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海钩沉】“炮兵”律师 —— 记浙江省功勋律师顾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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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祖德，1942年生，浙江嘉兴人，军转干部，二级律师。八十年代嘉兴市法律顾问处副主任、嘉兴三利律师事务所主任、浙江天鸿律师事务所主任。荣获浙江省功勋律师、嘉兴市司法局个人三等功、嘉兴市十佳律师等荣誉称号。
苦难的时代磨炼了我们的意志。我们克服万难，终于走向希望。
——1968年，越南
浙江天鸿律师事务所，顾祖德在办公室回忆起他的少年时代：“13岁时我的父母就都离我而去了，17岁我参加工作，这之前都是我的姐姐在供养我。当时的日子只能用苦来形容，能活着就是好的。”
现在的顾祖德在当年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名噪一时的大律师。人生的转折要从他1963年参军以后说起……
1964年，美国对越南发动侵略战争。次年4月，越南劳动党请求中国支援，毛泽东主席决定向越南提供援助。两年后，美国对越南的侵略战争愈演愈烈，对越北的轰炸，一直扩展到中越边境的缓冲地带，投弹密度远远超出了历史上的任何一次战争。
顾祖德所在的炮兵连已经经历了美军数次扫荡式的轰炸，这是他们与美军的第二次正面交战。
在与敌军的第一次战斗中，因为没有实战经验和精良的武器，导致战斗失败，之后连长组织战友开控诉大会，总结前一次战斗失败的经验教训。这一次，作为排长的顾祖德沉着应战、指挥得力，用一个排的兵力打下了美国最先进的F-4战斗轰炸机。“那一刻，我和我的战友们全都冲向敌机欢呼起来！高喊着‘毛主席万岁’！那是我们用血肉换来的胜利！”顾祖德回忆道。
战争结束后，部队给他记了个人三等功，他成为炮兵英雄，那段时间也成为顾祖德一直珍藏于心的宝贵经历。
20年的军旅生涯转瞬即逝，顾祖德通过努力已从普通士兵成长为指导员。
80年代初，中国律师制度重新恢复，万名军转干部充入政法队伍。在这样的背景下，顾祖德来到原嘉兴县（现为嘉兴市）法律顾问处任副主任、党支部书记，开始了他的律师生涯……
你戴着荆棘的王冠而来，你握着正义的宝剑而来。律师，神圣之门，也是地狱之门。但你视一切险阻诱惑为无物，你的格言“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唯有客观事实是最高权威。
——1982年，嘉兴市法律顾问处
许多人认识顾祖德，是从“抓了个人，关了个厂”的汤丽娟案开始的。 虽然过去了30余年，但回想起当年的那次辩护，顾祖德的内心依然澎湃激昂。
1982年5月，新塍压电晶体厂的负责人汤丽娟因贪污万元被立案侦查，同年12月被公诉机关认定总共贪污2439.86元。起诉书中指控她犯罪的主要事实是利用职务之便，伪造补助单据、贪污公款等等。
顾祖德和时任嘉兴市法律顾问处主任的崔钟两位律师被嘉兴法律顾问处指派为辩护人，他们经过深入细致的走访、取证，事情真相浮出水面……
汤丽娟在向镇政府借款办厂后，工厂效益非常好，归还借款后，小厂转产压电晶体片，一年就能创造利润100万元左右。这些年，汤丽娟和工人拿一样多的工资，只是在频繁的外出接洽业务和招待客户等活动中，个人花费较多，很多费用也没有发票，厂里以补助形式给她报销过16次，总计2180余元。
“这些都算不上是犯罪，为什么会被说成是贪污呢？”顾祖德认为此案根本不能成立，决定为她做无罪辩护。
开庭那一天，两位律师据理力争，合议庭宣布休庭。
可是在第二次开庭审理后，汤丽娟依然被认定贪污罪成立，当庭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汤丽娟提出上诉，二审法院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两百多人都说她有罪，你们俩却说她无罪！”当时的检察官是这样对崔钟和顾祖德这两位“死磕”律师说的。
最终经过三次开庭审理，两次上诉，一次申诉，历时两年，两位律师的无罪辩护得到了法院的认可，汤丽娟被当庭无罪释放。
“那时候做无罪辩护可真是顶着压力的，而辩护成功的更是少之又少。”汤丽娟的案子一时间轰动全国，引起了国内外媒体的争相关注，甚至被中央电视台拍成电视剧《无罪的女囚》在全国播放。
“一时间，全国各地数百封信飞到我们的法律顾问处 ，每天都能收到一二十封信。伸冤的、诉苦的，什么都有。”顾祖德回忆道。
当时的交通没那么发达，办案还是靠走路和骑车，顾祖德因为忙于本乡本土的案子，实在无法抽身接受外地的委托，就依据信中所述案情写了《司法建议》《法律意见书》连同来信转给上一级司法机关。当时有位河南焦作市文联的同志为其妻子的冤狱拖欠不决多次写信求助于顾律师，感到震惊和愤怒的顾祖德给中央政法委写信。不久焦作市地方法院传来消息，求助人的妻子宣告无罪释放。面对每一起案子，顾祖德时刻紧绷着神经，一丝一毫不敢松懈。他说：“因为律师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只要一个马虎，就有可能让无罪的人成为有罪，让罪轻的人被判成重刑。”
胜利属于那些意志坚强、持之以恒的人。
——1984年，嘉兴三利律师事务所
1984年，随着律师制度的改革和完善，律师从“吃皇粮”转为自收自支，嘉兴市法律顾问处分为嘉兴市律师事务所、秀城区律师事务所和郊区律师事务所三家律所，顾祖德任郊区律师事务所（后更名为嘉兴三利律师事务所）主任，在他的领导下，三利所在全市11个律所中无论是办案件数还是经济效益都名列前茅，同时还担任近两百家企事业单位的法律顾问。
2002年，为了新一辈的律师能有更好的发展，顾祖德离开三利所，开办浙江天鸿律师事务所。
这一路走来，满怀正义感的顾祖德一直奋战在公益事业第一线，早在1997年，他就陪同领导一起接待群众上访。
有一次，嘉兴市秀成区政府为了嘉北工业园区13家企业的土地使用权的政策问题，找到顾祖德，希望他能从法律角度给出意见建议。他接手后非常慎重，连续两晚翻阅了大量的资料和法律法规，最终为区政府起草了一份《法律意见书》，得到了政府的采纳。
面对生活艰难、无处获得帮助的民工，顾祖德都会提供无偿的法律援助。还带动所里的律师为社区居民上法制课，为困难居民免费代理案件。
20年从军，35年从事律师工作，3个律所的主任，3届嘉兴律协副会长，顾祖德一直怀着为国家作贡献这样朴素的信念工作着。
采访最后，在问起他对后辈律师的希望时，他依然朴素执着。他说：“我首先希望后辈律师能把握好政治方向，其次在业务上要勇于创新，跟上时代潮流，不断提升业务知识，勇于担当，最后希望后辈律师在组织纪律上能够严格遵守执业道德和纪律。”
新一辈的浙江律师，应该怀着对法治事业的热忱，擎起父辈的旗帜，像功勋律师顾祖德一样，担负起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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