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头号中国通”费正清的中国往事

费正清，原名约翰·金·费尔班克（John King Fairbank），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美国人。

说起他的中文名字，可是大有来历，是中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帮他取的。“费”取自其英文名译音，“正清”则有正直清廉之意，足见梁思成对这位美国友人的期许。

费正清被誉为“头号中国通”可以说实至名归。他曾5次到访中国，为了对中国进行深入的学术研究，前后在中国居住多年，历经了中国半个多世纪的改革与变迁，是美国最负盛名的中国问题观察家、美国中国近现代史研究领域的专家。

美国的当代中国学以及哈佛东亚研究中心，便是由他创立。他对中国的学术研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美国政府的决策以及中美关系的发展。

在一次旅途中，美国著名外交家基辛格与费正清相遇，在中美关系的探讨中，费正清借着向基辛格介绍中国传统“朝贡”制度的契机，向其表达了自己的建议：“我绕着弯说，毛泽东是能够接见任何外国元首访华的，尽管他自己几乎不出国访问，但美国总统却能轻而易举地出访世界各地。”

此次对话，对于后续尼克松访华有多少推动作用不得而知。但基辛格曾表示：“那次谈话改变了历史”。足见，他与费正清的这次沟通，确实影响深远。

▲费正清与林徽因 梁思成夫妻合影

费正清在华期间，不仅结识了梁思成、林徽因、胡适、郭沫若、费孝通等有名望的中国知识分子，后其在美国情报协调局及中国重庆美国驻华大使馆等任职期间，因公访华时，也与国共两党均有接触。

费正清对于蒋介石夫人宋美龄的一段描述令人印象深刻：

我与高贵的蒋夫人进行了短暂的会面：经过一小时的谈话后，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来。……总体来说，她一直竭尽全力扮演一位伟大女性的角色。谈话的内容大多广阔无边而不切实际。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演员……

在与国民党政府的接洽中，他认为“作为国民党政权的象征与中心，1943年底，蒋介石已经失去了中国知识界的信任与忠诚”，判断蒋介石政府气数已尽。

▲周恩来、乔冠华会见费正清夫妇

在与中共领导人周恩来多次接触后，被其领导能力和人格魅力所深深折服。曾给予其高度评价：

周恩来作为领袖人物的超凡魅力，在初次见面时就打动了我。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位长着浓眉而英姿勃发的代表民众的政治家。他具有十分罕见的才智和天赋以及当机立断的才能。

1979年，邓小平访问美国，费正清受邀作陪，出席在白宫举行的国宴。在宴会中，邓小平与费正清有过亲切的交流，还流传出一段他们关于年龄与头发的风趣对话。

邓小平问费正清：“你贵庚啊？”费正清答道：“72岁。”邓小平说：“那我还年长你2岁。”费正清则不可置信地说:“你头发乌黑，我已经谢顶了。”邓小平则风趣地对费正清说：“这说明你经常动脑子啊，有句词叫作‘聪明绝顶’嘛！”

正因为费正清对于共产党的正面评价，以及他认为共产党将获得最终胜利的观点，让其在麦卡锡时代被打上“亲共”的标签，受到指控和审查。

台湾当局更是荒谬地称，在共产党花名册上看到了费正清的名字。美国政府一度限制费正清出境，并称其为“披着学者外衣的共产党同路人”。

在审判中，费正清的辩护词里有过这样一句话：“在共产党取得胜利前我确实在中国，但我身在中国与共产党取得胜利两者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

要说共产党取得胜利与费正清有任何关系，那的确是无稽之谈，但费正清美国人的身份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忽略的。

不管费正清对中国有多么深入的研究和了解，对中国表达过多少善意和友好，他始终都是一个美国人，他的立场以及决策，最终还是会以美国利益为前提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费正清对中国研究的相关著作，都以隔岸观火的旁观者视角展开，而观察者与亲历者的双重身份，也让他的作品有着独特的魅力。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作为超脱于中国体制外的外国学者，他可以不用受到中国政治、传统与人情等方面的限制，以更加客观公允的视角去记述与评价中国的一些人和事。

例如，在看到国民党政府的专制以及政权中的一些派系斗争时，他曾提到在中国存在的两个习惯：其一，政府垄断了组织；其二，在中国，批评并不是好事。

文革时期，他的很多中国友人遭到迫害，境遇很凄凉。对于新中国时期的一些做法，他也提出了很多直言不讳的批评，以至被中方认为是“不友好”的行为，说他是美帝国主义的“反动学者”“美帝国主义的第一号特务”，一度让费正清在美国与中国之间，两面不讨好。

在研究中国社会、文化、历史的过程中，作为一个美国人，中美关系也是费正清研究领域中，必然会涉及的内容。中美关系正常化以及台湾对中美关系的影响，是他最为关心的议题。

在20世纪70年代，费正清对中美关系正常化发展，也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他的《美国与中国》这本书也是尼克松访华前参阅的重要著作之一。

而且，费正清那时就曾提出：台湾依然是中美恢复正常关系的定时炸弹。

同时，费正清对中国的研究，也带动了一批美国学者加入其中。他的学生和继任者中，最为中国人们所熟识的，便是《邓小平时代》的作者傅高义。

▲《邓小平时代》作者傅高义

可以说，费正清对中国的研究，为世界了解真实的中国打开了一个大门。国际局势不会一层不变，而他对中美关系历史、现状的研究和分析，对当前的中美局势推演，仍有非常大的借鉴意义。

费正清的中国往事，不仅是他的记录与回忆，也让我们可以从一个观察者的视角来重新审视我们的历史，思考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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