上还带着麦穗,突然就产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把这些被机器漏掉、迟早会被翻进泥土化作肥料的麦穗捡回去?回想当年在农村,新麦子下来后,头一年分的谷子已经不多了,有时,为了让菜多米少的稀饭稍微有点扎实的内容,煮饭时就抓一小把麦子加进去。别说,麦子不怎么容易煮烂,倒让清汤寡水的菜稀饭有了一点嚼头。


如今疫情之中,除了在这田间走走路、透透气,实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空闲时间多了些。把麦穗捡回去,新麦煮干饭、熬稀饭,也算是重温一下当年的知青生活。


在收割后的农田里觅食的白鹤和大雁,它们都只是偶尔的过客。每天飞到这里进餐的常客是大群的鸽子和乌鸦
 

第二天,我就提着一个购物用的塑料袋来到附近的麦田里。一开始只在靠近路边的地方,捡那些已经被割倒的麦秆上留下的麦穗。本以为大致捡一些就算了。结果,随身带的塑料袋已经快装满的时候,沿着田边转到岩头(川北农村的土话,把一块地不靠路边、或者田坎较高的那一边叫做“岩头”)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完全是另一种景象:由于田边灌木丛生,收割机可能很难只割麦子而不碰着多刺的灌木,所以只能在不触及到灌木的地方擦过,于是在收割机的刀刃和灌木丛之间,留下了一溜站立得整整齐齐的麦株。德国农民或许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还有人手和镰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收割机去不了的地方,成熟的庄稼就留给鸟雀和田鼠了。


好在这里的鸟雀也实在够多,除了成群结队的乌鸦和鸽子,还不时有几只结伴而来、或者特立独行的天鹅、大雁、野鸭、白鹤和各种叫不不出名字的鸟雀。


割倒了却没有收起来的麦子。这对我这个只有三年“农龄”的人都简直不可思议,不知道当年农村那些老乡看到这样的情景会说什么——当然更有可能是做什么
 
发现这片“遗漏”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已经满了。尽管出来捡麦穗的初衷不过是一时兴之所至,但是这样的“丰收粮”似乎触发了我内心的知青情结、或者干脆就是农民情结吧:放过这到手的粮食,心里可能会一直挂记。所以,第二天吃了午饭,找了一个更大的购物袋,还带上一把剪刀,直奔“丰收粮”而去。
       
立着的麦穗比倒在地上的麦穗,可是容易收拾多了,不用一条腿甚至两条腿跪在地上,用一只手把倒伏的麦秆拿起来,再掐掉上边的麦穗。现在只需站着、或者微微弯一下腰,就可以用剪刀轻松地把麦穗剪下来。“捡麦穗”变成了“剪麦穗”。剪了一阵,看到前边的麦穗实在太多,逐一剪干净,好像耐心不够了。于是就采用了那个寓言讲的“标准”,只剪那些“谦虚的”的麦穗,虽然那些“骄傲”的麦穗,颗粒同样饱满。

这个就粗放得有点吓人了。在这片麦子面前我犹豫了,心想,种庄稼的人可能不会这样就算了吧,主人家会不会改天开来一架手扶收割机,把这片麦子割走呢?看看右边这张,麦穗就是这样“剪”的
 
在这样轻松的收获“劳作”中,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了《观刈麦》中的诗句“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不免感慨:要是那贫妇人也能像这样拾到麦穗,或许就没有“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那样的凄凉境地了。思路到这里,心里突然一乍:早就知道犹太民族有这样一条古训:割麦子时,每割一垅地,只能在地里往前走一趟,从镰刀下漏掉的不允许回头再割一次、掉在地上的麦穗也不能去捡,这些都是要留给没有田土、或者因为遭灾而没有收成的穷人。不久前听说德国农民也有这样的传统,在收获麦子、土豆、玉米的时候,会有意留下一块不动,留给有需要的穷人。这样一想,这些田边地角没有割到的麦子,是不是也是依照传统留给有需要的人呢?

这样想着、剪着,随身带的袋子又装满了。放眼一看,这块地里还剩下的,再有两三天也剪不完,何况四周还有大片大片收割后留下了同样多麦穗的农田。不过我是再也不好意思接着往下“收割”了。虽然在现在的德国,农民已经不太可能遵循古训给穷人留口粮——德国已经没有这样的穷人。或许农田的主人就是有意留给鸟雀和田鼠、也算是秉承了上天的仁爱之心呢?

于是,在轻轻松松“剪”到了两袋子麦穗后,我给自己的疫中收获季划上了句号。

只是,这个收获季的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
        
我们这栋住宅楼的阳台很长,大约有7、8米吧,但是有一半宽度不到一米,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一直空着。在和邻居的阳台交界处,我们堆放了几块装修时铺地毯剩下的边角余料,和一大块一直没有用上的层板。那天妻子挽起袖子准备把阳台清扫一番。刚把层板移开,突然惊叫了一声,我赶紧过去,一看,木板后边居然卧着两只黄毛雛鸽。


两只黄毛雛鸽受了惊,紧紧挤在一起。我没有一点养鸟的经验,所以当时还看不出它们是什么鸟。断定它们是鸽子,是因为从这时才开始注意到,它们的妈妈(或爸爸)天天站在阳台上,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就从防鸽网边上挤进来,跳到它们的窝里和雛鸽在一起,可能是在喂它们。这才想到,其实这段时间它一直就是我们阳台的常客,只是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它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
 
在我们几乎从来不关注的这个角落里,老鸽子利用堆放在那里的几块较松软的地毯边角料,衔来了树枝,在废料上搭了一个窝,生了蛋,孵出了雛鸽,而且把它们养得这么大了。到网上查了一下,鸽子孵化要17天左右,长到成年鸽子大约需要3个多月。这样看来,被我们发现之前,它们在那儿至少也有两个多月了。这才回想起来,自从今年春天天气转暖,就有一两只鸽子经常出现在我们的阳台上,尽管阳台上安装了防鸽网,它们还是不断地从阳台墙中间的洞钻进来。原来它们是在养儿育女啊!

最初的念头,是想把这对雛鸽从阳台上拿走,因为鸽子粪把阳台弄得很脏,恰好又是在卧室的窗下。我找来一只桶,把它们放进去。除了吱吱地叫几声,小鸽子根本就没有挣扎,好像知道挣扎也没有用、或者料到人不会伤害它们。好在是疫情期间,出门需要采取各种防护措施:换衣服、戴口罩等等。在这多出来的几分钟里,脑子就开始运转了:把它们放到哪里去呢?放到楼下的树上,那里没有它们的窝,再说我怎么爬上去?放到灌木丛中,岂不是送到猫、狗嘴里的大餐?把它们弄出去,它们的妈妈怎么能再找到它们,最后还是一个死啊。这样一想,就打消了弄走它们的念头,把它们重新放回了窝里。

正好,我捡回了麦子可以喂它们。

从来没养过鸽子,我按自己的想法捋了一把麦粒放到它们的窝里,还用一个有些重量、估计不会被踩翻的盘子装了水,放在窝旁边。过了一天去看,它们并没有吃我放的麦粒,盘子里的水则因为天气太热,已经干了。转念一想,在我们不知晓的几个月里,它们都长得这么大了,看来它们的父母自己有办法喂养它们。爱心是表达不成了。最好的爱心,看来就是尽量不干预它们的生活,等它们自己长大后,飞走,完事。

几个月来,那个角落里也确实被它们搞得一塌糊涂,鸽子粪都积了厚厚一层。现在就在等它们快点长大飞走,我们才能把这个角落彻底清扫一遍。

然而,前两天搬开木板,想看看小鸽子长得怎样了,小鸽子没了,却看见在鸽子窝中央摆着一枚鸽子蛋。是两只小鸽子的妈妈,还是另外的母鸽子又在这里下了一个蛋?也不知道鸽子蛋是不是需要像鸡蛋那样,由母鸽子来孵,但是如果这样,可能这个蛋就出不了雛鸽了:它们的窝已经曝光,母鸽子可能再不会安安静静在那里卧十几天了吧。

 左图:小鸽子长大了,看上去还比较苗条。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很有规矩,家长在中间。这次家庭聚会两天之后,小鸽子就飞走了。飞走的前一天,它们站在阳台墙上的洞里,往外边看了很久,好像在掂量,是不是奋身一跃,自己就能稳稳当当地飞起来。右图:一枚孤独的鸽子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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