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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科幻世界 | 李刚:韶光易逝,缘愿难安——月亮湾、《星云》与元宇宙之梦

李刚 四十二史 2023-09-22



四十二史

 科幻春秋



韶光易逝,缘愿难安 

  ——月亮湾、《星云》与元宇宙之梦   


文 / 李刚



感谢广益老师邀约,让我有这样一个机会重新打开老家旧宅里尘封已久的箱子,去翻阅近三十年前的一些“藏品”。当那些泛黄的信笺、褪色的卡片和斑驳的书页被重新抚摸触碰,“时光”这概念终于获得了一种更具象的注解,封存的记忆碎片亦随之被唤醒。我大概是在91年左右接触《科幻世界》,那时候,孩子们没有现在这么“卷”, 我们不用天天刷题补习,同学玩伴间拥有大把真正的课后娱乐时间邀约,售价仅任天堂三分之一的小霸王游戏机、漫画《七龙珠》和《圣斗士星矢》、每天六点半的电视台卡通……都是我们的最爱。我仍能清晰回忆起当时第一次见到《科幻世界》的那种震撼,那是在一个同学家玩的时候偶然翻到的,封面插图和里面的故事令我迅速着迷,在小伙伴们玩电子游戏“魂斗罗”的洗脑音乐伴随下,几乎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科幻的世界里。


那一年,我们小学五年级。科幻自此成为学习生活中最重要的依赖。




都月亮湾科幻夏令营



1997年,由中国科协主办、四川省科协与科幻世界杂志社承办的“97北京国际科幻大会暨成都月亮湾国际科幻夏令营”隆重开幕。而对两万科幻迷而言,这是一次朝圣之旅。列昂若夫、杰利罗斯、格列奇科、别列佐沃依等五位美俄宇航员,再加上Mr. Sci-Fi福里斯特·阿克曼、大卫·赫尔、岩上治等国际科幻大家……对了,那时候星河老师还是个年轻小伙子,还有吴岩老师和王晋康老师,令无数跟我一样已经激动到无法言语的初、高中生们,开启了激情澎湃的“追星”合影模式。8月的成都艳阳高照,而科幻迷的火爆热情将整个月亮湾的温度推至沸腾,我印象中,大家几乎人手一个签名本,围、追、堵、截,使出浑身解数。我和一个同学配合密切,轮流签名合影如行云流水,令不少人羡慕不已,唯一的遗憾可能是柯达胶卷仅二十来张,准备得也有限,拍到后面已是弹尽粮绝。



其中,以《天幕坠落》而广为人知的美国作家大卫·赫尔这次获颁“金桥奖”,可谓风头正劲,在月亮湾更是享受了超级巨星式的待遇。他毫无架子,非常耐心而认真地给每个粉丝签名,甚至会写一些祝福语。如今再看到他为我所留言的“May Science Fiction take you to THE STARS some day!”仍然倍感亲切。




这次盛会应该给无数科幻迷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于我而言,似乎之后再也没有过如此激动的活动经历,毕竟对大部分人而言,十六七岁年纪的心态和心理,用现在的一个词形容,就是“中二”吧。这种与科幻之间的纯粹,也许是整一代人在这个特定年代、特定社会时期的集体记忆。而这种记忆,则沉淀为一种文化的基因,尽管不是每个科幻迷都会走上科幻创作之路,但科幻的影响也许会伴随他们的一生。中国科幻发展到现在,也正是一代又一代人的薪火相传。随着《三体》《流浪地球》的火爆,科幻成为时下的热点热词,这何尝不是一次次科幻盛况效应积累下的某种因缘回应?



《星云》


姚海军老师的《星云》,曾是科幻迷和科幻作家之间的重要连接纽带。这本小册子以科幻评论和科幻动态为主,汇集了大量科幻动态资讯,在那个没有互联网、没有微信和智能手机的时代,《星云》刊如其名,是能够令爱好者们仰望星空找寻方向的指南和寄托。但由于没有营利和自筹资金紧张,《星云》生存得较为艰难。我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跟姚海军老师联系并成为笔友——也许我只是《星云》众多读者中的一员,但于我而言极具纪念意义的一段经历,在姚海军老师的多封回信中得到了温习,我们曾讨论过《星云》的宣传和发展策略,我还在《星云》发表过文章,算是粉丝文化的切身践行了。



这种书信往来交流一直持续到我进入大学,我记得大一时还雄心勃勃试图组建一个科幻社团,这种想法得到了姚海军老师的大力鼓励和支持。当时《科幻世界》的读者俱乐部维系着很多新老科幻迷的社交互动,而QQ和BBS正兴起,互联网的浪潮即将席卷整个中国,而我们曾经所热衷的书信笔友模式即将被网友模式取代。遗憾的是,《星云》在千禧年悄然落幕,我也并没有把科幻社团组建起来。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选择应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但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几乎离开了科幻。


宇宙与星辰大海


每个人都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瞬间,很多的相遇、各种决策和选择,看似偶然,却似乎总处于命运纠缠的丝线之中。缘分的奇妙之处正在于其似乎无处不在、经常应验,但又难以解释。有人说这是概率角度下心理与空间的一种博弈产生论,也有人从佛学角度“谓万有皆系相互依存而无常”视为一种世界观。很多人都说,科幻影响了自己的一生,科幻之缘穿越时空、串联起素昧平生的人群,汇聚成具有指向性的轨迹。就像“Metaverse”,1992年尼尔·史蒂芬森在《雪崩》中描述这样高度沉浸的一个数字虚拟空间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这个概念几十年以后成就了牵动全球政治、资本、科技各个圈层共同火爆热议的“元宇宙现象”;而1997年王晋康老师在《七重外壳》中对虚实交替间生动而深刻的描绘和反思,亦超前揭示了以感官接管和深层沉浸为代表的另一种“数字生存”。元宇宙与星辰大海正代表了人类终极追求的两个向度,无数的科幻作品所致力于描绘这两个向度的图景,在现实中正逐步被实现。我在参与海南文昌卫星发射场指控系统交互界面和数据可视化设计项目的时候,也认识了不少曾是科幻迷的年轻科学家。这背后,有多少是科幻之缘的丝线牵引,又有多少是科幻之网的命运勾连?


有趣的是,就像大卫·赫尔时隔十余年回归《科幻世界》,我也在广益老师的召集下,重新进入科幻圈,还成为“科幻文学与科技人文”跨学科导师团队的一员。在王晋康老师的科幻分享会上,我又看到了科幻迷们、科幻协会成员们身上迸发的那种热情和朝气,恍如回到了当年月亮湾的夏天。


最后,以这张珍藏多年的卡片来结束这次回顾吧。当年《科幻世界》编辑部里每个名字,在科幻迷心中都如雷贯耳。他们为无数读者打开了科幻之门。愿因科幻之缘而在这片热土上相识相知的朋友们,能继续见证中国科幻的辉煌未来。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责任编辑:源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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