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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团|早春物种之旅——京西林场徒步活动回顾

美凯龙艺术中心 美凯龙艺术中心
2024-09-02



2023年4月8日,受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的邀请,“毡团”公共项目之《早春物种之旅——京西林场徒步》生物多样性调查活动在京西林场举行。本次活动中,20多位报名参与的朋友在领队的带领下,通过自然徒步和植物样方调查等活动,一同了解水生生物、调查早春植物多样性、寻找野生动物痕迹,在早春的阳光中进行了一场与自然的对话。


来自“山水自然”的向导在向大家介绍林场情况













徒步伙伴们的合影



💭 谈谈今天徒步的感受?
🧢

参加这个活动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接触到的大部分伙伴都是陌生人。我一路上观察下来,大家可能一会跟这两个人走得稍微近一点,聊两句,一会又远了些,然后参加到另外一个小小的临时性的团体,包括我们今天的整个团体也是一个非常临时性的共同体。平时在城市里,我们也有其他类型的社交活动,比如大家会去玩桌游,也能认识陌生的朋友。但对于我这种比较社恐的人来说,在那种情景下,人和人之间太近了,会让我感觉很紧张。今天的徒步,虽然90%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是也许因为有自然作为一个缓冲的中间带,所以每一次小组合的暂时拆分和重新聚合,都很顺畅,很有趣。


——盛泺颖



🐿️

在今天的观测当中我最大的感受是,我们去认识和辨别一个其他的物种所留下来的痕迹,或者是它生长的样貌状态,包括给它命名跟区分,这些都会直接改变我们的感知维度。以前我一直都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好像植物学里面有很大部分的精力都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今天让我很切身地感受到,辨别和认识本身,这个事情它是会对于你的感知有一个很大的影响的。你再去看这一片土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跟你之前看到的这一小片地方不一样了。像是我们刚刚在那个松林里面的时候,树林底下有很多松针,其实它有很多层次,你每一层翻开可能都会出现新的东西,比如新的植被,或者是一些被松鼠啃过的松果,它们就会在同一小块土地上共同存在。

——罗爽


🪺

我今天比较大的收获就是在行走的过程中,虽然一直在看动植物,但其实还是在反观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物种的边界,这是好像一直从我的艺术项目到这里都会持续性发生的一件事情。就比如说我看到小鸟筑巢的时候,我会发现它跟人筑巢的逻辑完全是相反的,它是为了去隐藏自己,但是我们现代人都会筑一个凸显自己的巢。或者是在看到这里有很多花落花开的时刻的时候,我都会去感受更本源的一些部分。可能如果在一个城市空间里面,我们有更多的标签和身份在自己身上,但是到了动物身上的时候,我们的讨论会变得更赤裸一些,比如说包括它们的生命,包括它们的死亡,去看它们的头骨。但是在人身上,我们的道德感会绑架我们去分类和避讳一些话题。我觉得能在这个生物或者是别的生物身上尽情地释放自己的道德观,这点我很喜欢。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切口,能够让我进入到一个艺术以外的视角。这一趟山如果没有大家的陪伴去走的话,我按我以往的逻辑走,可能走不出这么多有意思的新的知识和观点来,所以很感激今天这趟旅行。

——Suswo



🐦

我今天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我们在上山的路上,后面哪位小伙伴突然说了一句:“被他们带得我也开始特别注意鸟了”,我觉得这个也是我的感受。因为我以前的研究对象都是植物,所以我要是走在路上,我的视线永远是往下的。自从来了山水以后,跟着山水的小伙伴又看昆虫又看鸟,我现在就并不只是关注眼下的东西,而是会抬起我的目光往上看,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新奇的转变。可能现在,比如说起知识,在后现代话语体系里感觉知识都是作为一个权力规训的工具。但是我觉得其实可能从一个或许说是更存在主义的角度来说,知识是我们跟世界发生联系的一个窗口。比如说我今天因为更了解了一些鸟,或者我今天更了解了一些植物,然后我就会改变我的视线和我观察这个世界的角度。从这个角度来说,自然可能不需要人类,自然可能不需要我,但是我非常需要自然。

——洪兴罩



🪟

刚才那位朋友说在徒步过程中类似临时性小组对谈,也是我今天活动的感受。在都市的工作中我们常常会觉得很孤独,人和人之间有巨大的隔阂。我们对另一个人的那种陌生感不亚于去认识一个新的物种。但就是在今天这样的时刻,好像那个阻挡我们连续存在的墙壁,就会开一扇窗户,光就会透过来,所以我很感激这次活动的体验。我们现在也很像那个 1 平方米观察,可能现在是 10 平方米,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物种,每个人都能看到那种不一样,我觉得很有趣。

——韦祎


💭 分享一个你与物种间的小故事?

🌺

我开始种花是在我30岁的生日,我买了三棵铁线莲。从那之后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工龄6年的园丁。这6年我从种植到观看自然,有非常非常多的收获。随机地想起来之前读了一本书叫《它们没有大脑,但它们有智能》,是一本讲植物的书。然后里面提到说,我们自称为个体individuals,是从拉丁文里面“不可分割的”来的。我在观察自然的时候,我就开始意识到我们和自然的关系是不可分割的。一定程度上在你去进入自然之后,你就跟它建立了某种联系。我认识了一种新的鸟,我认识了一种新的花,所以在我去观看它们的时候,我就好像在重访一个亲戚,或者是重新再去看待一个老朋友,不同季节去看到它不同的样子,就会变得很亲近起来。种花给我一个特别大的感受,就是植物它是有一个 life circle,它是会有一整年的生命周期。然后这个生命周期,尤其是在华北地区,是非常四季分明的。你在不同的时节去做物侯观察,就会有非常不一样的收获。然后我也试着把我自己工作的时间调整成有农忙农闲的季节。就像春天,我其实是繁忙的,在这个季节就是要努力工作,然后同时也要努力地耕种,因为地里有数不清的活要等着你,稍微一犯懒,花儿可能就死了,或者菜就种不出来了。你就意识到,春天永远都不是一个谎言,它在冬天消失了,春天还会再来。你只要在这件事情上稍微偷工减料,自然就会给你最直接的回报,就是老娘死给你看,哈哈哈。所以多贵的花在我手里都死过,然后多难种的东西也在我手里活下来了。整个这个种植的体验就是像跟自然去学做人,或者是学会一些生存的道理一样,我觉得大自然是最棒的老师,我们是跟它不可分割的个体。


——赵梦莎



🐈

聊到我跟动物的故事的话,其实有很多,因为我就是超级爱动物的那种。我小时候养猫,现在是经常观鸟,特别喜欢小鸟,想以后养个鹦鹉什么的。今天聊一下我跟蝴蝶的故事。因为我自己的毕业论文是研究庄子的物化思想,以庄周梦蝶为核心来讲的。我去年在云南的时候就开始养蝴蝶,不过是在淘宝上网购的蛹,我就看它蛹化为蝶的过程,对我写论文有一些启发。庄周梦蝶看似是在讲谁梦到谁的问题,实际上这后面有关于生死,虚实,彼我等一系列问题,庄子梦到蝴蝶也不是偶然,蝴蝶是很神奇的生灵,虫化成蛹,这是类似死亡的阶段,而后羽化为蝶,就是死亡后的重生。庄子梦到化为蝶暗示的是死亡在某种意义上是生命的一部分,而齐物很重要的层面就是齐生死,梦醒之变无异于生死之变。今天这一趟走下来,印证了我论文中的很多观点。比如说庄子的物化思想,它有好几个层面,第一个层面就是物我之间相互转化,比如说我和物的这个视角,不分主客,不分彼我。在这种与天地混融的境界中,通过“吾丧我”感受道感受事物的本然状态。我们看事物不一定非得主客截然二分,而是可以去像庄子一样体会“鱼之乐”的,中国哲学一直讲天人合一嘛,这是一种境界,可以说也是一种认识方式。物化在第二个层面也可以指万物气化的状态。气聚而生,气散而死。在气化流行中万物“已化而生,又化而死”。今天我把那个鸟的头骨捧在手里的时候,觉得它好轻,特别能感受到物化是怎么回事。庄子这个地方没有用死亡,而是以物化来描述万物转化的过程,万物之间的物质和能量是互相流动的。我们与植物、动物之间有隐秘而本质的联系,只有去掉人类中心主义的成心成见才能恢复与天地自然的沟通。

——窈昧



🌾

我跟物种的联系,我想说一下我跟蒿子,其实我现在是非常喜欢蒿子这个物种。一开始我是做门头沟煤矿的研究,所以有很多植被被完全破坏的废弃地,而蒿子是废弃地上最主要的先锋物种。我一开始非常讨厌蒿子,因为蒿子有好多好多种,根本分不清,见到了恨不得踩死。但是后来我逐渐意识到,蒿子这个物种其实特别北京。其实不只是蒿子,各种自生植物都有非常旺盛的生命力。有的像蒿子一样,并没有鲜艳的花朵,而有的甚至可以在砖石缝隙里也开出美丽的花,比如早开堇菜,甚至像毛泡桐这样的木本植物,只要有一个缝隙它们就能长出来。我知道今天好像很多小伙伴都非常讨厌北京,但是对我来说北京迷人的一点就是,不管是植物还是人还是什么,只要你给它一个缝隙它就能活。就像我们的林窗里也是这样。

——洪兴罩



段祺瑞府外墙瓦缝里的毛泡桐



🍅

关于物种的故事,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无花果。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外婆和外公从山上搬到了山下,在一条河边定居。但是重庆夏天很容易发洪水,所以他们就做了两个措施:一是教会所有的小孩游泳,二就是在河边种了很多树,其中就有一棵无花果树。其实到我有记忆的时候,那棵无花果树已经很高了。也有可能没有那么高,只是我当时很小,所以我觉得高。每年到外婆家,果子成熟的时候,我妈妈就会把那些果子打下来给我吃。后来一个有钱人把河边的公共区域变成了农家乐,砌了很多墙,也把很多树都砍了,那颗无花果树就没有了。我刚刚突然觉得,我成年之后吃的每一颗无花果都是在模仿那一棵无花果树上的果子,这是很悲伤的一个感受,一个很私人的记忆。

——韦祎



🌲

今天看到很多油松,让我想到我大学最开始在加拿大读书的时候,第一个月,我的窗户外面有一棵大大的松树,经常早上能看到松鼠在外面蹦来蹦去的。有一天上完课回到宿舍,发现我的铁纱窗被戳了个洞,然后飞到了我窗户旁边的柜子里面。我打开柜子一看,一大包一千克的意大利粉被划开了,还有一个苹果被咬了一口,我就知道是那个松鼠干的。它留下的战果就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和被划开的一千克的我的意大利面,然后它就走了。其实这个反过来说可能是我们作为人类被这些城市里面的动物所干扰、造成影响甚至是利益上的损害的一个案例。前两天还看到一个微博说,一个小区群里面在吵架,说谁家早上5点钟咚咚咚的敲门,结果发现是大班啄木鸟在啄那个门。我上周在天坛的时候也看到有啄木鸟一直在啄电线杆,它可能已经分不太清了。就是这些城市里面的一些生物反过来也开始适应城市里面的各种环境,然后大家也可以未来再回到北京市里,多观察一下,其实还是有很多这种鸟或者是一些小动物,就在身边。

——鮟鱇鱼



全文图片由印雪,yt,洪兴罩,冰糖葫芦,一只橙鱼,阿晓,海伦提供,谢谢大家!

京西保护地位于北京郊区,是在华泰证券和蚂蚁森林共同支持下,由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以及北京市京西林场共同执行的保护项目,项目还获得COP15执委办和北京市园林绿化局支持。该项目致力于保护褐马鸡等物种和华北森林生态系统,感谢1900万蚂蚁森林网友的参与。





山水自然保护中心成立于 2007 年,是中国本土的民间自然保护机构,专注于物种和栖息地的保护,希望通过生态保护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平衡,示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路径和方法。我们关注的,既有青藏高原的雪豹,西南山地的大熊猫、金丝猴等物种,也有城市周边的大自然。我们携手当地社区开展保护实践,基于公民科学进行系统研究,探索创新性的解决方案,提炼保护知识和经验,以期实现生态公平。



“毡团”是“多物种之云”的特别公共项目,由论坛、讲座、对话、播客、放映与读书会等活动共同构成。“‘毡团’的隐喻指向了个体与知识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它们通过与他人的相遇而出现——作为‘生成之线’,它们不是预先存在的、自足的与分立的实体。”(提姆·英戈尔德)正如英戈尔德指出的,“毡团”描述了我们如何在与他人的相遇与接触中建立连接,并由此形成了个人、知识与跨学科研究中相互交叉的行动路线。与“多物种之云”一样,作为隐喻的“毡团”同样是一种“讲故事”的方式,一种对于涌现的、不确定的、偶然的、历史的、叙事的“生成之线”的展开方式。我们将邀请来自各个领域的实践者参与到这一“纠缠”之中,共同完成创造这一不定形的新型网络。

地点花厅计划(上海市徐汇区复兴西路62号修道院公寓二层)开放时间周一至周日 10:00–18:00免费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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