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孩子想帮更多人摆脱饥饿

农业是卢旺达的立国之本，农业部门雇佣了卢旺达85%的劳动力，占这个中非国家GDP的36%。为应对气候变化带来的粮食危机，这所注重实践，给每个宿舍分田地用于农业研究和创新的大学RICA，有望为卢旺达，乃至整个非洲培养未来一代的农业人才，用知识和创新赋能小农户，提高作物产量，增强营养，让更多人摆脱饥饿。

当我和阿达·艾瑞巴在崭新的卢旺达农业保护研究院（RICA）美丽的户外自助餐厅坐下来吃午饭时，她告诉我，当时，她正准备学医，然后听说一所新的大学旨在改变她的祖国的农业发展轨迹，将创新和领导力发展作为重点并将此设为一个专业。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方向，尽管专业出人意料，父母也搞不懂。但艾达说，现在父母总算搞明白她在做什么了。

我在卢旺达度假期间有幸参观了RICA，这是一所真正具有前瞻性的大学。新设施、新教员、新作物，以及就读的学生都令人印象深刻。RICA招生很严，目前主要招收卢旺达本国的学生，阿达是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子生之一，她所在的班级也将成为首批毕业生。她在卢旺达第四大城市穆桑泽长大，是六个孩子中的老二。穆桑泽是去往著名的卢旺达火山国家公园“大猩猩山”的必经之路。除了父亲后院的小菜地，她在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务农的经验（父亲是个司机）。

农业是卢旺达的立国之本，农业部门雇佣了卢旺达85%的劳动力，占这个中非国家GDP的36%。RICA为期11个月的课表排得满满当当，学生需要在3年的压缩学制内拿下“农业保护”科学学士学位。她们说的“农业保护”，指能促进土壤的长期健康、植物的生物多样性，以及提高作物耐热抗旱能力的耕作新方法，这有助于提高水和肥料的利用率，提高作物产量。而更低的能源需求也有助于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

RICA在学术上非常严谨，注重实践，对体能的要求非常高。土壤、种子、动物和水，共同塑造了一个真实世界里的科学实验室。学生们需要收获自己种的作物，然后把劳动成果“卖回”学校，最后出现在食堂的餐盘中。学生们要学习如何提高作物营养、质量和产量；节约和管理水资源；经济学、数据、销售和营销；他们孵化创业想法，发明新产品。阿达正在领导一个有机农药研究项目，她说她很喜欢这学期的“植物与土壤的关系”这门课，而迄今为止最难的一门课是第一学期的“农业数学导论”。

像任何创新的项目一样，RICA的探索也并非一帆风顺。学生按宿舍分了组，每个宿舍都分到了一小块田地做实验。这本是个很棒的主意，但因为倡导生物“多样性”，长尾猴也被这些试验田喂得很好，数量激增，导致实验田的作物大量死亡。

抛开猴子的问题不说，RICA有潜力成为解决严峻的全球水资源危机（从水资源短缺到枯竭，再到水资源管理不善等问题）的重要一环。农业作物和畜牧业耗水量巨大，还会污染水源，亟需改革。可持续的水资源管理是RICA的优先事项。RICA还将农业保护与世界卫生组织的“同一健康”（One Health）战略结合起来，这一战略指出，人、动物和环境健康之间密不可分。

应对非洲农业挑战

卢旺达农业和动物资源部长穆克希曼纳说：“教育是卢旺达的重中之重，因为我们希望让农业社区获得尽可能多的技能。” 穆克希曼纳拥有密歇根州立大学植物育种、遗传学和生物技术等多个专业的硕士和博士学位。

穆克希曼纳和其他卢旺达公共和私营部门的专家，以及长期参与非洲发展的美国慈善家霍华德·巴菲特刚开始合作时，“大家还没有创建一所新大学的想法，后来却成为了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创立RICA之前，他们做了充分的调研。穆克希曼纳说，他们认为有必要“让农业部门专业化”，并“找到新方法来接触和培养未来一代，领导卢旺达新一代的农业。”

RICA的目标是通过了不起的农业创新，提高农业效率，增进卢旺达和其他国家的粮食、水和经济安全。穆克希曼纳说：“年长的人和最不幸的人正在给非洲种粮。” 穆克希曼纳希望看到“非洲农业的自给自足”，并正在开展一项以此命名的倡议。

穆克希曼纳还列出了一系列重要目标，这些目标能通过改善农业和水资源管理的涟漪效应实现，目标之一就是支持女性。在卢旺达，性别平等写进了宪法中并贯穿在了政府的所有工作当中。她指出：“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占了一半人口的女性。”

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 FAO）的数据，在资源匮乏的国家，妇女平均占农业劳动力的43%，其中50%分布在撒哈拉以南非洲、东南亚和东亚。据粮农组织的数据，如果女性农民拥有与男性农民同等的农业资源，她们就能将农业产量提高20%至30%，并让1亿至1.5亿人摆脱饥饿。

RICA得到了卢旺达政府的全力支持，政府为RICA捐赠了1300公顷（3200英亩）的土地，大学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南边大约一小时车程的地方。霍华德·巴菲特基金会出资建设了无需电网就可持续供电的太阳能校园，并为大学前十年的运营提供资金，包括为前三个毕业班的每位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无论他们是否需要。

鉴于整个非洲水需求的核心地位，卢旺达政府将灌溉发展设为高度优先的工作事项，RICA首位副校长理查德·弗格森是这一领域的资深专家。学校的大多数领导都是卢旺达人，但即将从内布拉斯加州大学退休的弗格森与家人讨论后决定加入RICA，现在他和妻子特蕾莎住的地方，离内布拉斯加州真是天遥地远。

他认为：“这是个天赐良机，一个人能参与创建一个新机构的机会并不多，这是一种奢侈。”

RICA前三年将招收252名卢旺达学生，感觉上是个小数目，但弗格森说：“人们对RICA的毕业生抱有很高的期望。” 当他们成为农业顾问、科学家、教育工作者、数据专家和企业家时，就有潜力长远地影响整个国家，甚至整个非洲。

学校的投资人霍华德·巴菲特：“我们需要世界各地类似于RICA这样的大学帮助本地农民开展本地研究。我们没法掀起巨变，但长远的项目能帮你学习并做出改变。”

在卢旺达旅行，你真的能感受到卢旺达年轻一代的乐观和创业精神。RICA的第一批学生将于2023年8月毕业，阿达就是其中之一。

她说：“我想改变农业叙事”，赋予小农户新的农业技术，“通过提供研究和推广服务，克服非洲的粮食不安全问题。”

结束午餐时（对了，午餐很美味），我们一致认为，阿达真正在做的是公共卫生——毕业时，她将工作在最前线，通过可持续的水资源管理帮助几代人种植更丰富、更有营养的粮食，获得更大的利润，造就更健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