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经验出发,但又远不止于此
文化史批评作品《萨德式女人》发行近2万册,社会学分析作品《看不见的女人:家庭事务社会学》(简称“《看不见的女人》”)销量超过1万册,文学理论作品《现代性的性别》豆瓣评分9.1分。作为2022年新书,小说《处心积虑》《肯辛顿旧事》和社会学分析作品《初为人母》也都有不错的市场表现。
以上这些书同属于南京大学出版社(简称“南大社”)“守望者”系列。为此,《出版商务周报》采访了南大社“守望者”编辑团队中的几位编辑,虽然编辑们在策划之初并未将“女性主义”作为出发点,却不约而同地完成了不同角度的女性叙事。
偏爱女性创作者的独到之处
在写作这条路上,女性创作者虽和男性处于同一起点,却因自身的性别特征能感受到更多细节。细腻的笔法、充沛的情感和独特的个人经历,让她们的作品似乎更易引起读者共鸣。
在南京大学一位英语系教授的强力“安利”下,南大社编辑付裕开始阅读缪丽尔·斯帕克的作品。“书中的文字看似云淡风轻,但有一种洞悉世事的幽默和犀利”。因此,付裕把那位教授推荐的《肯辛顿旧事》和她意外发现的《处心积虑》都添进了选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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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小说中的故事都发生在‘二战’后的伦敦,前者的主人公是资深女编辑,后者的主人公是即将崭露头角的女作家”。除了简洁有力、诙谐又一针见血的文字,环环相扣的情节也为两部小说增添了不少阅读快感。付裕计划将两本书一起推出。
无独有偶,“守望者·镜与灯”系列中《现代性的性别》一书的作者芮塔·菲尔斯基,最初也是南京大学一位英语系教授推荐给编辑的。芮塔是弗吉尼亚大学教授,是美学、文学理论、女性主义理论、文化研究等领域的杰出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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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性的性别》里,芮塔不仅能对大量英语、法语和德语文献进行细致翻译,还能用女性主义理论理性解读:“从女性视角出发并不意味着现代性的性别应当是女性”,只是在现代性的“性别视角”里增加了女性选项。芮塔在书中解读了不少19世纪的欧洲文学作品,其中一些作品,责编陈蕴敏在审稿前也读过,“但是从未多想为何这些文字具有如此动人的力量”。看到这些颠覆性的视角,陈蕴敏觉得酣畅淋漓,痛快振奋。
“她们从自身女性经验出发进行书写,但又远不止于此。”付裕坦言,自己一直偏爱缪丽尔·斯帕克这样的女性创作者,陈蕴敏也毫不掩饰对芮塔·菲尔斯基的钦佩。“虽然有许多人反对‘女作家’这个提法,认为谈论女性主义议题,就应该先‘正名’,去掉性别主义标签,但我认为,女性创作者确有其独到之处。”
缪丽尔·斯帕克用细腻的笔触生动描述女性角色的困境与挣扎、勇敢与不屈,展现改变与突破的可能性。芮塔·菲尔斯基则用智慧与敏锐洞悉世界,又以其想象力与创造力进行颠覆。2022年布克奖短名单的6部入围作品中,有5部来自女性作家。女性创作者用自身的独特魅力,得到了编辑和读者们的喜爱。
聆听普通女性的声音
有见地、睿智的女性创作者能用文字最大限度地营造阅读快感,而普通女性只要表达她们的真实想法就足以让读者感同身受。
2019年,编辑章昕颖签下了《初为人母》和《看不见的女人》的版权。英国社会学家安·奥克利明显受到第二次女性主义浪潮的影响,她选取的研究对象并非知识女性,而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女性。《初为人母》和《看不见的女人》是她先后完成的社会学研究分析。它们并不是两篇学术专题论文,书中的大量文字直接引用自采访录音。章昕颖认为,正是因为在书中发声的是普通女性,才让这本书拥有和其他女性题材图书不一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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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原稿后,章昕颖觉得书中的女性像一起长大却人生轨迹不同的朋友,也像自己的母亲。她们没有汲取过多的女性主义知识,结婚生子,在完成所谓的“应当如此”后,却有很多模糊不清的不满。《看不见的女人》中的“很多表达是一种笼统的感受,譬如对家务的感受,‘来来回回辛劳,却换回永远失败的感觉’。而这些,正是很多普通女性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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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过程中,章昕颖理解了自己母亲在生活中词不达意的抱怨背后,“实际上是对框定自己的体系、结构、角色的不满,却又无法寻找到其他通路”。无力又彷徨,喊出口却没有声音,满地鸡毛,一片琐碎。
在章昕颖看来,很多睿智的女作家对“自己所处的父权体制有很强的洞察力,且不受其影响,层层剖析瓦解这个体系,勇敢坚定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和声音”。她希望这两本书能让更多人聆听普通女性的声音,理解她们的真实境遇。
和作者抱有同样的期待
《萨德式女人》出版时恰逢女性题材图书的出版热潮,因此收获了不少读者的关注。作为责编,付裕觉得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此类作品,才有可能实现自己和作者的期待。
作者安吉拉·卡特向所有人高呼“女性应夺回对身体欲望的控制权,大胆拥抱自我,自由自在地享受快乐生活”。让所有人——女人和男人——都能在实现自身快乐与自由的前提下,充分享受平等的爱与被爱的权利。这不仅是卡特的目标,也是付裕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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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们当然希望读者能喜欢自己做的每一本书,同时也期待每部作品都能对现实生活产生一点影响。只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关注此类作品,深入了解“女性主义”,从多个角度谈论它,才有改变的可能。正如付裕写在《萨德式女人》书签上的话,“毫无保留地奉献自我,去发现更丰盈、更深邃、更美好的自我。”
无论是《肯辛顿旧事》和《处心积虑》中历经波折后对苦难还以漂亮一脚的“女主角们”,还是《初为人母》和《看不见的女人》中对普通女性的聆听,又或是《现代性的性别》和《萨德式女人》这样用女性主义重新解读历史经典的作品,它们关注的都是和女性相关的日常生活、家庭地位、社会地位、心理困境,甚至还讨论了女性与现代构建之间的复杂关系等深层次问题。
如果说,是女性身份让作者从自身经验出发进行写作,那么女性身份也让编辑们不自觉地关注女性话题,不是每个编辑都会从“女性主义”出发做选题,但每个编辑都期待读者能离真正的自由、平等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