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退有规律可循吗？金融学作家拉斯·特维德（Lars Tvede）根据他对经济史的研究，提出了一条“10年法则”——在自然经济周期下，每10年就必然会出现一次衰退。
此外，如果出现突发事件，那么还会发生“额外的”衰退。如果对应到一名活跃投资者50～60年的投资生涯中，那便意味着他将经历大约五次一般程度的经济衰退和一到两次“世界末日”级别的大萧条。面对这样的趋势，个人有可能应对得宜吗？拉斯现身说法，在新作《投资最聪明的事》（Bubbles, Bears and Bullshit）里讲述了自己5次从危机中全身而退的经历。他之所以能做到如此，是因为统计数据和现实摆在那里——在一个拥有创新活力与自由市场的国家，人均GDP以每年约2%的预期速度增长。这就是经济触底反弹之后，总会变得比以前更强大的原因。回看历史吧！大势就是这样，世界经济将会不屈不挠地铿锵前行。因此，对于还不曾谋面但必会到来的恐慌和危机，拉斯认为我们可以做到的是：关注科技进步，戴好谣言过滤器，从而乐享其中，姑且会心一笑。8月，聪明投资者与拉斯·特维德进行了一次对话，基于四十多年的投资经验，拉斯回答了许多有关当下现实的问题，包括市场周期、中国的投资机遇、风险管理原则以及价值的回归。芒格书院经聪投授权，分享这次精彩的访谈给大家。
问 ：在你的新书《投资最聪明的事》中，你提到危机每十年发生一次。你认为我们现在正处于危机之中吗？我们在市场的哪个位置？个人投资者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拉斯·特维德 ：平均而言，危机每10年发生一次，不过也有例外。现在就是一种例外情况：疫情让一切失去秩序。在疫情期间，各国喷涌出了与生产不匹配的资金，现在已经造成了通货膨胀的浪潮，而随之而来的对抗通胀的斗争正在放缓经济增速。此外，中国现在也有自己的经济增速放缓问题。衰退与衰退也是不一样的——比较严重的衰退是由消费者、公司或国家之间的巨大资产负债表问题引起的；而较温和的衰退则是由消费下降引起的。现在，中国的房地产行业存在资产负债表问题。但如果我们放眼国际大局来看，总体情况是资产负债表强劲，金融机构强大——除了加密货币。我由此得出的结论是，虽然我们可能会出现技术性衰退，但它们可能是短暂而轻微的。所以，会有危机，但不是重大危机。
问 ：你对 ESG 概念有何看法？是否投资于 ESG？ 拉斯·特维德 ：ESG确实有一定意义，但我也看到了其中的一些实际问题。不利的一面是，生活在丹麦或瑞士等成熟、富裕国家的人们要求所有其他国家都变得像他们的国家一样，那是不现实的。而且丹麦和瑞士在积累自己目前的财富时，也根本没有遵守现在的ESG。此外，有些人觉得追求ESG就是不要采矿了，要优先考虑风能和太阳能。然而，打造风能和太阳能也需要大量金属，但我们如何在不多采矿的情况下获得这些金属呢？所以，从本质上讲，我认为许多ESG本身更多的是自我感觉良好而不是真的做好事，或者说只是在立人设，而不是真的拥有一些美好的品质。
问 ：你在书中提到了很多创新，你说就算是在衰退期间，创新也不会停止。你认为现在投资者应该关注的最重要的创新是什么？第一个是“核能复兴”。核能领域正在进行大量现有的创新，包括核聚变、钍反应堆、行波和小型模块化反应堆，它们可以在未来的能源格局中发挥重要作用。第二个是氢。氢不是一种能源，而是一种流体储能解决方案。人们似乎普遍相信，未来所有的汽车都将是电动的。这或许会成真，但我相信其中一半会以氢为基础。氢也可以在其他能源解决方案中发挥关键作用。第三个是人工智能。我刚开始使用一个AI程序，它可以根据说明创作出精美的图画。很明显，人工智能将很快在许多方面成为“超人”，这将改变许多行业。第四个是大多数食品的生产方式正在进行大规模转型。垂直农业、养殖肉类和精准发酵将使我们能够在使用更少的土地的同时养活更多的人口。这将为我们提供更好、更健康的食物，同时让大量农田回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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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球，建立未来几十年
产生卓越现金流的投资组合
问 ：在全球投资方面，有没有什么技巧或原则？现在全球价值投资的机遇和挑战是什么？ 拉斯·特维德 ：我在《投资最聪明的事》中描述了数百种技巧和规则，可能没有一个能保证高回报，但这些加起来可以让你成为更好的投资者。就目前的全球价值投资而言，我认为现在我们有一个难得的机会，来建立将在未来几十年产生卓越现金流的投资组合。
问 ：能否介绍一下你投资俄罗斯股票的情况？你现在还有头寸吗？ 拉斯·特维德 ：不幸的是，我的对冲基金大约有6300万欧元的俄罗斯股票，我们无法出售，估值几乎为零。如果没有发生俄乌冲突，我认为它们现在的价值至少会翻倍，因为尽管受到制裁，它们的平均市盈率约为3。从1997年到2007年，俄罗斯股票的价值增长了5600%。长期来看，纳斯达克从1990年到2000年增长“仅”约为1000%。俄罗斯本应该是现在最大的投资地区，因为新的大宗商品长期上升周期开始了。但不幸的是，这被取消或推迟了。
问 ：你怎么看待中国的投资？喜欢哪些公司和哪些行业？你对中国市场有何看法？ 拉斯·特维德 ：在我看来，中国现在存在一个巨大的战略价值机会。应该记住的是，尽管当前存在战术性的挑战，但在全球范围内，中国仍然是有着最大增长的国家之一。此外，中国的科技公司从2020年的高点到现在2022年的跌幅与纳斯达克的跌幅一样多。因此，它们具有巨大的潜在上行空间，这是我的主要关注点。
问 ：你在书中说：“你不通过分析当前的经济形势来投资股票，你只需要做出一个相当准确的猜测。” 但霍华德·马克斯有不同的观点，他说他从不猜测，他只分析目前的情况。你如何看待这种差异？ 拉斯·特维德 ：我投资了他的橡树基金，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投资者。我认为他说的是：我们对市场的短期未来知之甚少。沃伦·巴菲特也表示，他不会对经济或市场的短期方向进行猜测。然而，他们都认为，从长远来看，市场经济将继续创造更多的财富。对于他们的投资，他们都对长期贴现现金流做出了假设。
问 ：你承担了很多风险，而且你似乎很乐意承担风险。你如何管理风险、如何处理损失？ 拉斯·特维德 ：我不是喜欢风险本身，但更高的风险往往会带来更高的回报，这就是我冒险的原因。对于风险，你只需要注意多元化并保持非常长期的投资眼光。2016年，我是风险基金Nordic Eye的联合创始人，截止到两年前，我们的回报看起来不错但并不巨大。但是现在，根据最新的审计，我们的毛利润增长了1000% 以上。我们只需要等待。关于损失，我的简单原则是问自己：“如果我一开始没有持有这项投资，我现在会投吗？” 如果我现在不会投资，那么我将卖出。顺便说一句，我处置获利也是如此。
问 ：你认为投资是一件容易的事吗？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投资经理吗？ 拉斯·特维德 ：我的新书《投资最聪明的事》中描述了一些很好的模型，适合聪明的被动投资者，这些模型很容易遵循。对于大约 99% 的投资者来说，这是我的建议。当然，一些投资者希望享受主动投资带来的乐趣，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最理性的投资模式是被动的、自动的。至于那1%的积极投资者，主要是在风险基金、私募股权基金和对冲基金中。这是我的看法。
拉斯·特维德 ：在股票方面，我主要是一个价值投资者。在外汇交易方面，我也将外汇的价值考虑在内，但在外汇方面，其他因素的考量更为重要。
问 ：过去十年，成长股（特斯拉等）普遍跑赢价值股。有人说价值投资已死，追逐趋势的投资者获得了可观的回报，而逆势投资者则处境艰难。这种现象背后的驱动因素是什么？你认为这种现象会在未来十年继续吗？ 拉斯·特维德 ：低利率和趋势交易是过去成长股表现优异的主要驱动力。我现在相信价值正在回归，并将在多年内表现良好。因为利率已经回升，部分是因为趋势交易者遭受了巨大损失，并且在一段时间内对投资更加谨慎。
拉斯·特维德 ：了解自己希望通过投资实现的目标，并做出清醒且明智的决定；对与自己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要诚实一点。
# 拉斯·特维德
在投资组合管理和投资银行领域从业十余年，创立了白鲸（Beluga）金融交易公司，也是瑞士高科技公司Supertrends的联合创始人。
编辑：杨紫琳 梁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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