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坝县城坐落在一个山沟里，红砖公厕位于县城老街一侧的辅路上。周边有学校、民房、公交站，环境混杂，人流量也较大。公厕对面是一个留坝游客服务中心，这个位置以后会是一个游客集散地。© 赵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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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让点空间给街道
公厕所在的街道不是很宽，周边建筑都比较高，公厕被夹在中间。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依然希望公厕有比较强的公共性，将更多空间开放给街道。设计上将实体墙内退，留出较多的半室外开放空间，使空间有更多与人交互的可能性。© 赵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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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业主希望公厕能满足公交站内乘客、外来游客、居民等多种人群的使用需求，所以我们将这个卫生间设计成双卫生间，达到内侧公交站乘客和外侧街道居民和游客能共用的状态，对外设置了第三卫生间和母婴室，也能满足残障人士使用需求。入口区设置了一排坐凳，可以供居民闲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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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琐碎，取整合一
红砖、木条、玻璃砖，基于材料的碎片化形态，设计师用琐碎拼贴的设计方法，使建筑可被层层拆解。红砖材料的选择是源自场地记忆，旁边的民居都是红砖房，我们就很直觉的选择用红砖来做。公厕的墙体和地面都是红砖，墙体就是常见的丁顺砌筑，9顺1丁，地面全顺铺，缝隙宽度一致。砖块作为独立的构件，构建起了墙面和地面。用砖墙做成拱也是一种直觉，砖墙上没有多余的开洞，只有拱。拱洞的填充是玻璃砖，尺寸同红砖，用胶水粘结垒砌，遇到弧形边界进行尺寸切割。在没有屋顶的情况下整体空间关系已经成立，砖墙高度统一在3米，无形的边界空间也形成了。如果说不考虑使用功能，不做屋顶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赵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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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屋顶的木构架是用小木条，组织成一个桁架，错位夹接，用螺丝串连。阳光板包裹木构的5个面，用螺丝固定在木构上，防止木头淋雨。门窗也是一个独立的单元，用钢板构建一个框架，填充在砖墙之间，框架内部再填充半透的瓦楞玻璃门窗和玻璃砖。我理解的建筑关系应该是一层一层的，所有细节拆开来看都是琐碎的，以某种秩序组合在一起时，便构建出不一样的整体。每个琐碎的部分都在发力，形成整体感受，就像是绘画，整体和局部是同时被把握的。也许和我研究生毕业论文有关，在做这类建筑的时候不自觉的带入了乡村建造的方法和逻辑，琐碎的材料，可拆分的结构，片段的感受。公厕建筑都是由琐碎单元化的个体组合而成，但是组合到一块又很和谐自然。也许感受力很重要，能将看似零散不相干的碎片整合成一个完整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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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的结构关系很清晰，地面和墙体为红砖，屋顶为一个桁架体系的木构。红砖墙体以片墙的形式呈现，片墙上挖出半圆形拱洞，拱洞作为入口使用，有的填充玻璃砖采光。砖墙顶部高度齐平，墙顶压一片一公分厚钢板，与墙体等宽，钢板与砖墙用钢柱结构连接，形成完整的结构体系。木结构用钢连接件与压顶钢板焊接，砖墙的轴线跟木结构轴线一致，一米二见方，木结构的连接都对应在墙体上固定。为了防止砖墙返碱，砌墙用的是抗碱砂浆，墙体打磨勾缝之后，表面还做了哑光清水漆保护层，能看到一点一点反光，随着时间推移反光会慢慢变弱。© 赵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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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结构是在工厂加工好运到现场安装的。木结构厂家先做了深化设计，将构件拆分，每根木头的尺寸编号确认后加工，避免出错。木结构构建横截面只有两个尺寸，横杆是 40 x 100 mm,竖杆是 50 x 50 mm，竖杆每一排的高度都不同，整体屋面向一侧找坡，木构的序列性和模数化是我们想表达的，同时施工简单，成本较低，质量可控。这也是保证效果的重要条件。木构连接螺丝在效果图上对比了黑色和银色，最后选了黑色，结构看起来会更精神。屋顶的阳光板通过选样比较，最终确定为 2 公分厚度双层网格的款式，屋顶面做了双层，横竖交错铺设，增加屋顶的抗压性和平整度，侧边阳光板横纹铺设只做了一层，这个是在现场判断决定的，做一层的通透度比较好，会呈现比较好的光影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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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层次的漫反射光
建筑上用了三种半透明的材料，一种是阳光板，用在屋顶上；另外两种分别是磨砂玻璃砖和瓦楞玻璃，用在立面填充和门窗上。屋顶顶面用了两层阳光板交错叠铺，形成了是网格状的方格纹理，打下来的光线被层层折射，进到室内变得非常的柔和舒适。磨砂玻璃砖在室内看光线只是把玻璃砖整体打亮了，几乎没有太多的光线形态进入室内。瓦楞玻璃跟阳光板的进光形态是类似的，只是在平整度和精致性上有一些差别，瓦楞玻璃看起来更加笔挺细腻，都有比较相似的朦胧美。通过相近的半透明材料运用，使室内的光影层次变得更加丰富，这是对光影关系的一种探索也是一种试验性的尝试。© 赵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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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现场就是让工人拆掉刚砌好的砖墙。我们去做图纸交底的时候施工队已经进场一段时间了，也没有跟我们设计方沟通就已经把基础做好开始砌砖墙了。我们过去一看，这个砖的颜色和品质达不到我们对效果的要求。因为红砖是直接裸露的，如果砖不对，后面效果肯定好不了，所以我们果断的要求更换新的砖，施工方也进行了积极的配合。
土建阶段现场的负责人年纪很大了，不太会讲普通话，也不太会用手机，沟通起来非常吃力，对施工流程也没有清晰把握。所以我们建议施工方另派了一个管理员过去，项目才慢慢的走上正轨。有一天这个管理员突然问我一句可爱的话：“如果我们没有按照你们要求自己做上去了会怎样？”我回答说：“会让你拆掉重新做。”他笑了笑。当然说这句话的底气来自业主方对我们设计方的信任和支持，方案通过之后全程无条件相信我们，让我们把控所有的材料和细节，不做任何无意义的干涉，只看最后的成果，在此我要非常感谢我们的业主。© 赵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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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工队理解我们的共同目标之后，每天要给我们打好几个视频，确定材料、沟通细节、探讨问题，不随意在现场做决定，这下我们心里有底了，效果跑不了了。项目施工过程的“可控”很重要，施工队对品质有要求，会一起思考解决问题；业主方对成果有要求，让设计师放手去干；设计师对作品有要求，能控制所有过程和细节并做判断。一个项目的成功需要多方的配合，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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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建造
像公厕这样的小建筑，我坚持的设计原则是建造可视、材料清晰、错误暴露，造一个不被装饰隐藏的建筑。除了埋在地下的水电线路和砖墙内钢结构，其他都是赤裸的，每一块砖、每一根木头、每一个螺丝、每一个缝隙，都清晰可见。建筑的材料关系不是用室内室外来区分，而是用一种整体的设计语言逻辑去把控，就算房子放大一百倍也同样适用，我认为这样的房子有一种“可读性”。坚持赤裸的建造方式对施工队的要求很高，没有太多机会返工，几乎都只有一次机会，错了要么重来，要么就错了，错误也都看得见，像红砖就是重来了一遍，有缺陷；玻璃砖就是不同位置做法不同，有错误；屋顶的阳光板尺寸没有对齐木结构，有遗憾，但这些都不影响建筑的整体呈现效果，能够容忍一定的缺陷和遗憾也许是建筑师成长过程中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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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建筑师：陈林
项目设计师：时伟权，陈松
照明设计师：方晓灵
木构深化施工：江苏千树装配建筑有限公司
施工单位：陕西腾邦建设工程有限公司
项目经理：舒国永
项目业主：留坝县住房和城乡建设管理局
摄影师：赵奕龙
*本文内容来自建筑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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