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经济危机时期的生存型创业
编者按
本文研究了生存型创业者的人力资本如何影响公司合法性。基于2013年希腊政府的一项关于创业者的调查数据，本文采用OLS回归模型，发现在经济危机期间，创业者人力资本对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取决于行业类型。通过证明通用和专业人力资本的价值取决于行业环境，本研究不仅有助于解决当前理论所提供的相互矛盾的理论预测，而且还向未来的研究人员表明，应该在更细的层面上研究经济危机，而不是将其视为以相同方式影响整个经济的统一事件。
创始人的人力资本和创业条件如何影响新创企业绩效：经济危机时期的生存型创业研究
文献来源：Gruber, M., Dencker, J. C., & Nikiforou, A. (2023). How founder human capital and founding conditions shape new firm performance: A study of necessity entrepreneurship during times of economic crisis.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ja), amj-2022.
1. 引言
经济危机对个人产生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随着 COVID-19 的爆发，美国失业率达到了自 20 世纪 30 年代大萧条以来的最高水平。在此严峻的经济形势下，成为 "生存型创业者"——即由于不利环境和相关就业机会的缺乏而从事创业活动的人——可能是失业者的希望灯塔，因为创建自己的新公司可以让他们建立自己的收入来源，从而维持生计。
研究表明，创业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在危机时期尤其如此。对于创业者来说，除了人力资本外，几乎没有其他可利用的资源。尤其是在这些充满挑战的条件下，创始人人力资本的重要性就更加突出。然而，当我们考虑人力资本在建立一家成功的新公司中所起的作用时，现有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果。一方面，Lazear（2005 年）在创业人力资本方面颇具影响力的理论认为，创业者是通才，鉴于创始人需要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他们的广泛技能组合对于创建新公司非常重要。另一方面，许多生存型创业者实际上是专才，他们因严峻的经济形势缺乏就业机会而被迫创业。虽然这些专家型创始人缺乏 Lazear（2005）理论中强调的通用技能，但他们特定的人力资本禀赋可能有利于新公司的绩效，因为这些专业知识赋予了他们相关的、随时可用的实用技能以及对其领域的深刻了解，这在经济危机期间可能尤为重要。
本文认为，对通用人力资本和专业人力资本相对价值的不同结论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对每种类型的禀赋如何在不同创始（行业）条件下影响新公司业绩缺乏连贯而全面的理解。我们旨在通过考虑危机对特定行业的 "重创 "程度来综合这些截然不同的说法。以往的研究通常将经济危机视为以相同方式影响整个经济的外生冲击，而在我们的新方法中，我们考虑到并非所有行业都受到危机的同等影响：一些行业可能面临急剧下滑，而另一些行业甚至可能由于对其产品或服务的需求增加而增长，因此与较稳定时期的企业创建情况相似。例如，虽然 COVID-19 危机重创了休闲和酒店业，但信息和政府部门在这场大流行病的挑战中却表现强劲。鉴于创始条件的这些差异，创始人在危机期间创办新公司时所经受的考验程度也不尽相同，因此，最能使他们成功创业的人力资本禀赋也可能因行业而异。
为了研究在不同的创立条件下，创始人的通用和专业人力资本禀赋如何影响其新创办公司的业绩，我们收集并合并了两组不同的数据。第一组数据来自对 2008 年经济大衰退期间在希腊创建新公司的 500 名个人的调查。与欧洲和世界其他国家一样，希腊在这场持续时间长、波及范围广的危机中遭受重创，危机爆发十年后，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人失业。我们所调查的个人是政府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旨在帮助个人从失业过渡到自营职业。第二组数据来自希腊统计局，用于捕捉前失业创业者创办企业所在行业的增长率和衰退率。实际上，这种经验背景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差异巨大的创办条件的机会，因为在此期间希腊的行业增长率和衰退率从 5.6% 到 238.0% 不等。
2. 研究假设
我们提出了一系列假设，研究创始人的人力资本禀赋如何在经济危机期间影响其新创办公司的业绩。我们的理论发展分为两个主要步骤。首先，我们探讨了通用或专业人力资本如何在危机期间影响新公司的业绩，讨论了这些禀赋如何在这种具有挑战性的条件下帮助或阻碍创始人运营其新公司（假设 1）。值得注意的是，在提出和检验这一假设时，我们沿用了以往的研究方法，将危机视为对整个经济——因此也是对所有新公司——产生相同影响的统一经济冲击。
假设 1：在经济危机期间，拥有通用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将比拥有专业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获得更强的新公司业绩。
其次，我们通过考虑并非所有行业都同样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完善了我们的理论研究，提供了一个更加全面的视角。这一视角不仅使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经济危机对新公司的影响，还能更仔细地研究特定人力资本和一般人力资本在不同创立条件下的作用——因为前者的禀赋在新公司创立的特定环境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根据这一广泛的推理，我们的理论发展区分了在同一经济危机中更有利的行业环境（假设 2）和更不利的行业环境（假设 3），并试图深入理解两种人力资本禀赋（特定或一般）中的每一种何时对新公司业绩更有价值或更无价值。因此，我们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即在经济危机中，可能没有“一种”人力资本（通用或专业）会带来卓越的绩效。相反，根据新公司所在的特定行业受影响的严重程度，我们认为创始人的人力资本禀赋对新公司在危机中的表现会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假设 2：如果在经济危机期间处于有利的行业环境中，具有专业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将比具有通用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获得更强的新公司绩效。
假设 3：如果在经济危机期间处于不利的行业环境中，具有通用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将比具有专业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获得更强的新公司绩效。
指导我们研究的概念框架如图 1 所示。
3. 研究设计
3.1 数据来源
本文利用两组数据研究了经济危机期间创始人的人力资本如何影响新公司的绩效——（a）从大衰退前后在希腊成立的公司群体中收集的调查数据，以及（b）从希腊统计局获得的有关行业需求状况的二手数据。通过将对创始人的调查数据与有关行业动态的外部数据相结合，我们能够更准确地将企业置于当时希腊的危机背景中。
样本中的创始人都是生存型创业者，即从失业过渡到创业的个人，他们从政府项目中获得财政援助，该项目与欧洲其他国家和美国的项目类似。希腊的环境和数据非常适合探讨我们的研究问题。在研究期间，希腊的危机非常明显，大多数行业都经历了衰退，其中许多行业的衰退都很严重。
正如生存型创业的典型情况一样，我们样本中的新公司都是“普通”公司，在各种平凡的行业中运营。因此，创始人的人力资本是这些企业的关键资源和能力之一，也是评估我们的假设的有用组成部分。此外，鉴于创始人都来自失业大军，他们可利用的金融资本很少，因此进一步凸显了人力资本在这方面的重要性。然而，在我们的样本中，创始人在教育和经验禀赋方面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
3.2 变量测量
因变量。新公司每年产生的销售收入——这是新创企业绩效研究的常用测量。从会计角度来看，收入是简单明了的，而且在经济危机期间作为业绩衡量标准尤其有意义，因为实现销售额表明企业通过其产品吸引了客户并满足了市场需求。我们根据受访者对其公司在特定年份创造的总收入（以欧元计）的报告创建了这一指标。
虽然我们的因变量可能并不非常适合用于考察高潜力高科技初创企业的早期表现，因为这些企业在实现首次销售之前要依赖多年的资金，但这在我们的样本中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我们研究的是在“平凡”行业创办主流企业的生存型创业者，而不是“独角兽”或“瞪羚”。我们研究的这类“普通”新公司（需要）从一开始就创造收入，因为生存型创业者必须为自己和家人谋生。换句话说，我们的收入衡量标准反映了这些创业者的一项重大成就。
自变量。包括与每家新公司相关的通用和专业人力资本禀赋度量，以及创始行业条件（即反映需求条件的行业衰退和增长率）。
为了度量通用和专业人力资本禀赋，我们将创始人的教育类型和工作经验信息结合起来，因为这是个人获得人力资本的主要途径。在教育方面，我们研究的一个关键区别是应用领域的学位与可用于多个行业和职业的学位。因此，我们借鉴了劳动经济学的研究来区分创始人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还是普通教育。与许多欧洲国家的情况一样，希腊学生在完成初中教育（大约在 15 岁时）后，会在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之间做出选择。选择职业教育途径的学生可在特定的应用学习领域（如汽车机械和美发）获得实践培训，通常包括学徒期（即个人在接受教育期间获得的特定职业工作经验）。与此相反，选择普通教育路线的人则遵循许多工业化社会的典型路径，即进入高中后有可能继续进入大学攻读学士及更高学位。这些创始人学习各种科目的课程，从而培养出一套通用技能。
创始人拥有专业人力资本的条件是：(a) 从职业教育和工作经验中获得的知识，而这两种知识都与创办公司的领域相关（例如，拥有汽车机械教育和工作经验的人创办了一家汽车修理厂）；或 (b) 从普通教育和工作经验中获得的知识，而这两种知识都与创办公司的领域相关（例如，拥有会计领域教育和经验的人创办了一家会计公司）。由于拥有职业学位的创始人通常通过在校期间的实习获得工作经验，因此我们对专业人力资本的衡量也包括他们（即受过职业培训的个人，他们在毕业后没有积累相关的工作经验，却在各自的职业领域创办了一家公司）。
如果创始人已获得普通教育学位，并拥有不包括特定行业经验的工作经验，即在其创建企业的领域内的经验，则他们拥有通用人力资本。我们在结果表 2 和表 3 中加入了两个衡量人力资本的虚拟指标：特定人力资本和其他人力资本（即既不拥有特定人力资本也不拥有一般人力资本的人）。
4. 结果
表 1 列出了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矩阵。为便于解释，统计数据以创始人而非公司年份为基础进行计算（即只根据每个创始人的一个观测值进行计算，而不是根据事件历史档案中对公司的多个观测值进行计算）。 如上所述，我们的样本公司在各种 "普通 "行业中运营，因此能够代表一个经济体中的大多数公司。
表 2 列出了我们对样本中新公司所创造收入的 OLS 分析结果。模型 1 估计了一个仅包含控制因素的基线模型，模型 2 增加了我们的第一个自变量——专业人力资本。 具体而言，在表 2 的模型 2 中，我们考察了拥有专业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与拥有通用人力资本禀赋的创始人在新公司绩效方面的差异。与假设 1 一致，我们发现具有专业人力资本的创始人创办的公司与具有一般人力资本的创始人创办的公司相比，业绩明显较差。
在表 2 的模型 3 中，我们输入了有利和不利行业虚拟变量，在模型 4 中，我们探讨了有利行业环境和人力资本禀赋对新公司业绩的交互作用。与假设 2 一致，结果表明，对于位于最有利行业的新公司而言，拥有专业人力资本的创始人明显优于拥有通用人力资本的创始人。表 2 中的模型 5 引入了不利行业条件与人力资本之间的调节作用。与假设 3 相反，我们发现在不利条件下，拥有专业人力资本的创始人所创建的公司明显优于拥有通用人力资本的创始人所创建的公司，这一结果在包含两种交互作用的完整模型（模型 6）中也成立。图 2 和图 3 提供了使用 Stata 中的 margins 命令计算的边际效应，凸显了这些不同的模式，表明在危机期间的大多数行业中，由具有通用人力资本的创始人创建的公司大大优于由具有专业人力资本的个人创建的公司，而在最极端的行业环境中——无论是有利还是不利的环境——则存在相反的模式。
5. 讨论
通过证明通用和专业人力资本的价值取决于行业环境，本研究不仅有助于解决当前理论所提供的相互矛盾的理论预测，而且还向未来的研究人员表明，应该在更细的层面上研究经济危机，而不是将其视为以相同方式影响整个经济的统一事件。因此，我们的研究结果对经济危机期间“复原力”的现有概念提出了质疑，因为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会带来不同的结果——这取决于新成立公司所处的行业环境。有趣的是，我们的研究结果还表明，抗逆力也是一种“创业运气”，当逆境中正确的人（即拥有适当的人力资本）碰巧出现在正确的地点（即行业）时，就会产生抗逆力。最后，我们的研究对生存型创业者以及政府和政策制定者都有重要的实际应用价值，他们都希望帮助本国公民克服具有挑战性的经济危机。
本文经翻译整理，仅供学习与交流，转载请注明出处。
-编辑：郑若愚 | 审核：孙孟子-
文章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