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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有见地｜别卷了，好好生活吧

张晓玲 见闻地产 2022-09-11



1



前几天东京奥运会开幕，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视频又被很多人翻出来，火了一把。
 
我也想起来，2008年我还在北京，那是个明媚的夏天，我还去顺义看了奥运会的赛艇项目，和许多兴奋的中外朋友一起。
 
那时的日子快乐悠闲又充满希望。我们完全没有想过，十年后我们中的许多人，一个个变成了海淀妈妈、西城妈妈，而我后来所在的深圳，“搞钱女孩”也爆火了。
 
生活竟然变得如此单向度，搞钱、买学区房、鸡娃，然后再搞钱、循环。
 
所幸，这裹挟了大多数人的粗暴内卷，就要被打破了。
 
从开发商被“三道红线”限制，到八部门防控楼市、双减政策，过去这些年我们熟悉的一切，热衷的一切，忍受的一切：996、算法、学区房、高房价、鸡娃、内卷，它们背后的逻辑，一夜之间似乎全崩塌了。
 
已经有人高调地解读，这是要推翻教育、医疗、住房新三座大山了。
 
蓦然回首，生活本可以慢一点，生活就应该有诗和远方，不是吗？
 
历史上，好的技术和发明，创新和创造，从来都产生于独立思考、个人兴趣、闲情逸致，而非生存压力，马斯克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么生活最重要的前提，便是社会可以提供基本的保障，住房、教育、医疗、养老，给普通人一个可靠的兜底。
 
这些，原本是我们一直在探讨的公共话题，而最近这些年，它们被过度资本化了；对这些基本保障的担忧，最终，演变为了裹挟所有人的焦虑和内卷。
 

2




这新“三座大山”是如何形成的？也许，还是要从2008说起。
 
2008年，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明媚与昏暗交织的年份。
 
你们也应该记得，那一年除了奥运会，还有金融危机。始自美国的次贷危机，最终波及全球，美联储祭出QE，中国跟随，推出了“4万亿”。
 
从四万亿到2015年的金融创新浪潮，再到2020年疫情后的“经营贷”，一轮轮的货币宽松，我们进入了一个资本大爆发、以至局部过剩的时代。
 
以2009年的“广渠门15号”地王为标志，房地产率先被资本占据，进入了高歌猛进、黑马频出的十年。
 
许多人的命运在那时开始了分野。谨慎的潘石屹，因为害怕高地价，变身房地产界最大的空头之一；大胆的杨国强、许家印、孙宏斌，却猛加杠杆，终于修炼成了四巨头。
 
2015-2017年的宝万之争，是资本对房地产最狂烈的一次入侵。宝能系和姚老板背后，站着浙商资本、潮汕商会、AB的魅影，王石等管理层的反抗，便是人力、知识对资本的反抗。
 
滴滴，可以说是阿里和腾讯资本联手喂大的最后一只巨兽。那几年，当它们两个成为资本本身，垄断了几乎所有的互联网创新，人们已经忘了，阿里和腾讯的起源，也是资本的迅速集成、推动。
 
作为互联网与房地产的结合体，贝壳的横空出世，背后更密密麻麻站着无数互联网资本和地产资本，几乎你知道和能想到的，都在其中。
 
在线教育是资本们最后攻占的一块高地。去年，它们每家花在营销推广上的费用都是好几十亿，超过了一众大开发商。我现在都还记得综艺节目里，作业帮那“帮帮帮”的魔性之歌。
 
而当资本攻陷了住房、教育、互联网，生活成本被拔高，个体被裹挟、人被异化，大厂职员活在黑话里，外卖小哥倒在算法里，老师变成了课程销售，中产们忙着996、搞钱、买房、鸡娃，年轻人要么内卷要么躺平——
 
谁还记得诗和远方，又有什么闲情搞创造发明呢。
 

3




多年后当我们回看2021，会发现，深房理被查事件，是一个明确的房价拐点；深圳，是本轮房地产行情的开端，也是终结。
 
当一个城市集体“打新”，当一群人把炒房变成生意，诱导更多（无能力）的人参与，这已经不是个体、公司或行业的异化，而是社会的异化了。
 
北京西城学区房新政，更是明确的推翻过往资本逻辑的政策信号。学区房，集所有异化之大成，疯狂而残酷。
 
当资本跑偏了轨道，吹大了泡沫，进入了本该非盈利的领域，政策的纠偏早已开始，但却少有人意识到。
 
这两天，有人看到高瓴的张磊Q1就清仓了好未来，感叹头部PE政策信息了解充分，一堆后知后觉的PE基金却被团灭，时间的朋友不如领导的朋友。
 
还有人翻出了几年前的书，证明领导早就说了，要坚决破除制约教育发展的障碍，跑得快的，人家是认真学习来着。
 
针对互联网垄断的调查，至少从蚂蚁上市未成就已是明牌了，只是那么多的中概股，沉浸在惯性的上市造富梦里，尚未醒来。
 
在房地产领域，也早就提“房住不炒”、“去杠杆”了。 
 
万科董事长郁亮说自己从不预测政策，结果却成了那个预言最准的人，三年前他喊出“活下去”，现在成了每家房企的真实存在。
 
新政带来的阵痛、短期的暴跌并不可怕。只是，不要矫枉过正就好，政府的公共服务也要跟上才行。
 
当我们不再为高房价、上学、看病、养老焦虑和担忧，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工作、学习、生活、发明、创造，体验事物的美感，思考生命的意义，这才是正常的人生。


4




内卷是一场噩梦。没有谁想活在噩梦中。
 
坦白说，这些年我自己也常常会陷入困扰中，尽管我一直用我自由、多元的生活观对抗着潮流，但我也忍不住会焦虑。
 
我常常生出些许挫败感，作为一个十几年前就被称三万姐的人，我在自己有支付能力的时候，并没有买多套房子。
 
我也绝不是一个会为了孩子买老破小、天天陪娃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奔波上课的人。
 
人生很短，要过得丰富、开阔才有意思，怎么能只有买房和鸡娃呢。
 
在我看来，所谓生活，首先是让人成为人，让人得到尊重，无论他是工人、职员、外卖小哥，还是老板、经理人、自由职业者，或是教师、法官、警察、律师、医生这些特殊职业。
 
其次生活方式应该是多元的，每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兴趣和条件活着，而无需理会“你必须要干嘛干嘛”的教条。 
 
多重政策下，大势正在改变。
 
我的一位房产大V朋友，多年的坚定房价大多头，近来也改口说，过去30年没有人相信房价会跌，但不意味着未来不会。
 
从此，让生活就是生活。我的一位大学好友，去年把家从北京搬到了大理，写书，做调查，不亦乐乎。
 
而我，除了照常关注马云许家印们，也会常常想聊聊韦伯、史景迁和孔飞力，以及，有更多旅行。
 
我想，这才是生活的多元和生命的多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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