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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健旺：谈费孝通先生“文化自觉”思想
正月初四 星期二
谈费孝通先生“文化自觉”思想
我的主要兴趣是哲学与美学，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阅读此类书籍上了。不过我的兴趣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囚笼，而是开放的田野。一朵小花，虽弱不禁风，但要勇敢地生长在田野，怒放在天地之间，而不是养在没有风雨阳光的温室，畏首畏尾娇羞地开放。所以我常常东奔西跑，不固定一隅，不自守一家，没有门户之见，没有学科壁垒之习。我虽然很早就知道费孝通先生，但直到最近几年才深深喜欢上费孝通先生的思想。我看了费孝通先生晚年的照片，内心很是欢欣。知识人理应在形态上绽放文化的魅力。我坚信有什么样的文化就有什么样的面目，有什么样的心态就有什么样的塑形。德性的智慧，就在德性的主体身上热烈而灿烂地绽放。这就是智慧的魅力，这才是文化生生不息的根本动力。
费孝通先生是具有德性智慧的生活者。何为德性智慧的生活者？就是在一切事情上都能公开运用自己德性智慧的自由者。知识人必须永远有公开运用自己德性智慧的自由。费孝通是中国人类学家。费孝通晚年思考的问题都是大问题：培养能适合21世界世界中生活的人，创建一个和而不同的全球社会，美好社会，跨文化研究，文化自觉，美美与共，文化的历史性和社会性，人文价值，工业文明，文化生态，中国文化与新世界的社会学人类学，文化的传统与创造等等。作为人类学者，费孝通先生具有广阔的视野。他总是把中国文化放在人类的整体文化系统中考虑，没有民族偏见。他对自己民族的文化能理解能欣赏能尊重，同样他也能理解能欣赏能尊重异文化。所以费孝通先生的思想很少有偏见。我国人类学家比较少，质量好的更加少。所以费孝通先生就更加值得我们学习与敬仰。那些没有阅读过费孝通先生文字的人，一定要珍惜阅读先生文字的机会。这不是个人爱好不爱好的问题，而是我们如何为人为学的问题。我们要具有从人类整体思考问题的能力。我们要用人类学视野研究中国文化，也就是说具有跨文化研究视野与研究能力。费孝通先生是中国具有思想家水平的人类学家。他晚年思考的问题，就是我们要继续思考的问题。我特别赞同先生的看法，我们有文化自觉的魄力。一个文化自觉的大时代已经到来，中国学者要有魄力抓住这个机会，创造大同世界的新文化秩序。我们的热血，如火如烟，如海如涛。
费孝通
我今天主要和大家讨论与交流费孝通先生的“文化自觉”思想。
何为“文化自觉”？“文化自觉”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适应新环境、新时代，和其它文化一起，取长补短，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与各种文化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文化系统。费孝通先生的“文化自觉”有三个层面。
其一，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那么我们现在活着的知识人要肩负起说清楚我们文化的特征的使命。我们文化的特征是什么？我们当代学人说清楚了吗？有没有说清楚的能力？我们达成一些基本共识了没有？这些共识是什么？就是一个“和而不同”，就是一个“万物一体”？我个人认为我们民族优美生活风格中还有很多具有世界意义，如何把它们总结融合成为新的生活理念？也就是如何推陈出新的问题。现在反观我们当代中国人的生活理念，自私自利，自我中心，自身龌龊，私欲喧嚣而人性庄严、人性优美等等严重流失。我们再也看不到优美的人，没有优美生活的人，还谈什么文化复兴？！优美生活的人才是文化的活气。费孝通先生是优美生活的人，他的优美生活风格具有典范文化意义。我们要成长为开阔胸怀的大学者，
其二，和其它文化一起，取长补短。我们不要妄自菲薄，我们不要崇洋媚外，我们对不同文化要积极欣赏，也要积极尊重，还要积极理解，积极研究，积极学习，具有更广阔的胸怀，更远大的目光，拥有一个与不同文化和睦相处的良好心态。费孝通先生说“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是费孝通先生对自己“所提出的文化自觉”历程的概括。“各美其美”就是不同文化中的不同人群对自己传统的欣赏。“美人之美”就是要求不同文化的人相互欣赏，也就是异量之美。“美美与共”就是在“天下大同”的世界里，不同人群在人文价值上取得共识使不同的人文类型和平共处和发展。也就是“和而不同”世界文化的一体。我特别赞同费孝通先生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文化思想。可见费孝通的“文化自觉”思想没有意识形态的偏见，也没有我族中心主义的文化优越感，有着关爱人类的大情怀，用顾炎武的话说是四海之心，用费孝通的话说我们对历史上传下来的世界上的各种文化是一视同仁的。我们要把这种思想转化为中国学者的生活风格，也就是要绽放在学者的生活气象上。我们在世界文化对话交流与沟通中就应具有这样优美的生活风格。
其三，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与各种文化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文化系统。“文化自觉”不是“文化回归”，也不是“全盘西化”，也不是“坚守传统”。我们这一代知识人，对我们的文化传统自然有一份温情，有一份信仰，有一份尊重，但这一份温情，一份信仰，一份尊重，绝不是文化自大。当然，我们对异文化也有温情，有信仰，有尊敬，但绝不是全盘异化。我们人类知识人要从各美其美的小格局走到美美与共的大格局。费孝通先生说五四这一代知识分子快过去完了，句号划在什么地方，确实是个问题。他说他想通过他个人划的句号，把这一代人带进文化自觉这个大题目里。这就是费孝通先生晚年的文化期许。所以我们要有自觉担当建立世界共享的新文化秩序的智者或圣者的之勇。
我们要复兴中国文化，也特别需要这种自觉担当建立世界共享的新文化秩序的智者或圣者的胸怀和气度。所以我的朋友，你如果是个中国读书人，就读读费孝通先生的书吧，自觉担当起中国学者的历史责任，高瞻远瞩地读书和做人，从那种自私自利，自我龌龊，自我恶心，自我作贱的生活理念中跃出，进入自我庄严，自我澄澈，自我更新，自我博大，自我优美的生活理念，绽放中国学人的人类高贵生活气象，像太阳一样光明磊落。这不是空话，只要好好读书，这种生活风格就会自然从你心中长成，这也是天性，人之为人的天性。人的天性中就具有伟大性和高贵性，只是生活在龌龊的价值观包围中，日渐泯灭了诸位的伟大性和高贵性，所以诸位才成为目前的模样，其实诸位原来不是目前的非人模样。在到处是龌龊生活观横行的日子，唤醒人之为人的伟大性和高贵性是多么不容易啊！
费孝通先生的“文化自觉”理念，可以引领世界文化发展，所以是对世界文化的贡献。我们就需要这样高瞻远瞩的思想家，世界也需要这样大气磅礴的思想引领。让我们用费孝通先生的话自勉：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新中国刚建立，百废待兴，问题很多，我们不去研究让谁去呢？这是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的责任，而且责无旁贷。
各位同仁，我们现代的问题也不少，我们不去研究让谁去呢？这是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的责任，而且责无旁贷。
张健旺（1976--），宁夏海原人。河北美术学院老庄祠堂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2016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思想史与文化史研究。现已发表论文有：《魏晋大名士嵇康的“寂寞”与“风流”》、《魏晋大名士阮籍的“寂寞”与“风流”》、《田园大隐士陶渊明的“寂寞”与“风流”》、《唐代大文学家柳宗元的“寂寞”与“风流”》、《孙过<庭书谱>的美学思想精神》、《玄学对魏晋南北朝审美意识的影响》、《魏晋士人所绽放的审美境界》、《陶渊明生活风格的典范文化意义》、《阮籍<咏怀诗>所绽放的审美境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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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心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