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该死的爱情：爱情是一种自然上瘾

作者 | Helen Fisher

翻译 | 费昕媛

审校 | 酷炫脑 小草

编辑 | 能能

drdanielleforshee.com

萧伯纳深知爱情和依恋的力量。我坚持认为，爱情是一种成瘾——当关系进展顺利时，这是美妙的上瘾；当关系破裂时，便是可怕的上瘾。在 320 万年前，当露西和她的亲戚朋友徜徉在东非的草地上时，对爱情的上瘾就已经出现了。

即使是一个处在幸福的恋爱关系的人中也会表现出瘾君子的所有特征。陷入爱情的男人和女人渴望与他们所爱的人在情感和身体上结合。这种渴望是爱情成瘾的核心组成部分。

《大话西游》| 图源网络 

情侣们在想到他或她的时候会感到一阵兴奋，这是一种“陶醉（intoxication）”。随着他们的痴迷程度越来越高，爱人就会寻求与所爱的人有越来越多的互动，这在成瘾研究中被称为“强化”。

不仅如此，他们还对自己的爱人念念不忘，表现为一种“侵入性思维（intrusive thinking）”，这是药物依赖的基础。

恋爱的人也会扭曲现实，改变他们的优先级和日常习惯来适应所爱的人，经常会做一些不合适的、危险的或极端的事情来保持与这个特别的人的联系或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不知道名字的那些鸟儿》| 图源网络

甚至一个人的性格也会发生改变，这被称为“情感障碍（affect disturbance）”。事实上，许多被爱的人愿意为他们的爱人牺牲，甚至付出生命。就像瘾君子无法获得毒品时所遭受的痛苦一样，爱人在与所爱的人分开时也会遭受“分离焦虑（separation anxiety）”。

然而，当失恋时，麻烦就来了。大多数被甩的男性和女性都经历过类似于药物戒断的一些症状，包括抗议、哭泣、嗜睡、焦虑、睡眠障碍（睡眠过多或过少）、食欲不振或暴饮暴食、易怒和长期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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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的人也会像瘾君子一样旧病复发。在痛苦缓解后很长一段时间，事件、人物、地点、歌曲或其他与之相关的外部线索都会触发记忆。这引发了新一轮的渴望、侵入性思维、电话轰炸和思念对方——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重新点燃爱情的希望。

由于爱情通常与一系列上瘾的相关特征相似，这使得一些心理学家开始相信，爱情是会让人上瘾的。

我认为爱情就是一种成瘾——正如我先前提到的，当爱情能够得到回应的时候，这是一种无害、积极的成瘾；而当一个人的爱意没有得到回应或遭到拒绝的时候，它就是一种灾难性的负面成瘾。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

很少有学者把爱情看作是一种瘾——因为他们认为所有的瘾都是病态的、有害的。然而，研究结果并不支持这一观点。

当神经科学家安德里亚斯·巴特尔斯（Andreas Bartels）和塞米尔·泽基（Semir Zeki）将恋爱中的人的大脑与刚刚注射可卡因或阿片类药物的成瘾者的大脑进行比较时，发现两者的大脑奖励系统中的许多相同区域变得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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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我的同事重新分析了来自 17 位处于幸福爱情关系中的男女的数据，发现了伏隔核中的激活，而这个区域和成瘾有关，包括对海洛因、可卡因、尼古丁、酒精、安非他命和阿片的渴望，以及赌博、性成瘾。

在爱情中强烈而快乐的男人和女人都对他们的伴侣上瘾。因此，神经学家露西·布朗（Lucy Brown）提出，爱情是一种自然上瘾，几乎所有人都经历过“一种正常的状态改变”。

爱情吸引力已被证实与一系列的心理、行为和生理特征有关。这些研究的开展很大程度上是以多罗西·特诺夫（Dorothy Tennov）的《爱情与狂热（Love and Limerence）》一书为起点的，该书对这种疯狂的行为进行了的剖析，如今已成经典。

《爱情与狂热（Love and Limerence）》——多罗西·特诺夫（Dorothy Tennov）

特诺夫设计了大约两百条关于爱情的命题，并要求桥港大学内和附近的 400 名男女用“是”或“否”进行判断。另外几百名参与者回答了这份问卷的更新版本。从他们的回答以及日记等个人叙述中，特诺夫在“恋爱中”的人身上发现了一些常见特征，她将这种状态称为狂热（limerence）。

爱情的开始就非常浪漫，这时候另一个人开始具有“特殊意义”。你开始专注于他或她，科学家称之为“突显（salience）”的状态。

“他/她可以是一个新视角下的老朋友，可能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但正如特诺夫的一位合作者所说，“我的整个世界都被改变了，它只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就是玛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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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会以一种独特的模式发展，从“侵入性思维”开始。关于你爱的那个人有关的想法开始侵入你的大脑。他说的某句话在你耳边回响；你看到她的微笑，回想起她的评论，一个特别的时刻，一个暗示——然后在脑海中细细品味。你想知道你的爱人会怎么看你正在读的书，刚刚看的电影，或者你在办公室面临的麻烦有什么好的建议。你们俩在一起度过的每一段时间都变得越来越珍贵，让你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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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要跳到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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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这些侵入性的幻想可能会不定期地出现。但对许多人来说，随着这种痴迷的增长，他们白天黑夜中 85% 的时间都在持续的精神专注中度过，不断地想着对方，这使得情侣们可能无法专注于其他事情，比如日常的工作和学习，他们变得容易分心。

此外，他们开始关注所爱的人的方方面面，并且还会放大一些细节，这被称为“ 具体化（crystallization）”。具体化与理想化是不同的，因为迷恋的人确实能感觉到他所爱的人的缺点，只是对这些缺点视而不见而已。

事实上，特诺夫的大多数参与者都能列出他们爱人的缺点。但他们只是简单地把这些缺点抛到一边，或者说服自己这些缺点也是迷人的。正如乔叟所说：

特诺夫的研究发现，让那些痴情的参与者深陷白日梦中的最重要的三个原因是：压倒一切的渴望、希望和不确定性。

如果对方给出哪怕一丁点肯定的回应，就会让陶醉的一方高兴好几天。如果他或她向你表达了轻微的冷漠，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会变成绝望和无助（被称为快感缺失）。情人会徘徊，沉思，直到他或她消解了这些挫折，并决定重新开始。这些挫折会增加对爱情的渴望——我将这种现象命名为“挫折吸引（frustration attr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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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这些焦虑和狂喜的背后，藏着的是无法减轻的恐惧。一名 28 岁的卡车司机说出了大多数陷入爱情的人的感受：“我都快发疯了，”他说，“这就像你有舞台恐惧，但是你的面前全是观众。当我按门铃时，我的手会发抖。当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感觉我太阳穴里的脉搏比电话铃声还响。”

强烈的兴奋感（轻躁狂）是爱情的另一个核心特征。失恋的人会说自己浑身发抖、面色苍白、脸红、全身无力，以及一种或多种交感神经系统的反应，包括出汗、心跳加速、进食或睡眠困难。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丧失了最基本的能力和技能。

 19 世纪法国小说家司汤达完美的描述了这种感觉。他回忆起那些与爱人散步的午后，写道：“每当我伸出手让利奥诺挽着时，我总觉得自己要跌倒了，我不得不思考如何走路。”

法国小说家司汤达 | 图源网络

爱情的其他核心感受：害羞、期待、害怕被拒绝、渴望回应、赢得这个特别的人的强烈动机。恋人也很容易嫉妒。有些人甚至为了保护刚刚萌芽的恋爱关系而走极端，这被动物行为学家称为“配偶保卫（mate guarding）”。

最重要的是，特诺夫的参与者表达了一种无助感，他们认为这种迷恋是非理性的、非自愿的意外的、不可控的。

正如一位 50 岁出头的企业高管在描述办公室恋情时所写的那样，“我的观点是，这种面对艾米莉时感受到的吸引力是一种生物性的、类似于本能的行动，不受自愿或逻辑所控。它指引着我。我拼命地想和它争辩，限制它、疏导它（例如，用性的方式）、否认它、享受它，是的，该死，让她回应！尽管我知道艾米丽和我绝对没有机会在一起生活，但一想到她就会让我神魂颠倒。”

爱情似乎是由一系列强烈的情感组成的，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又像系在钟摆上被人控制，爱情影响着你周围的一切——包括工作、家庭和朋友。

这些非自愿的思想、感受和动机只有一部分与性有关。痴情情侣们渴望与爱人发生性关系，但他们的欲望被一种更深层的渴望所压倒。他们想给爱人打电话、写信、邀请他们出去，最重要的是，希望他们回应自己的热情。对于热恋的男女来说，情感上的结合胜过性欲。事实上，在特诺夫的调查对象中，95% 的女性和 91% 的男性都拒绝接受“爱的真谛在于性”这一说法。

此外，爱情在任何年龄都可能爆发。在我们对爱情的调查中发现了这一点。在收集了 437 名美国人和 402 名日本人的数据后发现，在 82%的关于爱情的问题调查中，45 岁以上和 25 岁以下的人在没有显著的差异。强烈的爱情通常在青春期开始，但即使是小孩子也会经历“迷恋”或者爱情萌芽。

《怦然心动》| 图源网络

我遇到过的最年轻的坠入爱河的人是一个两岁半的男孩。每次有个小女孩来他家玩，他就坐在她旁边抚摸她的头发；她离开后，他沮丧了大约两个小时。对他来说，她是特别的，他很迷恋她。

 1996 年，我开始了一个项目，研究当你陷入深深的、疯狂的爱情中时，大脑会发生什么。

首先，我设计了实验。我会收集大脑活动的数据（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简称 fMRI ），让被爱深深吸引的参与者完成两项独立的任务：凝视爱人的照片，或看着没有任何正性或负性情绪的人的照片，在此期间，他们会做一项注意力分散的任务。

在这个实验里，我会在屏幕上显示一个较大的数字（如 6137 ），并要求被试不断用这个数字减去 7。我将这项任务安排在观看恋人照片和中性图片之间，希望这能清除大脑中的强烈情感。随后，我们发现了这个过程的大脑活动。

我的假设是什么呢？首先，我猜测大脑的多巴胺网络中发现更多的激活，多巴胺是一种天然的兴奋剂——因为这个大脑系统产生能量、欣快感、渴望、专注和动机，而这些正是爱情的一些核心特征。

我还假设，与之密切相关的神经化学物质去甲肾上腺素可能造成这种疯狂的行为，因为这种神经递质也会产生专注和动机，以及一些爱情所带来的身体反应，比如膝盖发抖和口干舌燥。

另外，血清素系统的低活性可能会造成爱情的侵入性、强迫性思维。最后，我预计许多其他的神经化学系统也可能参与其中——共同产生与爱情有关的一系列情感、动机、认知和行为，这些都是浪漫爱情所共有的。但我猜测多巴胺在其中作用更大。

那些失恋的人仍然疯狂地爱着拒绝他们的伴侣，并深深地依恋着他们。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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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和布朗、心理学家阿特·阿伦（Art Aron）等人合作，对 17 名处在热恋中的人的大脑进行了扫描：10 名女性和 7 名男性，他们疯狂而快乐地恋爱了平均 7.4 个月。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第一次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我站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一间昏暗的实验室里，我想整个人兴奋的都要跳到天上了。我眼前的扫描结果显示，腹侧被盖区（ventral tegmental area, VTA）被激活了，这个区域就像是一个位于大脑底部的小工厂，负责制造多巴胺，并将多巴胺发送到大脑的许多区域。我们发现大脑的许多其他区域也有激活，但腹侧被盖区尤为明显。这个工厂是大脑奖励系统的一部分，能激发欲望、寻觅、渴望、精力、专注力和动机。

VTA制造多巴胺 | pinterest.com

难怪情侣们可以彻夜不眠，谈情说爱。难怪他们变得如此心不在焉，如此乐观，如此合群，如此充满活力。他们处于一种自然的兴奋状态。特诺夫发现她的 800 多名参与者中，男人和女人经历这种强烈的激情的“比例大致相同”。

“我和我的同事现在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在我们对年轻快乐情侣的 fMRI 研究中，男性与女性在 VTA 和其他神经通路中表现出同样多的浪漫激情的激活。此外，当我的同事们在中国重新做这个大脑扫描实验时，中国参与者在 VTA 和其他多巴胺通路（渴望的神经化学通路）中表现出同样多的活动。几乎地球上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爱情所带来的这种激情。”

由于腹侧背盖与干渴和饥饿相关的原始大脑区域邻近，我开始意识到爱情可能是人类最基本的驱动力。我的同事布朗补充了这一观点，他说浪漫的爱情是一种生存机制，就像对水的渴望一样重要。这是一种驱动力，一种生存机制，也是一种上瘾。

有趣的是，我们并不是唯一继承了爱的生物。当雌性草原田鼠开始对雄性田鼠表达爱意时，她奖励系统中的多巴胺的活性会增加 50%。大脑中多巴胺水平的升高还与雌性绵羊的配偶吸引有关。因此，吸引的神经机制也出现在许多鸟类和哺乳动物中，这是自然选择而来的——因为这会使个体更喜欢并专注于特定的配偶，从而节约宝贵的求偶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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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大多数物种中，这种吸引力是短暂的，只持续几分钟、几小时、几天或几周。对于人类来说，强烈的、早期的浪漫爱情可以持续更长时间。

然而，这种体验总是变化的。多巴胺（以及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清素）的基本活动因人而异——这可能改变一个人坠入爱河并保持爱情的倾向。但其他大脑系统也会影响爱情。

例如，一些自称从未感受过爱情的人可能是因为患有垂体功能减退症，这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垂体功能失调会导致激素紊乱和“爱无能”。这些男人和女人过着正常的生活，一些人结婚是为了陪伴；但是那种狂喜，那种心痛，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此外，精神分裂症、帕金森氏症和其他疾病也会改变多巴胺通路。

就像任何上瘾一样，爱情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灾难——尤其是当我们被伴侣抛弃的时候。

为了更多地了解与恋爱中被拒绝有关（失恋）的神经系统，我和同事们研究了最近被甩的 10 名女性和 5 名男性的大脑活动。被甩的平均时间为 63 天。所有参与者在“激情爱情量表”上得分都很高。

“激情爱情量表”是一份自我报告问卷，衡量的是爱情的强度。所有人都说，他们醒着的时候，85%以上的时间都在想那个拒绝他们的人。所有人都渴望抛弃他们的伴侣能够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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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描结果令人震惊。奖励系统的几个区域都出现了激活。包括与强烈浪漫爱情相关的 VTA 区域；与深深的依恋感有关腹侧苍白球（ventral pallidum）；与身体疼痛，焦虑和痛苦相关的岛叶皮质（insular cortex）和前扣带回（anterior cingulate）；还有与得失、渴望和成瘾有关的伏隔核（nucleus accumbens）、眶额叶及前额叶皮层。

大脑中这几个区域的活动与可卡因成瘾者和其他毒品成瘾者的脑部活动很相似。简单来讲，我们的扫描结果显示，这些被抛弃的恋人仍然疯狂地爱着他们的伴侣，并深深地依恋着他们。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痛苦。就像跑步机上的老鼠一样，他们对对方念念不忘。他们渴望与拒绝他们的伴侣重新在一起，这是一种成瘾。

能够在一段感情中不受伤害的人寥寥无几。在美国的一所大学里，93%的男女学生表示，他们曾被自己深爱的人拒绝过，而 95%的人表示，他们曾拒绝过深爱自己的人。而且这种伤害可能不止一次，很多人遭受了多次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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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失恋的痛苦到走出来的轨迹其实是有规律的。在第一个阶段，也就是抗议阶段，被抛弃的爱人做各种努力，以重新获得被抛弃的伴侣的爱。当这样做看不到希望时，失恋的人就会进入第二阶段——放弃希望，陷入沮丧。这两个阶段都与大脑中的多巴胺系统有关。我猜想，这可以追溯到千百万年前，当露西爱上了一个人，到后来失去了一个心爱的人时，这两种情感就已经深深地根植于人类的头脑之中了。

—— 2000 多年前，罗马诗人泰伦提乌斯（Terence）完美地捕捉到了这种体验。当情侣们在感情上遇到障碍时，他们的激情会增强——我称之为挫折吸引力（frustration-attraction）。逆境强化了爱情的感觉，这种现象根源于大脑。当奖励延迟到来时，大脑多巴胺系统的神经元会继续活动，维持这种强烈的浪漫爱情的感觉。这时，成瘾开始了。

爱情虽然是无害的，但它也会带来强烈的渴望和焦虑。

压力会增加多巴胺响应。当哺乳动物经历严重的压力时，中枢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活动会增加，而中枢血清素的活动会减少，这就是所谓的“压力反应”。

恋人遭受被抛弃这种挫折时，也会感到自己被攻击，并因此感到愤怒，心理学家将这称之为“抛弃愤怒（abandonment rage）”。即使你的伴侣满怀愧疚地离开，并温暖地履行作为朋友或共同父母的责任时，许多被抛弃的人还是会在心碎和愤怒之间摇摆——这种反应也存在神经上的关联。

“整个世界成了一个可怕的纪念馆，处处提醒我她存在过，而我却失去了她！”

——《呼啸山庄》| 图源网络

大脑的愤怒系统与前额皮质中预测奖励的中枢紧密相连。因此，当一个人开始意识到预期的奖励处于危险之中，甚至是无法实现的时候，前额皮质的这些区域会刺激杏仁核，引发愤怒。

这会给心脏带来压力、导致血压升高、免疫功能下降。不难想象，其他哺乳动物也会对未实现的期望表现出愤怒。例如，当猫被爱抚时，它会舒服的睡着，但当这种愉快的刺激消失时，它可能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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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浪漫的激情和被抛弃的愤怒有很多共同点。两者都与身体和精神的觉醒有关；两者都会产生强迫性思维、专注力、动机和目标导向行为；两者都会引起强烈的渴望——要么是与被拒绝的爱人结合，要么是报复。

此外，这些浪漫的爱情和愤怒的感觉可以在一段感情中同时发生。情人的愤怒或不安程度会随着一些事件而波动，比如配偶的不忠、缺乏情感承诺或拒绝。爱人对浪漫爱情的感受也会随着一些对爱情有利的事件而波动，比如伴侣是对爱情中忠诚的直接承诺。

因此，爱情和愤怒可以同时发生时，这种对爱情的成瘾使得我们对分离（拒绝）有着本能的厌恶。我们祖先给我们遗传了这种抗议反应，它源于哺乳动物的一种基本生理机制，当任何一种社会依恋被切断时，这种机制就会被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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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狗一样。当把它和妈妈分开，独自放进厨房时，它立刻开始踱步，疯狂地跳到门口，吠叫着，呜咽着表示抗议。同样，被隔离的幼鼠会不断的发出超声波叫声；他们几乎不睡觉，因为他们的大脑的唤醒水平过于强烈。

抗议的目的是：提高警觉性，并表达反对、寻找和求助。抗议，压力反应，沮丧，愤怒，渴望，戒断症状：所有这些都在导致因为爱情而犯罪的作用因素。

就像所有的上瘾一样，浪漫的爱情也会导致暴力。然而，最终，被抛弃的爱人放弃了。他或她停止追求心爱的人。开始了第二阶段：绝望。在这个阶段，被拒绝的人会陷入昏睡、沮丧、忧郁的情绪中，这就是所谓的绝望反应。

在一项对 114 名在过去 8 周内被伴侣拒绝的男性和女性的研究中，40%的人经历了在临床上可测量的抑郁症。一些失恋的情侣甚至死于由抑郁引起的心脏病发作或中风，或自杀。

当然，大多数被甩掉的情侣在抗议阶段也会感到这种悲伤，但随着所有希望的破灭，这种悲伤可能会升级。这种绝望与几个大脑网络有关。

然而，多巴胺回路很可能再次参与其中。当被拒绝的伴侣相信奖励永远不会到来时，大脑奖励系统中产生多巴胺的细胞会减少它们的活动，产生昏睡、沮丧和抑郁。因为短期压力会增加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的分泌，而长期的压力会抑制这些神经化学物质的活动，从而产生抑郁。

许多专业人士将上瘾定义为一种病态的、有问题的疾病。而且，由于浪漫爱情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一种积极的体验（即无害），研究人员在很大程度上不愿将浪漫爱情正式归类为上瘾。但就其行为模式和大脑机制而言，爱情成瘾和其他成瘾一样真实。

即使爱情是无害的，但它会带来的强烈渴望和焦虑有关，这会迫使爱人做危险和不恰当的事情。而且，各种形式的物质滥用所激活的几个奖赏通路，在恋爱和被甩的男人和女人的大脑中也有激活。

然而，不像其他成瘾只会折磨一小部分人，对爱情的成瘾几乎每个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都会以某种形式出现。数据表明，浪漫的爱情应该被当作一种瘾来对待，尽管它缺乏官方的成瘾诊断分类。

当你坠入爱河时，当你开始感到深深的依附感；最终，随着感情的变得不堪重负，由此带来的冷漠和不安，会慢慢吞噬掉你的爱情，导致双方分开——这种苦难所激发的上瘾，是你沉迷于一个伴侣的根源。

“当我忘了你的时候，我也就忘了我自己。”

——艾米莉·勃朗特 | 图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