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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严肃实际兴趣的人都应阅读

南大社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23-03-23


如今,文学批评如何重新进场,构建良好社会?


《文学批评:一部简明政治史》是哥伦比亚大学博士、耶鲁大学助理教授约瑟夫·诺思的代表作。他勾画了文学研究作为一门学科,自20世纪20年代至今的历史轮廓,展示其如何从一种广泛业余的普遍批评,日益学术化、学科化的过程,并探讨得与失。书中,他悉心梳理关键流派,如实用批评、新批评、文化研究等;分析代表人物,如雷蒙·威廉斯、伊格尔顿、詹明信、D.A.米勒等。


约瑟夫·诺斯在书中提出大胆、反直觉的观点:对如今学界的主导范式“历史主义/语境主义”提出批评;认为从文本分析转向“在文化历史语境中”阅读文本,并不意味着激进,恰恰相反,这加深了文学批评的学术化/专业化,使其进一步丧失批判精神。


无论学界内外,只要对今天的文学文化的政治一面,有严肃实际兴趣的人都应阅读。




在很多人看来, 文学研究这个领域似乎相当纷繁驳杂, 甚或争议频仍。我则不然。事实上, 英美两国的文学研究数十年来的发展, 一直基于一个相当稳固的共识, 即人们对文学作品的兴趣主要出于学术目的, 将其视为诊断工具, 确诊作品在怎样的文化形态里被书写和阅读。20世纪80年代以降, 文学研究领域几乎所有最具影响力的运动都生发于此观点。这个共识已被广为接受, 且尚未被人充分论及, 故而足以构成库恩意义上的范式, 我们不妨称之为“历史主义/语境主义” 范式。往大了说, 它描述了当前这一领域绝大多数的研究内容。


不过, 情况并非一贯如此。为这门学科撰史的人大体都会同意,20 世纪的头四分之三( 也就是从世纪之初到充满十年危机的20 世纪70 年代) , 文学研究并未统合在单一的范式下, 而是分裂为两个迥然不同的范式, 两者时而竞争, 时而互补。这场学科争论主要围绕文学“学问家”与文学“批评家”展开。两个概念的关键区别在于, 前者把文学研究当作文化分析的手段, 后者把文学研究当作文化介入的契机。以此对立为核心,一系列其他类型的对立亦随之而来, 譬如专家与通才、 职业人士与业余爱好者、客观性与主观性、理解与鉴赏、事实与价值、 科学与人文、生产知识与陶冶情操、学术与教化等; 其中任何一组对立都可以用来界定某个特定时期的争论焦点。这场争论波及面广、议题多变, 是故必然引起诸多困惑, 但无论如何,参与讨论者还是能从中捋出一条连贯的线索,辨识出两个截然相反的范式。范式之争影响深远, 足以被看成这门学科的结构性特征。



《文学批评:一部简明政治史》

(美)约瑟夫·诺思  著

张德旭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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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到了20 世纪最后三四十年, 范式之争似乎已然消弭,要么被“理论”之争所取代, 要么两种范式合而为一, 如约翰· 盖尔利 所断言的那样: “对我们来说, 不是学问家与批评家的对立……两者……同为一体”。  我们现在能够看清, 这两种判断都不太正确。相反, 很多人忽视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就是这门学科经过上一代的发展, 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或20世纪80年代初的某个节点, 文学“学问家” 派实际上赢得了这场争论。于是, 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 我们处于一个相当例外的时期, 学科史上首次出现了由两种范式中的一种主宰文学研究的局面。确实, 从较长的时间跨度观之, 我们这一时期的典型特征是,早期思想家所秉持的传统“批评” 观念处于相对缺失的状态。这就是我所谓的“学术转向”。在这次转向中, “学术”方法取代了“批评”方法, 视文学文本为分析历史文化的契机的研究取向, 取代了视文学文本为培养读者审美感受力的手段的研究取向。 


如果说大多数文学研究者如今自认为是历史文化分析领域的专家, 那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成了“学问家”,这种现象在文学研究史上还是首次出现。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这门学科差不多消失了一半。我们正是要在“学术转向” 以及与之相伴的“批评”终结的背景下, 勘察当前这种历史主义/语境主义范式的兴起。


一长串问题接踵而至。考虑到“学术”和“批评”两种取向在20世纪前四分之三并立共存, 那么哪种具体的力量组合导致前者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最终胜出? 各方作用力具有怎样的政治性质? 这门学科仍在持续奉行历史主义/语境主义范式,这会产生怎样的危险? 或者思考一下问题的反面, 目前可否有某种理由呼吁文学研究朝另一个性质迥异的范式移动? 文学批评在20世纪中期是 “英雄辈出的时代”, 哪怕只能赶上尾声, 也应备感庆幸。不过, 姑且不论我们对那个已逝时代的怀旧之情, 能否还有别的理由使批评事业在当今得以重振?这里的“批评”, 确切地说, 应被理解为一种体系性的活动, 它致力于运用文学作品来培养审美感受力, 以期实现更为广泛的文化和政治变革。



我认为确实存在这样一些理由, 撰写本书的初衷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为了详尽阐述这些理由。《文学批评: 一部简明政治史》主要介绍文学研究中业已消失的“批评”范式, 同时概览取而代之的历史主义/语境主义“学术”范式。这部文学批评的政治史有三种旨趣: 其一, 解释文学研究目前这种共识的支配地位是如何兴起的; 其二, 对这一共识的政治性质做出初步评判; 其三, 建议重探旧有的批判模式的政治性质, 从其传承下来的观点中寻求替代性共识。因此, 本书不免夹杂一抹政治色彩, 其政治性可以简单地总结为这样一个论断: 历史主义/语境主义的范式转向, 一般被认为是左派对20世纪中叶精英主义文学批评的局部胜利。然而,这个论断大体上是错的。事实上, 反过来说才是对的。在极为显著的方面,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发生的范式转向是左派在新自由主义时期全面溃退的征兆, 因此也就是右派取得全面胜利的一小部分体现。从这个角度审视文学研究的范式转向不仅更为准确, 也有助于重启一个被弃置已久的问题: 左派应该如何规划文学研究?


过去三十年间, 文学研究者往往认为, 任何对历史主义/语境主义范式的攻击都必定源自文化保守主义, 如果攻击者使用诸如“批评”“审美”“感受力”这类字眼, 则尤为如此。很多在其他境况下可以被看清楚的事物, 正是在这样的臆断之下被误认为是进步主义, 乃至激进主义。与此同时, 上世纪中叶的那些批评家在过去三十年里一直被这门学科反复批判, 且批判的形式越来越粗疏直白, 他们的政治失败如今已经不证自明了。有鉴于此, 当务之急是重申传统批评范式的潜能, 把它当作理论资源, 从中寻找当前处于支配性模式的替代模式。随着新自由主义陷入危机, 文学研究也将会再一次调整学科方向, 左派若要参与决定文学研究的未来走向, 就必须找到新的研究模式。本书不仅探讨历史主义/语境主义范式, 也会考察它所取代的、 与之迥然有别的批评范式,借此我希望本书有助于我们重新思考在“学术转向” 之后的这一新时期, 文学研究能为建构良好社会做出哪些贡献。


本文节选自《文学批评:一部简明政治史》,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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