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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飞到月亮上,也要带着我的双胞胎姐姐 | 韩国科幻小说

全慧珍 不存在科幻 2019-10-22


中秋节到了,「不存在科幻」祝各位读者中秋愉快!


本周,「不存在科幻」将为你讲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中秋是有关团聚与亲情的日子,在今天的小说中,你将看到主人公二娜与不存在的孪生姐妹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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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全慧珍,韩国科幻作家,于2007年首次发表作品,即在“大元文化产业小说征文比赛(DaewonCulture Industry NovelCompetition)”中获奖。她的处女作《月下洞事务所(Moonlight Village Office)》属于轻小说,但她至今已积极写作了各类不同体裁的作品,其中包括科幻。她于2013年出版了科幻短篇集《红灯街(Red lantern street)》。同时她也是位卡通作家,写过《侦探小姐(Lady detective)》及其余众多漫画作品,尤其《自由(Liberté)》已译成中文,在网上连载。现其作品《执照!!!(PermIT!!!)》正在网络平台Comico上连载,是部以技校生为主题的热门小说。

译者 | 周蕾   校对 | 董文烨、孙薇   责编 | 孙薇、三丰


脐带

 (全文约7000字,预计阅读时间17分钟)

仔细想来,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没有诚意,居然叫什么一娜、二娜,又不是差了一两岁,也就相差10分钟而已。听说在西方一些国家,先出生的孩子会被认为是老二,因为他们是后形成的胚胎。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俩可得互换名字了。我也曾向妈妈吐过苦水,埋怨名字起得太没诚意。结果,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你要是不喜欢名字和数字2扯上关系,就权当它取自敦亚佐德[1],怎么样?

敦亚佐德,这名字乍一听,还真觉得特别高大上。可读了一千零一夜我才知道,什么嘛,聪慧的山鲁佐德的妹妹就叫敦亚佐德。原来不管在哪,我总是排老二,是某人的妹妹,再消极些,我曾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一娜带来的附赠品。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我总是想做出点成绩来。我想喊出我的心声:我不是一娜的妹妹,我不是一娜带来的附赠品。虽然爸妈都表示自己没这么想过,但也只不过是因为不在意而已。既然当初把名字起成这样,也就不能怪我总是会想:没有你一娜,我也会是个活得很好的独立个体了。无论是谁,只要是第一次见我,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都会猜测我是不是有一个叫一娜的姐姐或哥哥。或许,我之所以会去美国,之所以想要飞去宇宙,就是为了逃离,想永远逃离那些试图从二娜这个名字中读出某些含义的人们。

也许,我的这种心境在你看来,只不过是我耍的小心机而已。

当你说为了庆祝我去宇宙,要请我吃饭时,我就想告诉你了。我要去的地方,是外太阳系。那个只有无人探测船踏足过的世界。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估计我应该不会活着回来见你了。你不是也看过很多科幻电影嘛,双胞胎中的一人留在地球,另一个人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向宇宙后,两个人的时间就开始沿着不同的轨迹流动。也就是说,在我飞向宇宙时,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你就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

不,也不是因为科幻电影看多了才有的这种想法。事实上是因为你也常说想要去宇宙。我还记得和你一起看过的那片繁星。那只是一处位于西海的小岛,但并没有离城市很远。在地上铺上席子,躺着仰望繁星点缀的夜空,星星仿佛瞬间就要坠落,看得人头晕眼花,甚至有些犯恶心。那还是我第一次一下子看那么多星星。

“以后我想去宇宙看看。

那时候,说想去宇宙的人是你。在一旁泼冷水,说“做什么白日梦呢”的人是我。而妈妈偏袒的人却是你,我还记得妈妈说理解你的梦想,可是我听了,却只觉得火气噌噌往上冒。

不过,你和妈妈应该都不知道吧,在大家都睡着后,我又一个人跑到外面看星星去了。第二天早晨,直到霞光悄悄地照亮地面,我还四仰八叉、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天晚上我被蚊子叮了,还因为着凉患上了感冒。在回家的车上,我疲惫不堪,等着你和妈妈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等着等着,我突然对爸爸冒出一句“早晚有一天,我要成为宇宙飞行员,飞去宇宙看看”。但是,爸爸却听得心不在焉,实在觉得无聊了,他回了我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做什么飞行员”。

“怎么啦?

爸爸向妈妈抱怨说:“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天天做梦活在漫画里呢。”我的这种想法,连妈妈都没告诉过。因为就算说了,她也只会认为,我是因为嫉妒你,装样子随口说说而已。

就算在模拟飞行器和卫星轨道中看了无数的星星,但那天的一切还总是浮现在眼前。对我不抱一丝期待的爸爸;只要是你说的话,就算再荒唐也都听之任之的妈妈;还有和我一起蜷缩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却猜不透我的心思,在后座呼呼大睡,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你。不,比起你们,更常浮现在我眼前的,是那天的繁星。那晚的繁星,像极了百科词典中的星座图,仿佛再现了那本红色封面的月刊科学杂志中所描绘的宇宙风景,又如同长大后看过的文森特·梵高的画作。啊,对了,我还想告诉你,宇宙飞行员的年薪特别高,而且如果执行的任务危险系数高,有可能无法活着回到地球的话,还有丰厚的危险补贴。等到重新回到地球,可能需要花费几百年的时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这段期间,我的年薪会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基金账户里不停地为我赚钱。

我还想豪气地说,等我回到地球后,我要买下梵高的那幅画。

那天,如果你出现在咱们约定的地点,我特想一边看着你流露出羡慕无比的眼神,一边笑话你。还想故意伸出手指,触碰一下你那句祝贺中夹杂着的绵软的刺。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嘛。总是想赢过自己的姐姐;不管是什么,总想占为己有;总是嫉妒着一娜,是个让一娜不得安生的坏坏的二女儿。

所以妈妈才会对我说,要是没有约我见面,你也不会死。

 

***

我呆呆地坐在你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家里。那间屋子曾经是个洒满霞光的小房间,如今因为前方高楼的遮挡,变成一处背阴的后屋。但窗外的风景依然保留了之前的痕迹。我离开了,你留下了,并且在你离世前一周还待过这个房间。

人死后会有来生吗?灵魂会在人死后留下痕迹吗?如果是,那么你,会记得这个家?这间房间吗?

你说想要去宇宙,而我就说一定要去宇宙。同一天,同一时出生的我们,命运的轨迹却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被分隔开,原因是我想的那样吗?生辰八字和面相,我从来不信,而你却很喜欢研究。你我相隔10分钟来到这个世上,长到这么大,从身高,鞋码,到手指的戒指围度,丝毫不差,完全相同。如果真的有灵魂存在,现在的你又在想什么呢?我和你长着一张相同的脸;在同一时,我比你晚10分钟出生;我会去你心心念念的宇宙。也许,和你期待的不同,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人死后根本什么也不会留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也就不会笑话那样的我了吧。

那个从准备供奉在骨灰堂的骨灰里,偷偷用茶匙舀出一勺骨灰的我。

 

***

确认你的状态、办葬礼、把装有你身体的棺材推进火葬场、收回你的骨灰。就在有条不紊地操持这一切时,妈妈嘴里却一直在念叨着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不去埋怨撞倒你后逃逸的车辆,不去埋怨很晚才到达现场的警察和救护车,不去埋怨没能把你救活的医生,却只埋怨我一人。对你的喜爱和对我的厌恶,就这样赤裸裸地,毫不保留地被表现出来。如果当时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话,妈妈还会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吗?我满脑子充斥着这个疑问。从一开始,约着要见面的人是你,时间和场所也是按你的意愿定的,为什么到头来这一切却成了我一个人的过错?是不是对于妈妈来说,其实二娜只不过是生一娜时,1+1得来的附赠品?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妈妈都会说“二娜是在嫉妒一娜”,“二娜一心只想着赢过一娜”。而这三十多年间,我为了得到这一切付出过什么,我又是如何奋不顾身地挣扎着活到现在,对于这一切,妈妈从未想过。

事实应该就是这样。因为不想就这样安静地送走那个完美的你,就想随便抓住一样东西,把它搞得不完美。我把你的骨灰偷偷装进化妆品小样瓶里,装了有小半瓶,之后我开口了。在唯一的双胞胎姐姐死于非命后,却一滴眼泪也没流的狠心女人,我,向我那个嘴里骂着可恶无情的妈妈,我们的妈妈问道:“一娜也知道吗?

妈妈没有回答。我猜你应该不知道。就算你现在活着站在我眼前,你也想象不到我在说什么。妈妈们有时不会把秘密告诉所有的孩子。那个秘密,会向最柔弱、最好欺负的孩子,而非妈妈最钟爱的孩子吐露。那种话,对妈妈最喜爱的孩子应该是没法说出口的。因为万一孩子听到秘密后不再爱妈妈了,那可就难办了。

我失去双胞胎姐妹的事,这不是第一次。

故事说来也老套。妈妈怀上了三胞胎,但身体承受不了三个孩子,医院劝说打掉一个孩子。听着听着,我将目光越过妈妈的肩膀,转向镜子里的我。镜子里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事实上,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那时的我,不过才十一岁。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突然间像忏悔似地跟我说这件事。要是三个孩子都生,产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劝说妈妈打掉一个孩子的人是医生。现在的我偶尔会想。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即使她的人生有无数可能,但也比不上一个活了近三十年的女人的人生重要,那个决定也许在医学上是正确的判断。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当时妈妈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两个人,而只告诉我一个人。为什么呢?妈妈独自一人被这如罪行般沉重的事实束缚住手脚,将事实向我全盘托出的话,满身的沉重感好像也能随之转移到我的肩上。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我现在也不得其解。面对那个淡然倾听的我,妈妈为什么要一边哭一边骂呢?到现在她还对那个孩子感到抱歉;总是想着,要是没有打掉她,结果会怎样。这些话,为什么要重复来重复去地对我说呢?你对妈妈来说太宝贵,这些话没法和你说。如果妈妈直到现在都对那个被打掉的姐妹感到内疚的话,那当初还不如把我打掉。你说不是吗?

我不是没有想过那个孩子。我还背着妈妈偷偷给她起了名字。既然你是一娜,我是二娜,要不然就叫她三娜?我思考了好一阵,最后决定叫她零。你是老大叫一娜,我是老二叫二娜,而她是没有出世就消失的孩子,那就叫零吧。我向着镜子里望去,如果她出生了,应该会和咱俩很像吧。我对着她悄声说道:对不起,我活下来了,对不起。也许就在我喃喃自语的瞬间,又有一条看不见的脐带从我身上被剪断。这不是那条从妈妈肚子里出生时被剪断,与我的肚脐连接着的充满血肉痕迹的脐带,而是一条让我和妈妈心心相连的类似缘分的纽带。我望着那面镜子,用力地蜷缩了一下靠在墙上的身体。口袋里的瓶子里藏有你的骨灰、你的痕迹,它们变成一股隐约的压力,从口袋的折缝间向我袭来,我尽力不让妈妈发现我藏在这间屋里。突然间,我伸出手,摸索起墙壁来。手指划过墙上的插座,也许这就是把你和这间屋子连起来的脐带。这间房间,对于我,是一处再也回不去的陌生的地方;而对于你,是直到上周还随时进出的——你的地盘,而它就是证明。这么想来,这个盖子已被摸旧的插座,就好像是肚脐。我用手拽着丧服的裙摆,慢慢站起身来,打开了紧闭着的房门。如子宫般幽静昏暗的房内,一缕午后的阳光穿过客厅照射进来,如同留在母亲小腹上的切剖线,在地板上洒下了一条长长的印迹。

 

***

距离出发去宇宙,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你的骨灰要如何处理,也成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我没有把它转交给妈妈。因为就在我去和她道别,告诉她“今日一别后,也许不会再活着回来相见”时,妈妈也没正眼瞧我一下。也许吧,她也许看了我几次。但我却只觉得,她是在通过我来找寻你的影子,还有那个未出生却让她深感愧疚的零。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那间老房子,那间我应该再也回不去的房子,那间很久前就和我断了关系的房子。当时,从那个破旧的衣柜,那个你应该也记得的衣柜的最角落里,妈妈掏出了一件东西塞给我。但我没有拆开来看。这间老房子现在已经没有阳光能照射进来了,就在我打开房门的瞬间,里面传出了妈妈的哭声。若是你,肯定不会这样,而我,连头也没回地就走了。我蹲坐在玄关处,带着某种仪式感,慢慢地穿上鞋,而内心深处在不断地撕扯,想要把捆绑在脚踝上的某种沉重可怕的东西,永远地抛在身后。我打开门,穿过没有阳光的胡同和狭窄的内院。大雨降临前的腥味、泥土味,夹杂着城市的尘土,刺激着鼻腔。我打开生锈的铁门向外走去,头也不回,那扇铁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已经记不得了。

 

***

离出发还有四天,我把所有的故事都说出来了。

由于这是一条人类从未踏足的路,医生和心理学家要不断地对我们进行检查,哪怕是手指甲有一点异常,都会立即展开对策进行研究,或是更改计划,让我们和后发队伍的成员相互替换。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有机会将自己在这个星球、这个时代留存的记忆和一些物品,保存在NASA的时间舱内。我曾想过,要不要将你的骨灰和妈妈给我的包裹留在这片土地上。虽然那个包裹我还没打开看,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但我可不想将这种根本不会让我有任何留恋的东西带到外太阳系。另一方面,我想留下你的痕迹。虽然妈妈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我想把她没生下的那个孩子;她当宝贝一样疼爱,却突然离世的孩子;还有那个跑到她无法触碰到的遥远外太空的孩子,将我们三个人的痕迹记录在地球最庞大的体系和最智能的电脑中,进行防腐处理和氮冷却,与人类文明的痕迹相伴,永远留存下来。你、我,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我们是同卵三胞胎,留下你的痕迹也就等于留下了我们三个人的痕迹。我和心理学家敞开心扉地说了这一切。韩国籍的心理学家听了我的故事后,欣然与我约定,如果我愿意,她会替我将这些故事保存在时间舱中,和我其他可能成为遗物的物品放在一起。

那是一块破布。像个包袱,四角被严实地捆绑住,上面还打了个结扣。本想剪开,后来又怕伤着里面的东西,就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结扣打开,生怕撕破了一丝一缕。打开后才发现,那不是包袱,而是一件衣服。叫做襁褓的衣服。看到那滩黄色的斑迹,据她说是吐奶的痕迹。在襁褓里,有一团油乎乎的纸。打开叠了好几层的纸,里面装了一块已经干瘪变形、类似肉脯的东西。你能想象出那是什么吗?

是脐带。那条曾经将我和妈妈连接起来的纽带。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它交给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内心混乱而失措。难道是让我把一切都带走,不留任何回忆地消失吗?如果不是这样,那这条脐带是她对我的最后一丝留恋吗?我说了你的故事,还说了零的故事。等我缓过神来才发现,我正拽着那位韩国籍心理学家的白大褂,哭了好一阵子。这位连着几个月,每周都见面,但依然面若冰霜的心理学家什么也没说,只是随声附和“韩国的妈妈们本来就有点特别”。还说了一句“十个手指都咬破,手指肯定都很疼,但其中也有更疼一些的和不那么疼的”。事实上,在那种情况下,她应该也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好。就像我十一岁那年,被迫倾听着妈妈的秘密时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到了答案。“时间舱已经好了,不过,我想把这个带走”。心理学家盯着我看了会,才拨了个电话。我本以为她会向上级汇报,说我终于因为压力太大而疯掉了。但是,她可能没有这么说。所以我才能把你的骨灰,还有那条脐带,封存在金属管内带到了宇宙。不过,我听上级说,她好像说我是一种图腾的崇拜者。从来不相信什么灵魂、宗教,却突然间被扣上原始信仰者的帽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像话。但仔细想来,我搞这种感伤又无用的事,一点也不比信奉原始信仰好到哪去。

 

***

一娜,我现在依然不相信什么灵魂,也不认为会有来世。当时你被车撞倒,在送到医院之前已经断气,在那种状态下,耶稣也好,菩萨也好,世上任何神仙都无法让你复活。不过,在看到那条干瘪的脐带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和你,在那间你离世前每周末都会去的房间里,曾一起长大,但在这之前,在我们有记忆之前,我们也是在一起的;也许对妈妈来说,我只是你的附属品,而对于那个连名字也没起,妈妈却对她愧疚不已的零,我可能只是占据在她位置上的一团肉。即便如此,我们也曾在世界上最小的一处空间里,相互对视着待在一起;曾经,我们以为这就是全部,然而,突然有一天,我们被撕裂似的推开,永远脱离了那个世界。我在那个世界内侧停留过的痕迹,变成了那条干瘪的肉块,还有留在我肚子上的痕迹;虽然我们都曾连在妈妈的身体上,但她似乎不曾给过我和你一样的感情,但是,我和她曾以某种形式连在一起,这是不争的事实;通过她,我和你,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另一个姐妹,我们也曾连在一起。这样想来,我并不是永远离开了。和你,和这个地球,也不会永远分开。就像十一岁的我,曾在心里打开那扇房门逃跑;又如三十岁的我,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穿过昏暗的前院走出去一样,现在的我只是要去一个更大的世界而已。这不是把之前世界里的一切都捆绑锁紧后抛下,而是把现在生活的世界和今后要迎来的世界连接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出去而已。

因此,我会将你带去宇宙的。那个你小时候一直憧憬的那片星空。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说不定我会把你像新星球的种子一样,撒到宇宙中。虽然还不知道能否被允许这样做,但至少,我会和你一起遥望这颗星球。正如我们第一次放声啼哭,第一次和妈妈对视一样,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颗星球,摆脱掉如脐带般环绕在脚腕的重力;曾以为太阳和环绕着太阳的湛蓝行星就是世界的全部,但在无数的星球中,它们却是如此的渺小而模糊,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你我一同待过的世界。


[1]韩语中敦亚佐德的首字母和二的首字母相同

上海果阅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已获得本篇权利人的授权(独家授权/一般授权),可通过旗下媒体发表本作,包括但不限于“不存在科幻”微信公众号、“不存在新闻”微博账号,以及“未来局科幻办”微博账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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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电影《月球》(2009)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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