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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最经典的一句话是什么?

2017-06-30 周研 天元律师


大概在十年以前,在某个论坛上闲逛,看见这么个帖子:“《三国演义》中最经典的一句话是什么?”


问题很有趣,回答也花样百出,挑其中特别有同感的说说:


01

“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国的故事广为流传,作为主角的刘关张功不可没。虚构的“三兄弟桃园结义”,让这部历史小说的开场充满了风尘豪侠之气。可见在元末明初,作者就已经充分注意并且照顾到客户的需求——听评书小说的听众读者们大多是市井小人物,最喜欢的就是屌丝逆袭大作战、个人单挑百万军,充满传奇性的故事比严谨的历史更有市场,这一点似乎至今都没有改变。


垂手大耳、赤面长须、豹头环眼的三人组,以这句历史上根本不曾出现过的誓言作为纲领,以“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为行动指南,充分展示了1800年前的澎湃基情,也成就了中国文学史上最经典的偶像组合。


当然,开篇过后,同生共死的场景就逐渐淡出,让位给无穷无尽的权谋争斗。皇叔越来越虚伪、二爷越来越傲慢、倒是三爷逐渐成长为粗中有细的智将……每个热血青年步入社会之后,都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改变吧?而当他们回首当初,是否还会为年轻时的誓言而心潮澎湃呢?


02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伪为诸葛亮所著的《后出师表》中的话,也是对丞相最到位的评述,他是个把绳命奉献给事业的典范,堪称中国历史上最敬业的职业经理人。


小时候看《三国演义》,六出祁山这一段,真是让人无比心塞:料事如神的孔明,偏偏在此时屡屡受挫,无论如何也难以走出复兴蜀汉的第一步。后来随着阅历的增长,遇到的挫折越来越多,才逐渐觉得,坚持自己信念的人,一次次全力以赴地冲击着看似根本没有希望的命运,比起如同BUG一般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更能让人感动。


去年有机会拜访武侯祠,我不禁想到,如果诸葛亮真的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他在人们心中是否还能有这么高的地位呢?


有意思的是,这句“鞠躬尽瘁”是1800年来儒家所崇尚的美德,而诸葛亮却是法家的信徒,他信奉的其实是“有功者虽仇必赏,有过者虽亲必罚”的冰冷原则……这么说来,有没有觉得好像是在说一个律师啊!


呃,鉴于诸葛亮只服务一个客户(老板),所以他是in house。


03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三国演义》尊刘抑曹,但读者当中要说真正讨厌曹操的,大概不会太多。


曹操的行动,永远让人猜不透,既有突逢吕布时“骑黄马者是曹操”的急智,也有缺粮时“欲借汝头以示众”的狠辣,更有的“吾好梦中杀人”的奸猾狡诈,无论是敌人、盟友、上司、下属,都被他耍弄得团团转……想象一下,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始终在玩心眼的家伙,只剩下哭哭啼啼的刘皇叔,这篇小说将会变得多么无趣。


其实,对于政治家而言,“宁人负我、毋我负人”,应该是基本的法则;然而,无论如何不能公然承认这一法则,亦是一条基本法则。出身寒门的曹操,以“唯才是举”这样的实用主义,征服世间的豪强、终结割据的乱世,其才华放在整个中国的历史上也并不多见。然而,这位始终在政治家和诗人的身份中间徘徊的家伙,似乎根本不屑于遵从世间的基本规则,不屑于刻意营造虚伪的面孔,一切都要如此率真和直接。如果说满口仁义道德的刘备将“伪君子”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么曹操就是“真小人”的杰出代表。


而且,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其霸气和嚣张,可能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吧?


04

“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



三分魏蜀吴,孙吴存在感最弱。虽然号称“天下英雄谁敌手”,但我始终认为孙权是无论如何不能和曹刘相提并论的,不仅是他在战场上怂极一时,他对待亲人的无情、对待功臣的寡义,也让人相当看不上。相比之下,我倒特别喜欢他的兄长孙策。


年方弱冠的小霸王,敢于放弃父亲为之丧命的传国玉玺,在诸侯纷乱之中,将眼光瞄向实力薄弱、统治混乱的江东,并且短时间就完成了征服,为东吴打下了完整的地盘和班底,其眼光、能力和成就都让人惊叹。


而他和太史慈的神亭大战,各自带寥寥亲随出营、单挑前相互叫板、生死相斗时跳下马抡拳互殴、之后隔着战阵各自吹牛逼……这场面从头到尾就是两个小P孩在斗气啊!在这段凝重而阴沉的故事之中,孙伯符留下了一片让人特别怀念的明快颜色。


可惜的是,这个如同当年的西楚霸王一样勇武、豪迈、莽撞的年轻人,却在短暂的绚烂之后命丧刺客之手。他的生命迅速地绽放又迅速地结束,如流星般瞬间闪耀天际。以前还埋怨罗贯中整出一个弄死孙策的于吉妖道来,是宣扬封建迷信,现在想想,大概是作者也觉得,如同孙策这样超凡脱俗的人物,也只有仙人才能夺走他的生命吧?弥留之际,小霸王那句“内事不决、外事不决”的嘱托,表面上看是为继承人留下了左辅右弼,而其中又包含着多少英年早逝的无奈呢?


当然,在“三国演义中最经典一句话是什么”的帖子下,还有不少让人颇有同感的回答,比如“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比如“治世良相、乱世奸雄”,比如“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等等。不过我认为最出彩的回复,则是下面这句文字简洁、气势磅礴、押韵合辙的名言:


“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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