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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车店老板杨劳动 | 吴楠专栏

吴楠 三明治 2023-04-07

文 | 吴楠



我在这家洗车店办了一张300块钱的洗车卡后,就洗了两次车。每次洗车都要等一个小时才能排上。说真的,我后悔了。又不好意思退卡,显得我很在乎这300块钱似的。我倒不是舍不得这300块钱,我担心的是卡里的钱还没用完,这家洗车店的老板杨劳动就像他的前任老板一样:两天前还在这里洗车,等再来发现门脸招牌都换了。


看到陌生的门脸,我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新老板杨劳动还算爽快:“之前的洗车卡还能用,但不是25块钱洗一次,是35块钱。”我有些不高兴,那和在别的洗车店不办卡洗车有什么区别啊!新老板补充道:“你要是充值300块钱,我们就按照30块钱一次给你洗车。”我没犹豫,立刻付了300块钱。我是不是被套路了?




新老板杨劳动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男生。实际上他只有24岁。黑瘦,一说话先笑,语速慢悠悠的。后来的洗车工都叫他“五一哥”,一开始我没听懂,杨劳动有点不好意思。原来他出生在五一劳动节,他爹常年种地、格外高兴,说这是个好日子,劳动光荣。我半开玩笑:“那你应该叫杨光荣。”


之前的洗车店主是来自城市周边农村的三口人: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姐夫,以及姐姐和弟弟。洗车店分内外间。外间是可容纳两辆车并排的洗车间。内间被一个木板隔断分割为姐姐、姐夫住的、只能放一张床的”卧室“,以及一张放了沙发和茶几的“客厅”。还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狭长过道改成的“厨房”。如果不是有一次从“厨房”走出来人,我甚至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隐秘空间。茶几上永远放着啤酒,姐夫洗车的空隙总要进来喝两口。这个店洗车靠的是姐姐和弟弟。姐夫顶多算是气氛组。


曾经来这个洗车店的车永远都不多,最多等半小时,也就轮上了。如果需要等,姐夫会一瘸一摇地走下店门口的那个坡道:“洗完这辆就给你洗。”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洗车店装修出了INS风,黑色和白色为主,原来的厨房卧室变成了经理办公室,里面摆着汽车贴膜、坐垫脚垫的材料样品。原来的客厅变成了玻璃隔断式的等候区,里面还摆上了免费瓶装水。连沙发都换了新的。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来洗车的是平时看到比较多的大众、尼桑、丰田、本田。我倒是觉得很亲切,可店杨劳动显然不满意。每次我去,都能看到他在积极地推销洗车卡,还推出了“办洗车卡赠送打腊”的活动。我肯定经受不住一个小伙子这么缠着我,再说300块钱也不多,办就办了。但老司机总是车不怎么好、脸皮很厚,越是想让他办卡,他越是不为所动。每次洗完车,都转好几圈,再指出观后镜的缝隙之类的犄角旮旯说洗得不干净,似乎成了拒绝办卡的理由,然后举着手机扫二维码付款。


我为了省事,每次去洗车前在微信上和杨劳动打个招呼,弄清楚没有车等着再过去。一次,我加班结束,眼看着快七点半,想去洗个车。一般这个时间,洗车的人都不太多。我发了微信给他,他说刚好有空。


谁知道我到了,一辆金杯面包车正在里面洗。开面包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我下车进了等候室,嗬,根本就呆不了,都是酒味,也不知道那个大叔喝了多少。明显就是酒驾。就在我偷瞄他几眼的时候,大叔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我。这种就是俗称“大牲口”的人,嘴接着直肠。我赶快站起来走到外面,正好也透透气。


看到我出来,杨劳动忍不住抱怨,“你看看这车里都脏成什么样了。”里面的脚垫上,不仅是脏,还有一些像是汤汁的东西,红褐色的。我非常后悔自己看了这一眼,觉得恶心。


过了20多分钟,在洗车店门口的我就听见店里面吵了起来。那位喝醉的大叔大声嚷着:“我凭什么给你钱!你看看这垫子,你洗干净了吗?”不用进去也知道,他指的肯定是那块有红色汤汁痕迹的脚垫。“所以我才只管你要了50块,不然应该60的。”杨劳动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估计大叔也是有酒壮胆。或者来之前就铁定了心不给钱。我听见那辆满是划痕、连保险杆都烂开了口子的面包车颤抖着启动了,突突突,好像拖拉机。杨劳动嚷了几句什么,面包车猛地开了出来,有些吓人。


后来,我对他说:“其实你可以报警的。他肯定是酒驾。还不给你钱。”杨劳动摆摆手:“算了。他以后也不会再来洗车。这样的人早晚会出事的,我又何必非要做这个恶人。再说,我的店在这里。他想使坏,随时都能来。我又能去哪里找他呢!”




等我再去洗车,连着两次杨劳动都不在。洗车工换成了两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我也没发微信,因为都是周末的早上,去洗车时几乎都是前几名。


“你们老板不在吗?”我问,“出去看店面了。”洗车工回答。“是想换个地方?”我立刻警觉起来。我这洗车卡才用了三四次,以前老店的钱还没有用光,何况又充了300块。“他去看分店了。”旁边的洗车工告诉我。我还蛮惊讶的。“生意这么好吗?”“就正常。谁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两个洗车工长得挺干净,可干起活来就不像洗车的,倒像是车模改行了。车洗得不干不净。打开车门,能看到没有擦的车门框,上面的灰被水活成了泥,一道一道流淌着。我本来想拍了照片发给老板,后来到底做罢。自己拿来擦车布补工。这些半大孩子在家里估计也不会干活的,来洗车也真是为难了他们。偷懒摸鱼也是人的本性。杨劳动不在,他们自然也就松懈。我又何必这么较真。再说我的车也不是什么好车。


但车洗得不干不净,让人心里堵着。我半开玩笑着问杨劳动:“怎么请了两个长得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他笑了,“现在什么都讲求个形象。之前的两个洗车工太不修边幅了。我琢磨着请两个立正的小伙子,也能带来点高档的车。”顿了顿,“你看,我也换车了。”他指了指店门口紧贴着墙停着的一辆奔驰,黑色吉普。连我这种不懂车的也很知道眉眼高低地问了一句:“这要一百万吧?”“没那么贵,不到20,贷款买的。”杨劳动还挺谦虚的。


过了不到一个月,他在微信上问我:“哥,我们店可能撑不下去了。要是换了老板,到时候拿着卡继续来洗车,还是那个价格。”他这么客气,弄得我不太好意思:“怎么忽然就说撑不下去了?”杨劳动过了一会儿才回信息:“太着急了,大意了。”


原来他从三本大学毕业,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索性创业。第一次创业就贷款成功。钱不多,但是额外还剩下一万多块钱。干了四个多月,没赚到钱。算了一下,不如再开个分店,再贷款一次,怎么也能再熬下去。“到底是太年轻,的确赚了点钱。没忍住,又贷款买了车。”可贷款这么多,每个月还小三千,相当于欠了钱。但如果把店面兑出去,该怎么来赚钱呢?


估计杨劳动也很迷茫。一墙之隔的那一大块空地救了他。就在准备出对店面时,隔壁开始大兴土木。原来学区重新规划,一所市重点中学的高三部落在了隔壁。不仅有教学楼,还重新装修了宿舍楼。仅仅半年,隔壁的40多个老师都成了洗车店的客户。这些老师个个开着三四十万的车,不但爽快地办了洗车卡,而且车的档次把洗车店的档次也提升了。宝马、奔驰、沃尔沃、凯迪拉克,经常在店门口停着,排着队等着洗。教职工还把车钥匙直接交给杨劳动,让他洗好就停在路边的车位里。每到周五,来接住校的高三学生回家的家长们,也在洗车店里办了卡。等着接孩子时顺便洗个车。洗车店就这样起死回生,可把杨劳动高兴坏了。


但这两个模特一样的洗车工不能用了。洗得不干净、偷懒也就算了。居然偷偷开学校老师的车出去兜风。老师没发现,但被店主小哥看到了。二话不说,直接开除。万一把车刮了碰了,赔钱是小事,招牌砸了,以后还怎么开这个店?


杨劳动也有些后悔,辞退两个模特洗车工有点着急了。当时已经是初冬,天冷,洗车就是一个遭罪的活儿。临时想找人,可不容易。他咬咬牙,决定亲自上。




可以同时洗两辆车的店,两个洗车工是比较合理的。这一次杨劳动把自己也算上了。他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半小时洗一辆车,一个人一天最多能洗24辆车。这还是不吃不喝、接二连三地洗。一天最多500块钱的收入。这又怎么可能呢?何况那些好车也不可能天天来洗,总是要继续找更多的车来洗才可以。店主小哥有些后悔用第二家店的贷款买了二手奔驰。现在要想办法在两年的时间把贷款还上。他甚至有些怀念最初开店时那种满满憧憬又悠哉悠哉的日子了。


洗车最花费时间的是洗车内部,也是最容易让车主觉得洗得不到位的地方。眼看着就要到夏天,洗车店里没有空调。杨劳动琢磨着怎么才能再多赚一些。看着路上跑来跑去的出租车,他有了主意:做了一个灯箱,上面写着“出租车、滴滴,洗车十元。”当然这只是一个噱头。因为这10块钱只负责洗车的外壳,不包括车内。还可以让这些司机喝点水,上个厕所,休息片刻。


这给洗车店带来了很大的流量。到了夏天,他甚至不得不把闭店的时间从八点延长到九点。一次,眼看就要关门,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开过又调了个头、开了回来。


“哥,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你换一家吧?”杨劳动洗了一天车,胳膊都酸。其实很少有车主会一味地催他,毕竟洗得慢点也能精细点。但他不会像雇的那个洗车工一样,还时不时去店外抽一颗烟。他更喜欢一门心思地把车洗完。


“你要是累了,我自己洗也行。钱,我照常给。”司机看起来很是急切。杨劳动心里咯噔一下,怕是这车多少有点问题。司机也看出来他的迟疑,忙解释:“刚才乘客喝大了,吐车上了。这个点眼看就要上活了,车要是不洗干净,耽误生意啊!”


杨劳动忙解释:“我们这里洗不了车座套。”司机大哥从后备箱里取出备用的座椅套:“座套不用洗,我直接换上,但是脚垫需要洗。你这里有空气清新剂吗?也要喷一喷。”搞得杨劳动哭笑不得:“大哥,你这副驾驶底下都是呕吐物!”司机大哥也无奈,“乘客给了我100块钱,我给你50。”“70!”“那你可要洗干净!”


整整洗了四十分钟,才把脚垫里、座椅下都弄得七七八八、不仔细闻也闻不出味道。临到要付钱,司机大哥又舍不得:“兄弟,这次就50吧!我也不容易。以后多介绍几个司机过来洗。”杨劳动同意了。倒不指望着他介绍洗车的司机,而是看出了真没啥钱。


不差钱的客户也有。车倒不是什么好车,普普通通的一辆本田小吉普。平时就停在路边。冬天,一周内连下了三场雪。除雪车喷了不少除雪剂,加上扫雪车的一番操作,小吉普上的雪足有六七厘米厚。车主直接走过来找杨劳动,“离你们店不远,走路10分钟,你们过去帮我洗吧?”“小姐姐,我们虽然洗车店,但也没办法到你的车旁边去洗啊!”“我车上的雪太厚了,我弄不动。我拍了视频,你看看过去先帮我处理一下,然后再开过来洗,要多少钱?”女司机摸出手机,给杨劳动看。


“正常洗车35块,但让我们帮着除雪,怎么也要100。”其实他给女司机留了讲价的空间。没想到女司机把车钥匙直接递了过来,然后在微信上直接把钱转过来:“下午我要用车,到时候我来取。”车上的雪不难弄。难弄的是车轮边上的雪。太厚了,需要铲出一条小路来。杨劳动一个人足足干了一个多小时。


真正让杨劳动为难的不是辛苦。而是一辆宾利过来洗车,司机说,他赶时间,简单擦擦就行,关键是把里面的香水味弄没,再查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杨劳动不愿意干这样的事,可司机很大方,递过来一张粉红色的钞票。


杨劳动明白了一件事。来洗车的司机根本不会看店里是不是装修的特别豪华。只要足够干净,洗车的时候精细一些,价格实惠,关键是能帮司机解决问题,就足够了。开宾利也好,开夏利也好,都是洗车店的客人。




但隔壁学校的老师们来的次数少了。杨劳动不好唐突地给他们发微信。只能等着老师们过来洗车,再聊聊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坦白说工作忙不忙,跟来不来洗车没啥关系。尤其是这种洗车店就在单位旁边的,中午吃饭把车扔在这里,晚上下班过来开走,挺省事的。


这天,那个开着将近十年车龄的老款白色大吉普的男老师来洗车。男老师不过30岁出头,这样的车虽然是老款,应该也是他买不起的。多半是父母不开了,让他开。谁知洗完,车打不着火了。正好男老师下午没课,店长小哥给他打电话时,他语气里竟透着高兴:“好好好,我马上到!”


见了面,男老师挺开心:“你这个电话打的真及时!我正想着怎么溜出来呢。”杨劳动哭笑不得:“你这车是真打不着火了。”男老师也有点懵,“那咋办?”杨劳动骑着小电驴,到旁边的修车店运了蓄电池回来,可他也不太会,鼓捣了半天,又怕给车弄坏了。只能再骑着小电驴,去修车店把小工接过来。这才打着了火。


走之前,男老师说了一句:“你这里出租车太多了,我们都不爱来了。给出租车洗,跟给私家车洗肯定不一样。”杨劳动本想申辩一句“我这还有贷款要还呢。”可说这些不相干的有啥用。他只能在出租车和私家车里做个选择。


那几天杨劳动挺犹豫的。苍蝇腿也是肉啊!对于还贷款是有帮助的。而且出租车司机没有私家车那么讲究。三下五除二,外壳秃噜干净,他们就急着去拉活。私家车不一样,总会挑一些地方要求再擦。如果处处都要擦干净,一辆车估计要一个小时。


那天晚上,已经下班回家的店主小哥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杨劳动以为是白天来洗车的车主落了什么东西。迟疑了半分钟,还是接了起来。没想到是一位陌生的大姐。大姐问问还能不能洗车。他立刻明白又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着急洗车的,多半是遇到一些问题的。他隔着电话对大姐说已经关门了。大姐迟疑着又问明早几点开门。“洗车店是早上七点半到晚上八点半。”大姐听完这话,忙说明早再来。


可第二天一早,他还没到,洗车工已经惊慌失措地打了电话过来,“五一哥,一个大姐一开门就来洗车,还说是跟你说好的。”没等杨劳动答话,洗车工压低了声音,“是一辆灵车。”“啥零车?”杨劳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定了定神,他也不想接这个活。以前从来没想过,灵车居然也需要洗。可琢磨后觉得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生意。


赶到时,大姐的车正停在洗车店门口的坡下。杨劳动说话很实在:“我们以前真没接过这样的活儿。要不你试一试别的家?”大姐一脸为难,“其实试过了,大部分的店都不愿接。之前有一个店给我们洗的。可后来那个店黄了,老板回老家了。我们自己也洗过,洗不干净。前几天,殡仪馆安排我们去接遗体,家属觉得我们的车太脏,换了两次,都不满意。我们也真是没办法。”


问了一下大概的车的数量,再加上半个月洗一次的频次,杨劳动很快给出了报价。他和大姐也说好,要洗车的话,提前打招呼,早上六点多钟过来,或者夜里九点以后。避免别的车主看到了肯定会多想。话虽如此,店主小哥还是请了一尊财神:“毕竟也是佛祖,也能保佑平安。”后来还去古玩市场买了“五帝币”,用清朝五个皇帝的铜钱编成手链,据说可以逢凶化吉。但每天都要碰水,戴手链肯定不方便,就放在衣服口袋里。


杨劳动来自一个叫做周坨子的村。距离市区开车两小时。他并没有将自己给灵车洗车这件事讲给爹妈听。与贷款比起来,活人怎么能被死人吓倒?他连贷款都没有告诉父母。父母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了一家店,喜出望外,催着他找媳妇。


可找一个好的洗车工比找女朋友难多了。




开店半年起,杨劳动就频繁地更换洗车工。大部分是工人提出来不做了。车多时,五六个小时内没办法坐下来休息。加上天天都是水,衣服从外到内都是潮湿的。冬天冻得慌,夏天又一身汗。一个月不过四五千,年纪太大干不了。年轻人最多干小半年就另谋高就了。


杨劳动原来设想自己买了二手奔驰,每天早上去店里看一看,然后办一张健身卡,每天都可以过得很潇洒。可自从贷款超支后,这样的生活成了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亲自洗车后,完全不需要去健身房了,最初的几天累得胳膊疼,站得腿酸。


他一咬牙,把原来看起来很讲究的经理室贴上了单向膜,里面放了一张折叠床,累得挺不住可以进去躺一会。用来算办洗车卡和算扣费的笔记本电脑,连同电脑桌都搬到了外面的等候室。那些车膜座垫做成了图片挂上墙。又安了一个监控显示器,坐在等候室里的车主可以从另外的角度去看洗车的情况。


杨劳动肯定不会再找那种有点颜值的洗车工了。曾经的“车模洗车工”辞退后的一个月里,有将近10个车主来洗车,可电脑里并没有他们的会员信息。他纳闷地问他们是不是记错店了?车主清清楚楚地说出了两个模特洗车工的特征。杨劳动这才知道,两个洗车工私下里至少收了3000元。


杨劳动没有报警,也没有再联系那两位洗车工,而是告诉这几位车主实情后,说就当他们在这里办卡了。等洗完卡里的这10次,如果觉得好,就继续在这里洗。有的车主大方地说:“你也不容易,我在这里办张卡。”有的车主很愤怒:“你要去找那两个人。把这钱都要回来!”杨劳动笑一笑:“算了,也是没啥钱的孩子。”


也许就因为这件事,其中一个车主竟然介绍了在当地读研究生的外甥女。杨劳动老实说自己学历太低了。车主倒没在意。他和女研究生一周见面一两次。也说不好未来是什么样。只觉得女生的学历很好。女朋友好奇地来看过洗车店,感觉有些“乱”。倒是自己那辆二手奔驰很吸引女友。女友不介意杨劳动的学历,能带她出去玩就行。


如今洗车店的收入是比较稳定的。贷款也很快还完。曾想着还完贷款就不再干下去的杨劳动在2021年底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可以预约洗车。他计划将来如果换了地方开洗车店,是可以把客户都带过去的。但这并不是一个可以长久干下去的行业。一来很累,二来也没啥技术。


干了两年多洗车店的杨劳动有点干不动了。每天天亮就洗车,干到天黑才能回家。他琢磨着,如果不打算转行,除了洗车,还要增加汽车美容的技术,比如给车贴膜。或者再开个分店,雇个靠谱的人。可靠谱的人去哪里找呢?自己的女朋友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杨劳动甚至不敢想和女友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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