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浩登巴黎｜玛蒂尔德·丹尼斯：追寻破碎而动人的流动舞台
贝浩登（巴黎）欣然呈现玛蒂尔德·丹尼斯（Mathilde Denize）于巴黎的首场个展。此次展览是艺术家继2022年5月于法国阿尔福维尔当代艺术中心（Centre d’art contemporain d’Alfortville La Traverse）的个人项目以及2021年9月在纽约贝浩登空间的合作之后的再度亮相。丹尼斯讲此次述的“永无止境的故事”荟萃了艺术家全新系列的绘画和装置作品。
Figure, 2022. 布面油彩、颜料、水彩. 195 × 130 cm. ©Mathilde Denize / ADAGP Paris, 2022.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一把女士雨伞躺在人行道上，几步之外，一只手套被遗忘在长椅上。巴黎夜幕降临，天色愈渐晦暗，这些遗失的东西似乎也成为了这夜色的一部分。
——菲利普·苏波
《巴黎最后的夜晚》，1928
玛蒂尔德·丹尼斯将她的画布从画架上剥离出来，这使得她既获得了更有趣的视角，也拥有了对绘画更自由的掌控。当画作从既提供支撑又施予张力的木质框架中被解放出来那一刻，它们在视觉上就变得轻盈，宛若晾晒在窗外的衣服那般随风飘动。那些最初的画作中呈现的人和物看似尚未完成——或者站在另一个角度而言，由于循规蹈矩的传统制式使它们变成了某种“过度完成”的创作，均在丹尼斯的创作里脱离了禁锢它们的框形，变为一幕幕崭新的视觉图景。
丹尼斯喜欢在街上收集被人遗弃的废品和物件。那些磨损的、破裂的、不完整的东西在丹尼斯的工作室里重获新生。残损的帽沿、蜷曲的树叶、被忽视的碎纸片——为了保存它们所携带的零落的记忆，艺术家用一条领带、一根松紧带或一段临时替代性的绳子将它们组合起来，也是用她自己的善意将它们温柔地包扎，在某种程度上，那些被“驱逐”出日常家庭生活的经历使它们变得更加细腻、破碎而动人。
Figure, 2022. 布面颜料、水彩. 116 × 160 cm. ©Mathilde Denize / ADAGP Paris, 2022.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Figure, 2022. 布面丙烯、颜料、水彩. 114 × 160 cm. ©Mathilde Denize / ADAGP Paris, 2022.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艺术家在这种兴趣式的收集和对画作的切割组合之间交替实践，其手法并非为了破坏它们，而旨在观察可能变幻出的残留形状的无限潜力。在丹尼斯手中，这些不同绘画形式下的碎片和零落的物品得到了完美的匹配，奇妙地组合成衣料的织物感，也凸显出将被遗弃的物品在被组合起来时所对抗的那种缺失。在摹拟和探索中，玛蒂尔德·丹尼斯的作品不再只是被悬挂在人们惯常所期望的白色隔板上，而是拓展至多重媒介领域——绘画、雕塑、行为表演和装置已不足以全然定义她的艺术表达。
从左至右：Figure and Signs, 2022. 水彩、油彩、乙烯、金箔颜料、乙烯、贝壳. 175 x 146 x 13 cm.｜Figure and Signs, 2022. 水彩、油彩、乙烯、闪光织物. 172 x 139 x 18 cm. ｜Figure and Signs, 2022. 布面水彩、油彩、乙烯、皮革. 160 x 122 x 3 cm. ©Mathilde Denize / ADAGP Paris, 2022.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玛蒂尔德·丹尼斯特有的粗粝的剪裁和缝制手法使她的作品形成了独特的视觉体系。丹尼斯创作的“服装”看上去像是为一场特殊的仪式准备，后者涉及某些隐秘的幻像，而仪式发生的日期似乎只有艺术家本人才知道。在丹尼斯于2019年实现的行为表演作品《定制绘画》（Haute Peinture）中，艺术家邀请化为黑色剪影的身体穿戴她绘制出来的衣物碎片，勾勒出无拘无束的人物形象，形成一幅幅奇妙的动态无框画，其中那些被毛毡帽遮掩得无影无踪的面孔再现了某种匿名性，突出了自由舞蹈的神秘和灵动。玛蒂尔德·丹尼斯的“可穿戴艺术”很像是从库尔特·施威特斯（Kurt Schwitters）或罗伯特·费里欧（Robert Filliou）的艺术实践遗产那里获得了灵感，也令人想起奥斯卡·施莱默（Oskar Schlemmer）的三人芭蕾舞，其展现的服装艺术和动态艺术风格堪称经典。贾科莫·巴拉（Giacomo Balla）和他在乌托邦式的衣饰风格方向上丰富多彩的尝试亦令艺术家印象深刻。
The Suspended, 2022. 布面油彩、水彩，乙烯、皮革、贝壳、陶瓷、石膏、干朝鲜蓟. 262 × 208 × 65 cm. ©Mathilde Denize / ADAGP Paris, 2022.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玛蒂尔德·丹尼斯曾作为布景设计师为电影产业服务。那些通过手工编织的拼接衣饰上的梦幻图案是她对亚美尼亚导演谢尔盖·帕拉亚诺夫（Sergei Parajanov）以及其电影《石榴的颜色》（The Color of Pomegranates）的致敬。丹尼斯将这些亲手彩绘的作品悬挂于墙面和半空中，如同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一个还没有完全穿好衣服的身体上，令人感到某种孤独感、匿名性和隐默的期望感。丰富的主题和多彩的线条似乎是有意呈现的伪装，亦诉说着对濒临消弭的过往的缅怀与纪念。
玛蒂尔德·丹尼斯肖像, ©Mathilde Denize / ADAGP Paris, 2022.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玛蒂尔德·丹尼斯的实践包含绘画、装置、雕塑、行为表演和影像。她的作品诞生于一种渴望，即从碎片化的当下寻求意义。她收集废弃物品，经常把自己的旧画剪碎，然后用找到的材料把它们编织成新的形式。她令新艺术从过去的残存物中诞生，隐喻了人类复杂的生存状态。受到卡若琳·史尼曼（Carolee Scheemann）等伟大实验艺术家的启发，她热衷于利用身体进行绘画创作，她创造出的女性化服饰既像是一种盔甲，也代表着一种伪装。丹尼斯的绘画如同一本开放的日记，与她的雕塑作品穿插对话。艺术家作为当代考古学的见证者，通过微妙的姿态挖掘着种种被遗忘的和匿名的形式。
玛蒂尔德·丹尼斯个展 “永无止境的故事”于贝浩登（巴黎）展览现场, 2023. ©DENIZE/ADAGP, Paris, 2023. 摄影：Claire Dorn.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