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我杀了人
好故事，在惊池~
阿弥被指控谋杀男友章奕而被关在监狱，已经过了17个年头，出狱的日子遥遥无期，她也从曾经的活泼任性变得沉默寡言。
被关进来的前几年，她是愤怒的，因她坚信自己没有杀人，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后来，就连她自己也恍惚了，到底有没有杀人，她也不知道了……
《17年前我杀了人》，105号惊池故事。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1
“今天是圣诞节啊……”阿弥在监狱医院里碎碎念着。
时间成了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擦走她的活力，也擦走她的希望。这座牢笼太高太深，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最后，连她自己也听不见心底的声音了。是或不是，她都将在此地终老一生，再怎么折腾也于事无补，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2
那是17年前的圣诞节，年轻的阿弥看到章奕手机里的一条暧昧短信。他们吵得很凶，阿弥喝得烂醉，举着一只酒瓶嚷嚷着今天大家就同归于尽吧，整个火锅店的人都能作证，章奕的好兄弟李颉更是一直拦在他们之间。
最终章奕被发现死在火锅店里的男厕门口，致命伤在头部，一击毙命。
彼时章奕的同事们，也就是办案组的人找到阿弥时，她正躺在自家的地板上呼呼大睡，手中握着那只沾了章奕血迹的半碎酒瓶。
“嫂子，实在是对不起，跟我去趟警察局，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刚结婚没多久的李颉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安抚道。
“李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他呢？”阿弥都不用张口，就已经满屋子的酒气。一个新来的警员过来要给她戴上手铐，她刚要伸手，李颉便拦下了，“用不着带这个，我看着她呢，你先出去吧。”
3
阿弥最终还是被定了罪，故意杀人罪，因情节恶劣被判无期徒刑。
狱医合上面前的诊断书，交叉着手，露出悲天悯人的眼神，对她道。
“3121号，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阿弥动了动嘴唇。
“我以为一般人都会想先听好消息。”
“对我而言，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你患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快死了？”
“从医学上讲，是的。”
“还真是个……好消息啊。”
“好消息？”狱医望着眼前的阿弥，神色复杂。
本来像阿弥这类故意杀人罪的无期徒刑是没有资格假释的，但出于人道主义的考量，她被提前释放了。不只是因为17年来她在狱中遵守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确有悔改表现，更多是因为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临行前，狱医对她说，医学上的宏观大数据表明，她大概还能在这世上逗留三个月。
4
阿弥拎着轻飘飘的背包，自嘲似的笑了笑，她该怎么熬过这三个月啊。
她早没有家人了，倒不是去世了，只是在她因杀人而入狱后，她便没有家人了，倒是李颉常来看她，但之后也渐渐不来了。也是，他一个正直的人民警察干吗要有事没事往女子监狱里跑呢？
17年过去了，外面的世界早已是另一番面貌。寒风飒飒，阿弥从包里摸索出钥匙，也只能回到那个家，除此之外，她别无落脚地，想着是不是该给李颉打一个感谢电话，毕竟最难熬的那几年，都是他陪她度过来的，但她没有李颉的电话号码，只得匿名打到他们警厅门卫处，询问李颉的近况。
“啊，您说李警官啊？他早就不在这儿啦，有好些年了吧，哎，您是哪位啊？怎么晓得我这里的电话……”阿弥立即把电话挂断了，她当然记得这个电话，以前章奕外出办公，不方便带手机，叫她有急事的话就打这里门卫的电话，他们内部有呼机，可以随时连线。
阿弥深吸口气，将所有陈年往事压到心底，却望见马路对面的一间咖啡馆，大概是前些日子有做圣诞节活动，玻璃橱窗上还垂着些花花绿绿的彩条和气球，花哨得十分好看。再一愣神，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已经鬼使神差地站在点餐口。
5
“美女，喝点什么？”鹿原第三次问道。
“嗯？随便，我不挑。”周边不少人对她投以好奇的目光，过时的服装，土气的头发，阿弥有些不好意思，头也低了些。
鹿原温和地打量了她一眼，眼底的淤青，疲惫的嘴角，又是一位迷途者。
“那给您来一杯‘迷途’吧，店内新品，今日半价哦。”
“好。”
阿弥挑了个空无一人的角落坐下，身旁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小雨，雨丝急促，一道连着一道，织成一面透明的铁窗，她将头埋在冒着袅袅热气的迷途上，眼眶干燥燥的，鼻子却有些发酸。
再回到家，家里已是落满了尘，蜘蛛们在四处安家，那怡然自得的模样，俨然已将这里看做了自己的占领地。
毕竟还要住上一段时日，阿弥便打开水阀，准备活动活动筋骨，做一次彻底的大清洁。家里一些值钱的用具早早地就被人搬走了，剩下的也只是些笨重的橱柜和一张薄床。阿弥笑了笑，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阿弥做起事来便是不肯罢休的性子，哪怕一个人，她也总是逞能。从前章奕总要外出公干，却又不肯告知她具体事情，常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她只能一个人在家，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努力。两人也常因此吵架，生了误会，章奕也从不解释，阿弥更是几度萌生了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谁曾想，七年前的圣诞夜，竟成了你死我活的诀别。
阿弥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进尘土里，她咬紧牙关，十分吃力地移开床前柜时，却发现有一只戒指孤零零地躺在里面，所有支离破碎的蛛丝马迹瞬间连成一张巨大的网，迅猛而无情地将阿弥紧紧裹住。
她认得那戒指。
6
那晚，李颉将喝得烂醉的阿弥送回家，将那只印满指纹的酒瓶擦拭干净放到了她手中。因为他格外珍惜结婚戒指，所以将它取下，却遗落到了这里。
阿弥再到惊池是一个月后的深夜，天寒地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彼时店里只有鹿原一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晚上好，烫杯酒？”
“不了，给我一杯‘迷途’吧。”
“晚上喝咖啡，觉不好睡哦。”
“很快就会睡了。”
阿弥抱着咖啡依旧坐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新年将近，到处都是喜乐的氛围，她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警车，突然笑了起来。
风声呜咽。
7
第二天，惊池与往常一样营业，鹿原着实忙得焦头烂额。客人们来来往往，也有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今日新闻，你说我讲，言语间好不热闹。
“都听说了吗？昨天朝阳路的火锅店里死了人，以前还当过这片的警察，凶手竟然是个女人，还是假释在外的无期犯，估摸着就是回来寻仇的。”
“嗨，又是那家店，住在这的老北京人都知道，17年前，朝阳路的火锅店就死过人，也是个警察，据说还是个特情，卧底了不少年，被道上的人暗杀了，最后还找个替死鬼。”
“哟，你知道的还挺多。”
鹿原研磨咖啡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右面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发了一秒钟的呆，却又被眼前的客人打断。
“鹿老板，我要点餐啦。”
“嗨，美女，喝点什么？”
“今天‘迷途’半价？那就给我来一杯‘迷途’吧。”
“哈哈，店员搞错了，今天‘迷途’不做活动，来杯‘解脱’吧，店内新品，今日半价哦。”
作者简介
苏砚suri，95后练字码文少女兼各类肉食爱好者。
惊池工作室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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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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