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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池楼里苏凉妆

014号 惊池故事 2023-07-08

 给我一个故事,我养你呀~


「惊池楼里苏凉妆」


文丨水吉


还记得《爱尔兰咖啡》的故事吗?当时很多朋友看完那个故事都去找水吉,说:“水吉,你能不能讲个不那么绝望的故事。”

水吉说“我试试”,然后几天之后就来店里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听她讲完,我就呵呵呵了……


《惊池楼里苏凉妆》,014号惊池故事。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孤鸦寒月,惊池楼里的莺莺燕燕们都渐渐无声。苏凉妆瞧着满院的梨花落瓣白,和捂着胸口满衣渗血的男子,面色冷峻:“公子怕是走错地界了,医馆在东街。我这儿是夜夜笙歌享乐之地,没法救死扶伤。”


男子握着匕首步步紧逼,眼里迸出剑影般的寒光:“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苏凉妆闻言笑得轻佻,看着他颈间的苏织链带,也不知那上面挂着何物:“我也可以选择大喊一声招来满楼的护院,纵使你的刀能比护院的脚步快些,也瞒不了你的踪迹,和外头正寻你的人。”月光下,苏凉妆瞧着他衣角的两滴嫣红,挑起眉毛。“你也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他愣了愣。

 

“我救你一命,你带我离开这。”


男子擦了擦额前的血,眸色深深映着一身妖艳红妆的苏凉妆:“人人都道惊池楼里苏凉妆放荡不堪,原来也是个想从良的清白女子。”他妥帖地将匕首揣进怀里,“好。”

 

月色从糊了纸的窗间洒进来,一地的斑驳光晕。男子略微诧异地看着苏凉妆院落里的暗间,紫檀木桌上是工工整整刻好的冥牌,案前三炷香正缭绕着袅袅娜娜的烟,苏凉妆搬来一席被褥扑在地上,丝线绣的兰花栩栩如生。

 

“这虽是祭拜死人的地方,但也正是整个惊池楼唯一一间旁人不会进来的屋子。”苏凉妆端过去清水与装了药膏的瓷瓶。

 

他低着头用手里的剪刀将胸前的衣衫剪开,烛火摇曳,看不清神色:“沈某要处理伤口,姑娘出去吧,别吓了你的眼睛。”

 

苏凉妆朝着冥牌扬扬下巴:“你住在这,不能对他们不敬。”说完就把门吱呀一声关上,退了出去。

 

 

 

这个拿着匕首闯进院落的男子,没想到苏凉妆会收容他这么多日子。

 

“你昨夜的伤并非深重,闯进来无非是有伤不能医。既然是不能医,那就是要躲什么人。你还是再待上两日罢。”

 

他默了一默:“你很聪明。多谢。”

 

“不必谢。”苏凉妆对着铜镜在眉间描出妖艳的花甸,“收留你和当夜救你一命是两回事,既然如此,我要多加一个条件。”

 

红色的脂粉染在毫笔上被苏凉妆细细的描画着,苏凉妆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地,她说:“教我怎么杀人。”

 



苏凉妆推说葵水不能接客,才让使得这些天没人进她的院子,但卖不了身还有艺可卖,老鸨纵她三四日可以,五六日却不行,再大名头的花魁也不能坏了规矩。于是她将院门一锁,曳地的红裙就款款而出,日日在惊池楼里长袖善舞,早出晚归。

 

懂事的客人不勉强,难缠的主顾却不好伺候。再有丘壑的苏凉妆也敌不过有权有势非要霸王硬上弓的老爷。苏凉妆肩头的衣服被扯得露出细白春光一片,他站在暗间里透着门缝瞧见苏凉妆一把搂住主顾的脖子倚在他的身上,纤纤玉指在男人胸前绕着弯,一步一步勾着主顾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去,媚笑间瞥了一眼离得越来越远的暗间。

 

月朗星稀,天色晴好。娇喘声连绵不绝,他想起那夜那个面对他威胁却还镇静自若敢和他讲条件的女子,胸口的匕首登时攥住,门啪的一踹,几个身影变换间就走到了苏凉妆的床前,闷住那个男人的嘴照着胸口就是一刀,他看着衣衫已然半解的苏凉妆:“你不说要我教你怎么杀人吗?看到了?”

 



罗衫被轻轻拉回苏凉妆的肩头,他说:“我今天晚上就带你走。”

 

他带着苏凉妆逃得干净利索。惊池楼被抛在身后摇摇数百里。几十个风雨兼程的日夜,他经常教苏凉妆怎样用匕首刺进人身上最要害的位置。

 

“你选择跟着我,还是自己走?我身世并不清白,可我能为你洗手。”小镇客栈的房间里,他问苏凉妆。

 

“你说你的身世不清白,这便是你从不告诉我你名甚的理由?这是你从不问我过往的缘由?”苏凉妆不眨眼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过往。”他目光放在前方,手里的茶盏搁置在桌上,“江南汝氏,灭门惨案,你祭拜你的父母,却连他们真正的名字都不能刻,只能刻一个假名。”

 

当年,苏凉妆是被换上了村童的破旧衣服,被当做下人的女儿躺在地上装死才逃过了一劫。兜兜转转,几经变卖为奴,最后流落在了惊池楼,成了花魁。


她刻的牌位,是好容易求了老鸨,说自己父母早亡,想刻个牌位供一供父母。并保证绝不会让客人知晓,以免晦气。她确实没让旁人知晓,连父母的名字都不敢刻的清楚,“妆氏父、妆氏母”就成了只有她一个人在知道的代号。可沈隽进暗间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都知道了,老鸨或许不曾在意,可他知道,这世间没人姓妆。

 

十年前的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江南汝氏的府门前血流成河,彼时他才是个萧萧郎朗年方十四的少年,师傅带着满身的血迹站在他面前:“汝氏已无人生还,阿隽,你记着,这就是叛我麝门的下场。”


阿隽大惊,趁着夜色匆匆跑去一看,满地的触目惊心。大惊失色中,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看见一个女童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冷化凉,汝作妆。阿冷,你记不记得,你曾唤过我一声阿隽哥哥。我是沈隽。阿冷,我寻了你很多年。

 


 

车轱辘碾过石道的闷响,顺着烛火的光线,苏凉妆的匕首抵住了沈隽的喉咙。

 

“我就知道你是。麝门子弟衣角的兰花绣的别样,汝氏苏织样式,我不会认错。”沈隽颈间带着的络带被锋利的匕首隔断,兰花模样的玉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阿冷,当年我并非参与其中。”沈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可你是麝门子弟。”苏凉妆攥着匕首的手在颤抖,“你怎么还敢用我织的络带拴着你们麝门的玉佩!”一句阿冷让她想起从前数千个怀着仇恨走过来的日日夜夜,随着窗外天边陡然出现一道惊雷,哄得炸开了那些含着血泪的过往。

 

暗色里烛火摇曳不休:“你那夜明知是我,却还留我在那里,到底居心何在?”苏凉妆怒极反笑,字字咬着出声“阿隽哥哥,你不会告诉我,你重逢故人,还想着按下过往种种,拾起一段少年情吧?”

 

“我只是想赎罪,阿冷。我知道你恨我。”

 

“灭门之痛,杀父之恨,流落之仇,你麝门若不也遭此番,如何赎罪。你是麝门人,我如何不恨你。”

 

“若我说,麝门已灭呢?”沈隽睁开眼睛,看着苏凉妆,“若我说,当年杀你父母之人,已然惨死刀下呢?阿冷,这样你心中可否好受些?”

 

话语方罢,一根冷箭蹭的破窗而入,沈隽抱着苏凉妆惊险而避,匕首铛的一声掉在地上。

 


 

在苏凉妆那些长袖善舞笑语晏晏的那些时刻,沈隽并非一直待在屋子里。他去了北街一家客栈,悄无声息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想着帮她报了仇,也许阿冷就不会恨他。


可即便是做的再悄无声息,麝门还是知道他叛了门派,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兄。

 

沈隽能抱着苏凉妆躲过冷箭,却躲不过几个人围攻过来锋利的剑。冷剑刺进了苏凉妆的胸口,也刺进了沈隽的胸口。

 

剑刺进沈隽胸口的那一刻,他看着苏凉妆笑的温柔:“阿冷,你别自责,我知道方才你不会真的杀我,我知道,你消了气,就会跟我走。”他还说,“阿冷,我终究还是没能帮你躲过麝门,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自私想把你留在身边,出了惊池楼就该放你离开,这样他们只会找到我,却不知道你还活着。当年我该陪你一起走的,是我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最后到了惊池楼那种地方。这次我陪你一起走,你别害怕。”

 

后来,沈隽还没来得及告诉苏凉妆,他是如何在这些年里百般寻她,就在苏凉妆的怀里,咽了气。

 

苏凉妆也没来得及告诉沈隽,她是何等又爱又恨的交织着痛苦,她并非真的怪罪于她,她只是无从面对。她一口血呕在了年少时曾织给沈隽的络带上,血色点点,像是那些年被浸透了的不再明亮的时光。

 

作者简介

水吉,期刊杂志专栏作者。惊池工作室签约作者。

长得特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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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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