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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体验帮你快速戒瘾和摆脱孤独感,迷幻剂疗法引导人类顿悟

Velasquez-Manoff 酷炫脑 2019-04-10

作者 | Moises Velasquez-Manoff

翻译 | 刘怡然

审校 | 酷炫脑

编辑 | Mandy


图源网络


Daniel Kreitman 接受到迷幻剂治疗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当他再次谈起他所经历的这一切,以及这一切是如何改变了他时,他仍然哽咽不已。


Kreitman 是一名室内装潢师,他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一项针对尼古丁成瘾的实验中服用了裸盖菇素,这是一种从蘑菇中提取的迷幻剂。Kreiman 今年 52 岁了,在过去的 40 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要抽一到两包烟。然而当他服用了裸盖菇素之后,他吸烟的欲望迅速神奇地消失了。在他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治疗期间,他看到了一副画面,而这个画面帮助他永久地摆脱了烟瘾。


在这个画面中,他看见了湖泊、道路和山脉,湖面上有一个宽肩的男人在掌舵,船上还有一只被绳索套着的鸟儿。这个男人是他死去的父亲吗Kreitman 并不确定。但他记得自己一直在咯咯地笑,而且感觉很舒服。


Appalachian Spring


他的耳机里放着音乐,当播放到 Aaron Copland 的 Appalachian Spring 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音乐,音乐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一条明黄色的光带。随着音乐的变幻,他在想象中穿梭着,似乎飘向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他甚至高兴地流下了眼泪,那个美丽的景象完全征服了他。“我看见了永恒。”他说。


Kreitman 是一个犹太人,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很虔诚,但他似乎只能从宗教神学的角度来解释这种体验。“我想有那么一瞬间,我见到了上帝,”他说,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在治疗的第二天他在日记中写到:“问题是如果我真的遇见了上帝和所谓的永恒,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这会如何改变我和我的生活


今年 8 月我和 Kreitman 又进行了一次交谈,他自己得到了答案:在那之后三年他都没有再碰过香烟。在迷幻剂治疗前,他曾经尝试过尼古丁贴片和口香糖戒烟,但都没有用,他总是能再次染上烟瘾。


尼古丁贴片 | 维基百科


在上班和回家的路上都会抽很多烟,这给他的健康造成了巨大损害。他长期呼吸急促,虽然还没到气喘的程度,他的家人都很担心他的健康。神奇的是,在迷幻剂治疗后的这三年时间里,他吸烟的渴望很少再出现了。“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我觉得我不再需要和烟瘾作斗争了,甚至那个曾经染过烟瘾的人好像都不是我。”


这项试验的规模不大,参与者只有 15 人左右。但这个研究是恢复学术圈探讨迷幻药治疗潜力的研究先锋,就像一位研究人员所描述的那样,这是一次“迷幻药复兴”。20 世纪中期的研究表明,迷幻药有用于治疗精神困扰的可能性,只是大部分研究都没有遵循现代科学的设计。


在受到几十年的忽视之后,科学家们终于再次开始测试迷幻剂药物的作用。他们试图使用这一疗法来解决一些目前最令人烦恼的疾病,比如上瘾、抑郁和因患有绝症而导致的生存焦虑。迄今为止的小规模研究已经取得了惊人的成果。


在一项针对十位酗酒者的初步研究中,受试者在服用裸盖菇素 6 个月后,酒精的摄入量减少了一半以上。在 Kreitman 的研究中,这些服用裸盖菇素的吸烟者有 60% 在两年半之后都没有复吸。


如果迷幻剂在治疗药物滥用方面被证明是有效的,那么它们也许能解决上瘾这个现有人类巨大的困扰,或许也可以改变我们对这些成瘾病症背后存在功能障碍的看法。


在过去,上瘾往往被看做是一种道德缺陷。而今天人们开始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精神疾病,一种学习障碍,或者是一种大脑障碍。考虑到人们最终会对自己选择的药物产生依赖,一种比较常见的治疗方式是让瘾君子戒除对药物的依赖;比如吸烟者使用逐渐减少尼古丁含量的贴片或者口香糖。


迷幻药疗法摒弃了这种渐进式疗法,使用的是一种更加迅速的转变方式。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许多研究,包括 Kreitman 参加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实验,都表明那些服用了裸盖菇素后产生神秘体验的人会有最好的治疗结果。


这种突然的、仿佛神圣的洞见(威廉·詹姆斯将其称之为“皈依”),恰恰也是许多宗教和冥想的传统核心。这种现象也可能发生在其他平凡场景中——一位心理学家把这称作为“量子变化”现象。人们在体验到这种深刻顿悟后,会迅速发生难以言喻的改变。


迷幻剂究竟是怎样触发这些转变的呢这个问题让神经学家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们观察到冥想者的大脑和服用迷幻剂的人之间有相似之处。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大脑控制中心的神经网络可能会放松控制,从而释放大脑的其他区域。


迷幻剂疗法重新定义了成瘾,成瘾不再被看成是单纯的大脑疾病,而是一种意义的紊乱——一种构建的紊乱,和我们如何看待自己的紊乱。


最后,迷幻剂的研究人员还想解决的一个关于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的重要问题(更不用说书店里面的那些自助书籍了)是:人们如何改变,如何摆脱限制和摆脱那些自我伤害的习惯模式。


他们的早期研究表明,迷幻剂疗法提供了一种全新看待自身的视角,向人们表明他们并不是恐惧和强迫的奴隶,而是帮助他们建立了和某些比自身更伟大、更不可言喻的东西的联系。


Roland R. Griffiths 博士负责指导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迷幻剂研究,他是该校精神病学和神经科学系的教授。大约在 15 年前,Griffiths 博士开始冥想。他先从一个以印度教咒语为基础的练习开始,然后转向佛教。作为一名科学家,他研究了滥用药物是如何让人上瘾的,以及为什么。他也一直对意识的本质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有意识,这是人类思想存在的根本之谜。他认为冥想是探索这一切的一种方式,尽管这是一种很主观的方式。


随着他冥想练习的深入,他开始有了有趣而不寻常的体验。“冥想帮助你打开一扇心灵之窗”,他说。“通过冥想,一个人能看到思想是如何运作,而想法又是如何产生的。”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些体验,Griffiths 投身于比较文学,发现了一种说法,迷幻剂可以引发冥想类似的体验。



威廉詹姆斯在 20 世纪初提出了关于意识的一个引人注目的观点。他写道:“回顾我自己使用迷幻剂的经历,一氧化二氮(笑气)仿佛汇聚成一种洞察力,为此我不得不赋予它一种形而上学的意义。它是一种无处不在的调和。就好像世界所有的对立面,那些造成我们困扰和麻烦的矛盾和冲突,在迷幻中都化为了统一的整体。”


在 20 世纪 50 年代,科学家们开始研究致幻剂的治疗作用。一位在加拿大工作的英国精神病学家 Humphry Osmond 就进行了一项特别有趣的研究。Osmond 创造了“ psychedelic(迷幻药)”一词(用他的话说就是“意识的显现”),他想帮助酗酒者戒酒。


当一个长期的酗酒者试图戒酒的时候,他们会遭受一种严重的叫做“震颤性谵妄”的戒断反应,这种戒断有时甚至会致命,其他也包括精神病发作。但是另一方面,震颤性谵妄有时会成为酗酒者康复的转折点。只有当他们“触底”了,之后的状况才能变好。Osmond 和他的同事们推断,LSD(一种迷幻药)疗程会诱发一种类似精神病的状态,而这也许可以加速戒断的自然发生过程。他和他的同事们策划了一个治疗酗酒者的计划,他们使用大剂量的 LSD 诱导酗酒者出现这种精神病症状。


迷幻剂疗法提供患者一个全新的视角认识自己。


这样的疗法在一定程度上真的奏效了。Osmond 最初的两个病人中,其中一个直到六个月后依旧保持清醒。多年来 Osmond 和他的同事们使用 LSD 疗法治疗了大约 2000 多名饮酒者,并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参与其中的许多人在对迷幻剂疗法有反应之外,对其他疗法都完全没有反应。在他的病人中,40% 到 45% 的人在一年后仍能保持戒酒。这并不是说这些人被 LSD 发作的症状给吓到了,相反,这些病人一遍一遍地重复讲述着他们对 LSD 深刻而神奇的体验——仿佛一种和宇宙合一的感觉,一种清晰而客观地看到自我和内心冲突的感觉。这种体验是帮助他们控制欲望的关键。


碰巧第一位合成 LSD 的瑞士科学家 Albert Hofmann 本人在服用 LSD 的时候也产生了一种神奇的强烈体验。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发明能得到科学研究,并对其治疗潜力进行严格的测试。他曾经将 LSD 描述为“灵魂的良药”——“使我们成为我们应该成为的人”。



*毒药:1967 年 Jack Nicholson 导演的迷幻片《旅行》代表了反主流文化对迷幻剂的接受。然而之后大众对于这种药物的疯狂,导致迷幻剂在严肃医学实验中不再受待见。


但到了 20 世纪 60 年代末,对迷幻剂的研究基本上停止了。发展蓬勃的反主流文化掌控了迷幻药,“改变意识”成为了这项运动的核心诉求,针对迷幻剂狂欢的反对声也在这种风潮中逐渐萌芽。迷幻剂逐渐开始和反战示威和学生骚乱联系在了一起。报纸上的文章开始声称 LSD 会导致精神病发作、胎儿畸形和犯罪。关于LSD治疗潜力的新证据被认为是有缺陷的,这些药物也被认为是非法的。


在近  40 年之后,人们对迷幻剂的态度终于开始转变。科学界对迷幻剂的好奇心开始取代最初的迷幻剂狂热。从 2000 年左右开始,格里菲斯决定测试迷幻剂是否可以始终如一地引发神秘体验的想法。他召集了 36 名志愿者进行双盲实验。没有人确切知道自己会使用的是什么药,一部分人会体验迷幻剂,而另一部分人服用兴奋剂利他林当中安慰剂。


他在 2006 年公布了自己的第一份研究结果。不少参与者报告说,他们经历了神秘体验,两个月后,他们认为这种体验是他们生命中最有意义的经历之一。将近三分之二的参与者表示这些经历提高了他们的幸福感——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也证实了这一点。最令人惊讶的是,受试者在裸盖菇素疗程后,表示他们体验到的变化十分持久。


心理学家通常对性格进行广泛的分类,如神经质、外向和随和。人们普遍认为到了 30 岁后一个人的性格或多或少是固定的。但在 Griffith 的研究中,在服用裸盖菇素一年多后,这些受试者在其中一个领域显著得到了改善:开放性。他们报告了更多的想象力、创造力和审美能力。这是许多宗教活动很久以前就发现的。


这是美国几十年来首次对致幻剂进行的研究,也是迄今为止最严格的研究之一。这些研究表明,神秘的体验是可以诱导的。Griffiths 等人猜测,也许人类的大脑天生就能产生这种体验。你并不需要成为圣人或者冥想大师,也不必天生幸运或者有不同寻常的心理缺陷。也许仅仅因为我们是极具群居性的动物,所以我们具有一种与环境存在深度合一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似乎具有疗愈作用,它就在我们的体内。Griffiths 说:“我们的研究说明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这使得迷幻剂更容易被研究,也更容易作为一种治疗药物使用。不过这并不是说每个服用迷幻药的人都能感觉和宇宙融合为一,或是看见他们眼中的神。Griffiths 认为每个疗程前的准备工作都对结果很重要,所以他和他的同事们花了很多心思来创造一个他们认为能够增加积极治疗结果的环境。


比如一位病人 Kretiman,他在裸盖菇素治疗前的两个月就开始了准备工作。他先是学会了冥想,然后定期和一位心理学家交谈,并且自创了一个口诀:“为了我和我的家人,我愿意一辈子努力戒烟”。



*平稳的沙发(THE TRPPING COUCH):一位受试者正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接受迷幻剂治疗。在每个治疗期间,受试者都会听一段音乐,引导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内在体验上。如果出现焦虑或者恐惧的情绪,监控器和研究人员会帮助受试者恢复平静。


在他开始治疗的第一天,他捏碎扔掉了自己最后一包香烟,然后在一个摆着佛像、灯光温暖的房间里躺在了一个舒适的沙发上。他戴上眼罩和耳机,开始播放舒缓的,有时候听起来像是印度文化的音乐。在这个过程中,医生会对他进行监控,定期询问他的情况并测量他的血压。 Kretiman 说:“知道自己一直被医生关注着,感觉很安心。”


在疗程的后阶段,Kreiman 说自己对自己的认识和之前差不多,不过更加深刻了。这种深度体验有时候会有一种神奇的表现:受试者会产生一种不由自主哭泣的倾向,但不是出于悲伤,而是一种喜悦的心情。“这感觉太棒了,” Kreitman 说。“不过我的孩子还以为我是失败了呢。”


致幻体验 | giphy


那么服用迷幻药的时候,大脑中发生了什么生化反应呢


当你摄入裸盖菇素的时候,你的身体会将其代谢为二甲-4-羟色胺,一种迷幻剂中的活性化合物。二甲-4-羟色胺和LSD都能刺激神经元上的5-羟色胺(血清素)受体,刺激这些细胞并引发一系列次级活动。5-羟色胺通常被描述为一种情绪调节器,对一个人的快乐和幸福感很重要。许多抗抑郁药物的作用就是能提高血液中的血清素含量。


但是这种生物化学角度上的理解并不足以解释这种“迷幻剂之旅”的主观体验,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在停止摄入迷幻剂很长一段时间后,这段经历还能对大脑持续产生影响。大脑在尝试迷幻剂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在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变得越来越让人着迷和充满了信息量。


苏黎世大学的科学家们发现,当服用裸盖菇素后,大脑恐惧中枢杏仁核的活性会下降,这使得人们对负面刺激的反应减少,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迷幻药可以缓解抑郁症。 



*你相信魔法吗裸盖菇素中的有机化合物二甲-4-羟色胺是如何刺激大脑的也许没什么神奇的,但是对那些通过裸盖菇素治疗成功戒掉毒瘾的人说,他们的康复简直就是奇迹 | 维基百科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科学家们的一系列研究表明,当人们服用迷幻药的时候,负责将信息编织成连贯整体的神经网络的连接性会下降;但是通常负责不同任务的神经网络之间的连接性却增强了。这种大脑活动模式带来的既是一种紊乱(在清醒状态下出现做梦时万花筒般的色彩和感觉);也是一种自由(研究人员将其称之为“自我溶解”)


纽约大学的一位科学家 Michael Bogenschutz 对酗酒者做了一项研究,他说:“在裸盖菇素的影响下,神经网络之间出现了更多的串联,大脑内部的活动不再那么紧密地组织在一起。这与人们关于联觉(指闻到颜色、看见味道等体验,一种感官串联)的主观报告是一致的,并且让人体验到不相关事物之间的感知连接。”


其中一个减少活动的神经网络是“默认模式网络”。这块区域主要负责类似于沉思、白日梦等大脑活动,这个网络包括海马旁回(参与空间识别)、后扣带皮层和楔前叶(负责想象未来和回忆过去)以及内侧前额叶皮层(自传体记忆)


红色和黄色区域为活跃状态下的任务正向网络,蓝色和绿色为被禁止的默认网络 | IQ Mindware


默认模式网络通常与另一个负责面向外部任务(如踢球或打猎)的神经网络对立,这个网络称为“任务正向网络”。这两个神经网络就像跷跷板一样运作,互相制约:一个被激活,另一个就会被减弱。


然而帝国理工学院的科学家们发现,当志愿者服用裸盖菇素的时候,这两个神经网络会同时被激活——这一模式在经验丰富的冥想者身上也能观察到。对服用迷幻剂的人的大脑进行扫描,就像扫描冥想者的大脑一样,会显示出两个网络的同时激活,说明一个人在自我分离感(ego)减少的同时,出现了一种深刻的连接感。


迷幻药通过放松内心的暴君,给人一种轻松的存在感。


LSD 还会导致默认模式网络微碎片化,同时增强其他一般情况下分隔的大脑区域之间的活动。后扣带皮层和海马旁回(默认模式网络的两个中枢)的交流减少,而海马旁回和另一个叫做背内侧前额叶皮质的区域(在“我”的意义上很重要)的交流变得更多。


帝国理工学院的科学家将这些发现解释为大脑中负责执行控制和自上而下维持秩序的区域(他们称之为“富人俱乐部”)放松控制的证据。通常的脑区功能分离开始瓦解,一种神经的世界主义转而浮现。就像大脑里象征意义上的父母离开了小镇,叛逆青少年们开始举办派对——在迷幻药的作用下,平时被压抑的充沛活力自下而上地爆发出来。


这个解释得到了一个更有趣的大脑功能模型。这很容易理解,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大脑学会约束自己——约束它感知的方式和内容。从达尔文主义的角度来看,把秩序强加于人脑的原因显而易见:如果你总是把世界当成一次迷幻之旅,无法把想象中的恶龙和现实中攻击你的老虎区分开,你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然而当大脑内的秩序变得过于铁腕时,它也会在心理上禁锢我们。所以,迷幻剂通过使这些一丝不苟、思维严谨的“中枢”暂时脱机,解放大脑内的其他区域以及相关技能,从而实现一种科学家们所说的“一种不受约束的认知状态”,将我们从自我中解放出来。


在神经科学文献中,有关中风、创伤、甚至痴呆患者的病例报告表明,损伤大脑的某个部位可以显著提高创造力和幸福感,这很可能是因为释放了大脑的其他区域的功能和它们的创造力。致幻剂的作用也类似,但不是通过破坏大脑的这些部分,而是暂时削弱它们对其他区域的控制。


SSRIs 药物 | Verywell Mind


不过这些研究结果也还不能解释,为什么致幻剂能引起大脑状态持久的改变——就像 Kretiman 保持了三年没有吸烟。大多数精神药物,比如 SSRIs 必须长期服用才能发挥作用,因为这些药物只有停留在体内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相比之下,致幻药的作用似乎在离开身体之后很久仍然存在。


Bogenschutz 认为,迷幻药也许打开了一扇增强神经可塑性的窗户,即改变大脑的固有能力。神经元网络由树枝状的神经纤维相连接,构成了人所想、所感知的一切基础。而迷幻药对于神经元网络,就像热对于金属,能使其具有延展性,使得神经元之间形成新的连接并且持续变化,让你改变坏习惯,冲破恐惧和冲突的牢笼。如果这种神秘体验真的是通过这种可塑性发挥作用(Bogenschutz 认为需要做更多的工作来确定是否确实如此),这意味着药物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使用迷幻药时的主观体验。


Bogenschutz 说到,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这样一种强烈的体验,经历过的重大创伤可以使大脑中的神经重新连接,并且持续发生改变。患有 PTSD 的人在大脑和免疫功能上和一半人有明显的差异,这种差异由创伤事件引发,但这不是生理上的因素,而是体验上的。


Bogenschutz 说:“在 PTSD 中,是你所感知的事物产生的强烈情感导致了大脑持续的变化。”它不仅由当下的体验本身引发,而且受到与之相关的情绪和意义所影响。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非凡体验不能把我们推向一个积极的方向——比如说帮助戒烟的顿悟呢


致幻体验 | tumblr


在Griffiths看来,迷幻剂是心灵本质速成课。冥想练习培养一个人观察思想的能力,培养一个人观察思想、但不陷入其中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强这个技能会让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变得更加轻松,冥想练习者经常将其描述为一种从执念中的解放。也许迷幻剂也是通过放松内心“暴君”的控制,给予使用者一种“存在的轻盈感”。这种避免被自己变化无常的欲望缠住的“功效”,是这些使用者节欲的关键。Griffiths 告诉我,在服用裸盖菇素后,患者不用担心自己会对裸盖菇素上瘾,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感觉会过去的。


大约一个世纪前,有一位叫 Bill Wilson 的酒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和伴随他漫长一生的抑郁症作着激烈的斗争。据传闻他在一次智穷力竭的时候大喊:“我什么都愿意尝试任何事情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就请他现身吧”在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一道亮光,同时内心被一种狂喜而巨大的平静所征服。从那之后他再也不喝酒了。


Wilson 后来创立了戒酒互助会,这是一种众所周知的戒酒康复项目。某一天 Wilson 突然对 LSD 产生了兴趣,然后把它作为一种帮助酗酒者戒酒的方式。他自己也试过,而且就像 Osmond 一样,他认为 LSD 带来的这种帮助同样可以引导他人。Wilson 的故事表明了人们也可以自然地、自发地产生帮助他们戒酒的顿悟体验。


新墨西哥大学阿尔伯克基分销的退休心理学家 Will Miller 有一个叛逆的女儿,有一天,他的女儿突然“顿悟”了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关心他人而负责任的人。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感只是一种幻觉,认识到别人的缺陷应该被同情,而不是加以指责和批判。类似地,人们会突然从上瘾和依赖中解脱出来,修复破碎的人际关系。Miller 说:“我认为这是一种意识的进化。事实证明这种戏剧性的变化是可能的,我们并不会永远被困在过去。” 他把这种突然的心理变化称为“量子变化”。


但是这种突然的转变完全无法预测。这也是为什么,迷幻剂的研究需要在后续被复制出来才行。如果我们能可靠地引导出“量子变化”,我们就能研究它。


如果成瘾研究在未来有更多积极的结果,迷幻剂或许可以应用到临床环境中,提供大量心理问题治疗的支持。然而 Griffiths 也担心迷幻剂疗法是否能在短期内传播开来,这种担心并不是因为这种疗法不好,而是因为人们对于这类药物仍然有强烈的偏见,“一部分人反对使用药物来改善生活。”


致幻体验 | SteemKR


但是在 20 年后谁知道呢也许到那时候我们有了更精确的方式来引导这种精神转变,比如像经颅磁刺激或甚至精确的脑部手术。


迷幻剂的主要作用可能就像一种教学工具,一种辅助人类了解我们可以如何转变的方式,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其他副作用更小的方式来达成一样的效果。目前我们已知的是人类是可能通过某种方式产生深刻蜕变的。“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人类似乎确实有拥有某些体验的倾向,这些经历会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性格、心态和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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