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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太空捡卫星,结果捡到了央视春晚的邀请函 | 科幻春晚

凌晨 不存在科幻 2020-09-02


编者按



有人说,进入了太空的人类,就不再是人了。在未来的航天时代,会有许多不同于今天人类的个体出现。在这篇作品中,凌晨将自然人、太空人、机器人放在一个狭小的,远离地球的空间中,用一个春晚事件,去触发他们,展现出了各自对于世界和过年不同的理解方式。

嘉宾

作者 | 凌晨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员和北京作家协会会员,著名科普与科幻小说作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月球背面》《鬼的影子猫捉到》、短篇小说《信使》《猫》《潜入贵阳》等。多次获得中国科幻“银河奖”和“星云奖”。 

(全文约6600字,预计阅读时间15分钟。若担心时间线中途断裂,点右上角菜单选择浮窗,随时回传!)


从观察窗这个角度望出去,地球只是一条狭长的蓝白色抹布,很像擦设备的那种人造麂皮绒,只是有点不够柔软,总觉得哪里一搓就会断裂了。

刘京海往左边飘动了半个身体,观察窗里的地球大了一寸,星链115号的左侧太阳能电池板露出半平方米。电池板上有个奇怪的突起,刘京海仔细一看,是鲁小班的机械手。

“抓压力度减少10%。”刘京海说,唇边的麦克风立刻将他的声音转化为电波,通过无线网络,传达给对方。

“收到!”鲁小班回答。

耳塞里它的声音清脆利落,透着精力充沛,浑身是劲儿的感觉。听着就很让人提气。刘京海点头,心想20岁年轻男性的声音模板真是不错。

鲁小班又说:“没问题!伤不了的,电池板都完好无损。”

“少废话!干你的活儿。”刘京海训斥。

鲁小班不再搭腔。机械手没刚才抓压得那么紧。慢慢地,电池板有了一定倾斜角度,10分钟后,从窗口看不到了。观察窗上方的显示屏中,鲁小班正用它的四只机械手将电池板折叠起来。电池板与星链115号卫星连接处,七木在安装铆钉。与行动轻捷的鲁小班相比,被白色厚重宇航服包裹起来的七木简直像是个关节发炎的木乃伊。

刘京海继续看着。报废了34年的星链115,个头儿和一个28寸大号手提箱差不多,唯一妨碍回收的是它那对展开有12米的太阳能电池板。折好电池板固定铆钉,就可以打包了。这个过程,应该不超过十五分钟。

果然,十四分钟二十五秒时,七木报告:“115号可以捆缚了。”

“捆吧。”刘京海回答。

卫星将被拖绑在工程船后面,带去天工空间站拆卸。

刘京海吹声口哨,找到手边的电子书写板,在“星链115号”工单上打个勾。

已经回收13颗卫星和一个火箭推进器,船上快没地方了。但他要是不说停,七木和鲁小班就会一直继续搜寻附近的太空垃圾,直到407号工程船满载。

和这样两个工作狂搭班干活儿,刘京海的工作不费气力,需要的就是一点耐心。毕竟太空干活儿实在耗费时间——没有重力支持,拧个螺丝都得费半天劲,即便是从不知疲惫的鲁小班,能用1分钟完成已经是高效率。

耐心这玩意儿刘京海最不缺了,他还很能耐寂寞。带着七木、鲁小班组团干活的时候,都不和他们废话。

通讯公共频道里突然发出“嘀……嘀”的两声,随即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标准的普通话播音腔:“鲁班407号,星际快递将在60分钟后接近,请接收快递。快递单号A01065。”


“还有7分钟。”扣在舱门外的鲁小班喊起来,声音很兴奋,“我看到它了,还有7分钟它就到了。我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星际快递!”

“那叫做亲眼目睹星际快递!”刘京海被鲁小班逗乐了,“还活的!星际快递它就是个物件,哪有死活。”

“亲眼目睹星际快递!”鲁小班重复刘京海的话,感叹:“我曾经想当个星际快递。”

“那就当呗,能有多难?”刘京海说。视野中果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刘京海估算了一下黑点的飞行轨迹,与工程船的对接位置,微微调整身体角度,这样就能在观察窗前看到星际快递投送快件的完整过程。

“有点难。我没法选择智能等级4以下要求的职业。”鲁小班说,语气里不经意带了些骄傲。

刘京海懒得再和鲁小班聊,回头看到七木,就问:“快递从哪儿来的?”

七木已经换了舱内工作服,正在检查回收清单,此刻便去电脑上搜索,星际网络的速度还不错,他两秒钟后便回答刘京海:“寄件地址北京海淀区复兴路11号。收件人天工空间城转鲁班407号工程船。没有具体收件人。内容为文件,保价500元。”

文件?刘京海有些恍惚,上次收到地球来的文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保价500元!”鲁小班听到后惊叫,“那一定是份特别有价值的文件!天啊!”

“大惊小怪!”刘京海不屑,“500元就是大价值了?你就没见过大场面。七木,那地址是啥地方?”

“中国中央广播电视总台。”

“电视台?电视台和我们能有啥关系?”刘京海瞪七木一眼。七木神色如常,眼神和五官都没半点闪躲挪移。刘京海就冲麦克里大喊:“鲁小班!你参加了电视台的什么白痴节目!”

鲁小班惊得一只机械手掉下舱门,只剩三只手挂在舱门上。它的声音顿时哆嗦了:“头儿,我没参加任何电视节目,我连在哪儿报名都不知道。”

“那就说明你还研究过在哪儿报名!”刘京海不高兴,“你少出洋相。就没有机器人参加过电视实况节目。”

鲁小班的三只手齐齐掉了下去,它整个儿脱离了工程船,向地球坠落。一秒钟,那些手又从它身上一只一只地伸出来,抓住舱外一个突起,把它拖回舱门边的位置。鲁小班“咕噜”了一声,像条受了委屈的小狗,它说:“那些节目不安排智能等级4以上的机器人参加。”

刘京海哭笑不得:“你还是去报名了啊!”

鲁小班说:“好几个组委会都说,我参加没有先例。我又不是去参加力量型比赛,我报名的是中国诗词大会——”

“好了,”刘京海打断它的话:“鲁小班,准备收快递!”


星际快递和工程船相距只有150米了。快递的圆筒身躯已经清晰可辨,它没有降速,眼看就要和工程船擦肩而过,它圆鼓鼓的身子突然亮了一下,有东西从中弹出。速度太快了,刘京海眨眼的瞬间,那东西已经被鲁小班的一只手稳稳接住。

“它有磁力!”鲁小班将手举起,对准舱外的摄像头,他手里吸附着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金属盒。鲁小班的声音中的每个音节都在跳,表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喜悦,“原来这就是星际快递啊!好快捷方便!这盒子就是快递盒了!密封的,有密码锁,得有个密码才能开。头儿,你收到密码没有?”

刘京海顿时觉得脑仁疼,早知道就要个不爱说话的机器人了,这个鲁小班话多得烦人,他下令:“少废话,拿快递进舱!”


刘京海输入收到的密码。快递盒悄然打开,天鹅绒底托上放着精致的红色锦缎绣囊,绣的是金色老鼠怀抱金色福字。绣囊很轻,七木解开扎紧的口,只倒出一个水晶CCTV的台标,透亮莹润,挺好看。

鲁小班刚要说话,刘京海的眼神刀一样戳过来,示意它住口。刘京海说:“这CCTV毛病啊,啥也不说送这玩意儿过来干嘛,我得向天工汇报……”

七木一把拉住他,指指台标正中的T,提示:“那块不是水晶。”

T字是金属材质,闪着银白的光。刘京海试着触碰了一下。

立刻,一道道柔和的光从水晶中射出,光华聚集,就在舱室中间,悬空展现出一个张灯结彩华丽的大厅——大厅前方舞台上,光影变幻,如虹如霞,映衬着一群身姿曼妙的女子婆娑飞舞。舞台下一排排红色金丝绒的座椅却空着。

一个穿红色长旗袍的女子从舞者中走出,身形越来越高大,几乎真人般大小了,她才站住,微笑着伸出手:“你们好,鲁班407号工程船的勇士们,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鼠年春节联欢晚会,特别邀请你们中的一人作为嘉宾出席。我是主持人之一,我们将把这个位置留给这位嘉宾。”

顺着她的手指,舞台和大厅的所有灯光都集中到一张座椅上,第五排第四个,居中的黄金位置。


鲁班407号工程船隶属天工空间站,工作是回收太空再生资源,说白了就是太空捡垃圾,能用的带回天工,不能用的就地销毁。这种工程船要求标配三类工作人员:自然人负责统领指挥全局,太空人负责垃圾现场处置,机器人负责垃圾搬运处理等力气活儿和危险活儿。

现在,鲁班407号上的自然人是刘京海,太空人是七木,机器人是鲁小班。

“为什么春晚嘉宾邀请给了鲁班407号我们这个班组?”刘京海联络到天工空间站上一级的负责人,直接了当问。

“首先,天工是地月之间的第一座以太空工业为主的空间站,它将用太空可回收垃圾制造更多的舱室,最后组建成一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生活的城市。”负责人回答,“它将是节约资源,同时开拓资源利用的样本,为人类合理利用地月空间做出典范。所以央视想在天工中找一位嘉宾。我们推荐了鲁班407号,而你们是407号所有班组中干得最出色的。你们在太空轨道上收集垃圾,不声不响地干了两年,完成了天工的第一个附加舱。天工因为你们的努力工作,才可能将梦想变为现实。所以,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但是只有一个嘉宾席位。”刘京海念叨。

“席位很紧张,只能推选一个人去!他不仅代表鲁班407号,还代表天工!”视频中负责人拍案而起,神情激动,“给天工表现好一点,长点脸!”


鲁班407号工程船启动加速引擎,开始爬升150公里,以和在距离地球390公里轨道上运行的天工空间站会合。这段时间以前大家都是在舱室里各做各事,现在却不得不开一个临时会议。

鲁小班第一个说:“头儿,不用考虑我,嘉宾是人,我不是。”它虽然有个似人的外形,但并没有与人相似的五官,情绪只能通过声音表达。它的声音依然上扬,坦率而热情,表明对自己非人的身份早已是习以为常。

刘京海微微皱眉,本来想和负责人说一个班组一个席位没法分,但负责人误会了,反而强调席位来之不易,务必要推选最有代表性的人去春晚。他有点烦躁:“我不去。”瞅瞅对面坐的两位,“看什么看!不去!”

鲁小班没法有表情,只能用惊讶感满满的声音表达疑惑:“为什么?春晚可是全地球人都喜欢的嘉年华,一个最盛大最热闹的晚会。”

“你是代表。”七木说,声音冷表情静,很理性的样子,“头儿你不能任性。”

“任性?我就任性怎么了!”刘京海嚷嚷,“我进入太空10年了,我不想回去。”

鲁小班就分析:“去北京参加春晚。晚会加上路程和检疫,全部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您睡个觉就到了,累不着。”

刘京海摇头:“时间太长!十个小时我不如在这里看你们拆卫星!”

鲁小班说:“头儿,拆卫星您已经看了79次,可是春晚您一次还没有参加过。”

“那也不是必须参加的理由。总之我不去!”刘京海坚决,眼珠子转转,拍七木肩膀,“你去。”

七木的神情出现了一个钝角,他立刻回答:“不去!”

刘京海驳斥:“我是头儿,没有恰当的理由你不能拒绝。”

七木说:“头儿,你姓刘,叫京海,你说过那是因为你父亲是北京人,妈妈是上海人,你是北京和上海这两座城市的爱情结晶。”

“这是我喝酒了后的醉话。”刘京海没否认,和七木拼记忆力属于自讨苦吃,“你提这个干什么?”

“你有爸爸和妈妈,在地球上。你是从地球来的。”七木回答,“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只是个工厂制品。我到现在连地球大气层都没有进去过。”

刘京海想说什么,却胸口发闷,说不出来。26岁的七木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健康聪慧敏捷礼貌,遵纪守律,真的就像是工厂定制出来的标准产品。过了好一会儿,刘京海才憋出一句话:“别,别这样说自己。”

七木恢复了平静:“我说的是事实。我是根据太空需求,由遗传信息库中的精子和卵子在人造子宫中结合产生的个体,在月球基地长大,接受为地球人类服务的人生理念。”



观察窗外,地球的轮廓渐渐完整,却也越来越暗了。鲁班407号正在进入地球的背面。黑暗中大地上灯火点点,仿佛千万颗扑动翅膀的萤火虫。偶然有一道光炸裂,那是暴雨前的闪电,撕裂开完整的夜幕。这样壮观的景象,刘京海目睹了无数次,那第一次看到时的震撼却依然能够忆起。

说起来,到2月9日,他进入太空就整整10年了。他是机械师,那年他上来给天工空间站做“体检”,本来是常规性的检查,他却留了下来,再也没有返回地球。

“老大,您就不想念地球上的亲人吗?”鲁小班提醒他,“春节可是团聚的日子。”

春晚,华丽而喧闹的地方,家人会在直播的视频中看到他,交通工具趁手的话,他还能在晚会后赶上守岁的夜宵,吃一口妈妈亲手包的饺子。这不好吗?

刘京海没说话。黑夜已经过去,他眼前再次展开了一场壮丽的日出。聚会又能怎样?一个拥抱过后仍然会是长久的寂寞,已经习惯他在天上的亲人,会不会因为他的归来而重新担忧他的离去?

“你该去。”七木说,“我不是自然的产物,是为了太空城发展,为了地球人类能够到外星球上繁衍生息,人工制造出的。我的外形、身体、性格,都是为了适应太空而生。我和鲁小班的区别,不过是材质不同,我……”

刘京海回过神来,摆手,打断七木的陈述:“你是人。鲁小班是机器。你们不一样。七木,不管你是什么方式诞生的,你有人的血脉和思想。你该去地球走走,找找做人的感觉。”

七木微微皱眉:“我对地球生活,地球人都不感兴趣。我现在的工作仅仅是我的本能,不是我愿意做这个。”

刘京海揉揉眉心,“就这么定了吧,多大点事,听我的。”

七木腾地跃起,差点撞在舱壁上,他坚持:“确实不是大事,所以,我不去。”

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鲁班407号工程船的爬升轨道上,出现了一段火箭的残骸。那是个2平方米的大家伙。要是工程船碰到了,轻则刮蹭断臂,重则开膛破肚。

刘京海和七木立刻奔到控制台前坐好,扣牢安全带。鲁小班则飞跃至舱门旁,开启出舱程序。这种情况操作手册有明确处理流程,只要抓紧时间按照手册处理,就出不了大事。

重新计算轨道,工程船做姿态调整。调整是个细致费时间的工作,尤其现在工程船外挂了许多回收品,增加了配重。刘京海在七木配合下打开或者关闭工程船的六个引擎,精确掌控着燃料的燃烧反应时间,以使其产生的推力正好将工程船的飞行姿态调到预设的状态。

鲁小班已经进入飞船外的观察位置,把自己固定好后,它就仔细盯着那段火箭残骸。

姿态调整中,工程船有时倾斜,有时晃动,刘京海盯着面前一墙的仪表。“不许去!”“你图痛快了,我们怎么办?”“白养你了!”……仪表上显示的数字忽然变成音频曲线,上下起伏,组成声嘶力竭的话语,有爸爸的妈妈的爷爷的奶奶的,一个家族的苦口婆心……但年少气盛的他觉得家就是理想的障碍,家人太过自私,毅然决然冲了出去,冲到地球上空500公里,冲得太远了,家人再没有办法把他拉回去。

工程船不再晃动,姿态平稳了,它将和火箭残骸保持100到150米的距离,安全通过。刘京海却还看着仪表,身体僵硬。

七木推他,说:“其实,我羡慕你有父母。你不想念他们吗?”

刘京海轻轻叹息,回答:“他们在大瘟疫中死了。那天我飞过他们上空,348公里。”

七木瞠目结舌,过了几秒才说:“组长,你节哀。”

刘京海松开安全带,放自己漂浮起来,握住七木的手:“我没事。都过去了。七木我也羡慕你,你的生存非常简单。”

鲁小班的笑声从公共频道里传出:“嗨,我羡慕你们两个,下辈子真想当回人!”

“你这家伙,整个儿一铁皮人心。”刘京海的声音里却没有了训斥,还带着点笑意。

鲁小班的声音忽然焦急起来:“火箭里有闪光,不好!残骸有燃料,爆炸了!”

“紧急躲避!”刘京海大叫,扑向控制台。

七木动作更快,瞬间就将打开了手动控制,猛然加速。

监控屏上,那火箭烟花样爆炸开去,凌乱的碎片向鲁班407号冲来。工程船摇晃着。

刘京海愤怒:“谁家的火箭!钝化处理是纸糊的吗!鲁小班——”

鲁小班没有回答。


鲁班是春秋时期鲁国人,他心灵手巧,发明创造了许多木工工具,锯子、曲尺、墨斗、云梯、石磨等都是他的杰作,他曾经制作过一只木鹊,可以连续在天上飞3天而不落地。

所以鲁小班,它知不知道它名字的深意?

刘京海看着观察窗外的鲁小班,刚才有那么几分钟,他觉得已经失去了这个机器人,竟然有些伤心。后来七木出舱找到机器人,发现它只是部分功能受到影响,正在自动修复,刘京海还骂它不及时回复命令。

现在,已经正常的鲁小班伸展了它所有的附肢,在工程船破损的部位上忙忙碌碌。有时候,鲁小班会抬头看看刘京海。

“问题不大,别担心。”它的声音依然充满朝气,不哀不丧。遇到问题就积极面对,解决,总结经验。如果下次再有类似问题,可以处理得更好更高效。

“好。”刘京海点头,“别急,保证质量。”

七木没有出舱,他也凑到观察窗前,看了几分钟,说:“有时,我觉得我像个机器人,而鲁小班才是有情感的人。”

“我们有时都不如它,”刘京海说了半句,停顿下来,想了想,“我们都在逃避。”

通讯器里响起负责人的声音:“京海,嘉宾人选定了吗?央视又在催我了。”

“定了!”刘京海说,看看身旁的七木,看看窗外的鲁小班,回答:“嘉宾就是鲁班407号工程船01班组的鲁小班!”

七木吃惊,一贯平常的表情凌乱了,但瞬间就恢复了平静,说:“对,应该是鲁小班,它那么想参加电视节目。”

负责人诧异:“鲁小班是机器人。春晚没有邀请过机器人。”

“那就邀请一次!鲁小班是鲁班407号工程船01班组最棒的组员!最有代表性的太空工作者!”刘京海大声说。

鲁小班停下工作,趴在船体上,小声问:“头儿,你别开玩笑,你觉得我能行吗?”

刘京海立刻回答:“能!你太能了!”又呼叫负责人:“天工,鲁小班行不行?”

天工那边迟滞了几分钟。

鲁小班说:“春晚不好开先例的,要不我再报名诗词大会他们就不好拒绝我了,我要拿冠军人受不了的——”

“你给我住嘴。”刘京海吼,“你为什么不行,你——”

“京海,”负责人的声音终于传来,“我们和央视沟通了,他们同意鲁小班做这个嘉宾!”

“同意了?”刘京海问。

“同意了!鲁小班,你听到了吗?”负责人大声说,“你被选为嘉宾,代表鲁班407号工程船和天工空间站,做嘉宾,参加春晚!”

鲁小班那边欢呼:“真的吗?哇哇,我可以重新喷漆吗?”

“喷!我给你喷最好的!”刘京海回答。

FIN. 

注:钝化处理:即在火箭末级完成任务后,通过技术手段将末级火箭推进剂排出,并断开电路,避免火箭末级发生爆炸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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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事务管理局」创办于2016年,每年春节期间,邀请多位海内外科幻作家,以“春节”为主题创作科幻小说,至今已是第5届

2020年科幻春晚的主题:相见欢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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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宇镭

题图 | 《星空清理者》截图
主视觉 | 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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