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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注意！“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和“中国最高的树”纪录被打破

王仲昀 新民周刊 2022-07-29

无论是“巨树”，还是“巨鱼”，它们都是大自然带来的馈赠。

文 | 王仲昀
人类在地球上有很多纪录。最高的山是珠峰，最长的河流是尼罗河。但还有一些不那么热门的纪录，比如“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或者“中国最高的树”，你是否知道它们在哪？
“地球上最大的淡水鱼”这一纪录尘封已久，在2022年6月被意外地打破。
此前，它属于一只2005年在泰国被捕获的293公斤湄公河巨鲇。而在上个月，一位名叫摩尔·图恩（Moul Thun）的柬埔寨渔民，在湄公河中钓到了一只重达300公斤的黄貂鱼。
2022年6月，渔民图恩发现的这条巨型黄貂鱼，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 图源：路透社
黄貂鱼，又叫查菲窄尾魟。破纪录的这条，虽然是淡水鱼，可身长超过4米，体重是低地大猩猩平均体重的两倍多。12位当地的渔民，合力将它抬到岸边。为了给它称重，人们用了三台称。
有人将这条黄貂鱼视为巨型“水怪”，但它存在的意义显然不止于人们的猎奇心。对于过去近20年一直在找寻和记录大型淡水鱼的泽布·霍根(Zeb Hogan)来说，发现这条巨大的黄貂鱼，“是一种希望的象征”。
霍根是美国内华达大学的鱼类生物学家，也是一名探险家。他说：“这条黄貂鱼被发现，证明了这些极度濒危的水中巨物仍然存在。”
12人合力将这条世界最大黄貂鱼拖向岸边 图源：路透社

巨鱼

湄公河自中国西藏流向东南亚。它会从邻近的老挝流入柬埔寨，缓缓流过沙洲和森林覆盖的岛屿，水流在此变得平静。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更充满意外。
图恩钓到这条巨大的黄貂鱼，就是一场意外。在柬埔寨捕捞巨魟不违法，但在当地人眼里，它算不上适合食用的美味，所以人们对它没有太大兴趣。
今年6月13日晚，图恩和往常一样钓鱼。当鱼饵被咬住时，他意识到一条大鱼上钩了。当他把鱼拖出水面，钩在钓线末端的那个巨物，彻底让他感到震惊。
临近午夜时，图恩打电话给“湄公河奇观”（Wonders of the Mekong）研究项目的团队人员。他告诉对方，自己不小心抓到一条巨型鱼，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条都“大得多”。他说，它太大了，甚至可能是一个新物种。
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研究人员没法等到第二天，连夜赶往高波列。之后他们确定，图恩所说的“新物种”，是一条健康状况良好的巨型淡水魟，与湄公河上已知的魟种类相同。但图恩对它巨大体型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条鱼从鼻子到尾巴超过4米。
研究人员和渔民合力，将它放到三个相邻的磅秤上后，清晰地看到了它的体重：300公斤！新的世界纪录诞生了。
此后，作为“湄公河奇观”的项目负责人，霍根发布声明：“在对六大洲河流和湖泊中巨型鱼类进行近20年的研究里，这是我们遇到的或世界各地有记录的最大淡水鱼。”
这里要指出的是，这条巨型黄貂鱼是“有记录以来世界最大淡水鱼”。此刻在我们生活的地球上，或许还有比它更大的淡水鱼，只是尚未被发现和记录。
此前这一纪录，属于2005年在泰国被捕获的293公斤湄公河巨鲇。那也是霍根追寻巨型鱼类的起点。一开始，霍根和国家地理合作，办了一档节目——《寻找巨型鱼》，他自己当主持人。他们最初把目光继续投向湄公河泰国河段的巨型鲇鱼。随着时间推移，霍根有了新疑问：在湄公河的其他地方，是否有更大的巨鱼？
2005年，泰国北部，当地渔民发现一条重达293公斤的湄公河巨型鲇鱼 
这个疑问在破纪录的黄貂鱼被发现后有了暂时的答案。“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并证明了我们应该努力更好地了解这个物种，以及它生活的那条令人难以置信的河流的奥秘。”
人们对巨型黄貂鱼知之甚少。它的名字，甚至它的学名，在过去20年里已经改变了几次。“它在整个东南亚都有发现，但我们几乎没有关于它的信息。我们不知道它的生活史。我们不知道它的生态，也不知道它的迁徙模式。”霍根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说。
因此，研究人员在释放这条巨型黄貂鱼前，在它的尾部插入了一个标记设备。在未来，这个设备将发送跟踪信息，向人类提供一些前所未有的宝贵数据。
此前数年里，“湄公河奇观”研究团队与当地渔业管理局、社区合作，建立了一个渔民网络，鼓励他们将魟和其他濒危鱼类放回河里之前上报捕获情况。
在霍根看来，图恩想到给自己的研究团队打电话，证明了与当地社区合作的重要性。“实际上，这些渔民可以成为保护这些濒危动物的伟大盟友。”
这一次，图恩作为捕获了这只破纪录的巨型鱼的渔民，除了感到荣幸，他还得到了市场价的补偿，差不多600美元。
在放生前，研究人员给这条雌性巨型黄貂鱼命名“Boramy”，这在当地高棉语中是“满月”的意思。因为这条看起来圆圆的鱼，在满月时被放生。另外，这个名字通常用来形容美丽的女性。


巨河

就在“满月”成为世界上最大淡水鱼的一个月前，已经有一条和它同类的巨型黄貂鱼在柬埔寨北部被发现。那条鱼和它一样长达4米，只不过没它这么重，“只有”181公斤。
事实上，研究人员表示，过去两个月，差不多在同一地区共有4条巨型黄貂鱼被发现。由于它们都是雌性，他们认为这里可能是该巨型鱼类的产卵热点。
2022年5月，在湄公河发现的另一条巨型黄貂鱼，长4米，重181公斤 图源：法新社
不光是巨型黄貂鱼，或者巨型鲇鱼，根据湄公河河流委员会的数据，这条河拥有极为多样的鱼类种群，在全球能够排到第三。
湄公河发源于中国的青藏高原，在国内我们叫它“澜沧江”。这条巨河流经6个国家，是全球公认的生物多样性热点区域，在其流域内发现了近1000种鱼类。它支撑着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渔业，为该流域数千万人提供生计。
湄公河在鱼类多样性上的奥秘，源于这里季节性的洪水。每逢洪水到来，河水上涨约12米，并将幼鱼分散到下游的洪泛区。这些鱼在那里觅食和生长，有些得以成为未来的巨型“河怪”。
湄公河图源：云南长安网
近年来，由于湄公河面临着来自多方面、越来越大的压力，对这一巨型鱼类生存的河段的研究变得紧迫。在拍摄深水河段时，科学家们甚至看到了“幽灵网”——一种渔民们已经放弃使用，但仍然可以诱捕鱼类的网。
此外，柬埔寨政府在上游的大坝修建计划，使得霍根这样的鱼类学家此前并不乐观。这也解释了为何最近他在看到巨型黄貂鱼之后是这般激动，充满希望。
“湄公河奇观”另一位负责人对此表示：“我相信，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将巨型濒危鱼类放回它们的栖息地。”

巨树

如果从湄公河下游溯流而上，进入中国的青藏高原，人们同样能发现一些奇特的地球物种。
第一次看到巨型黄貂鱼的新闻时，笔者想起了今年5月，中国“树王”纪录曾在9天内被刷新两次。
5月9日，“中国大陆最高树”——76.8米不丹松的新闻曾登上微博热搜第一。短短9天后，“中国最高树”的纪录便由83.2米的云南黄果冷杉打破。有意思的是，两棵“巨树”相隔不远，它们分别位于藏东南林芝市的墨脱县和察隅县，水平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公里。它们在此生长多年，然后在9天内先后被发现。
云南黄果冷杉原始森林，居中树木高度为83.2米。图源：新华社
就像湄公河下游特有的季节洪水与深水河段孕育了丰富的鱼类，雅鲁藏布江与澜沧江发源地——藏东南，也为这些“巨树”提供了难得的生存环境。
国家林草局主管的《森林与人类》杂志在2022年4月刊推出了巨树专题。其中一篇文章提到，世界上最高的、超过80米的巨树，无一例外都生活在“降雨量大、水汽充足、气候相对温和的区域”。
降雨量大，并不单单指日常理解的下雨，也包括平行降水，主要就是雾气。“巨树”生长之地，常年浓雾弥漫。这些地方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几乎没有大风天气。当树长到一定高度，就容易遭到大风摧残。但是西藏绵延不止的雪山，恰好阻挡了那些寒流和大风。
北京大学保护生物学教授吕植曾有过一个美妙的比喻，“森林里的一棵大树，就像海洋里的鲸”。无论是“巨树”，还是“巨鱼”，它们都是大自然带来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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